有的时候想想他们也觉得蛮不可思议,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瞒着他们。瞒了多久?久到他们自己都记不得了。 她甚至骗过了自己,只有这样,才能骗过她身边的所有人。就好像,要是她不说,没人知道她的异能力本来叫【我既世界】,不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修改规则,而是她几乎等同于这世界的所有规则。 那几乎是神的领域。 立场就这么变了,他们曾经是朋友,现在却也许要刀剑相向,不得不说这真的是造化弄人。 针对东山绘里奈的搜寻还在继续。 不论是八原老家或者是东京民宅,任何能想到的地方他们基本都已经找过了,可是完全不见人影。 和东山绘里奈有关的人早就自动自觉地组成了各种寻找小队。 “可恶!”灰崎祥吾一拳锤在墙上,骨节与墙面的激烈碰撞几乎是瞬间就擦破了皮,在白墙上留下一点明显的鲜血印记。 这本应该有痛感,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目前正满心满眼的都是恼怒。 并且已经在脑内思考,在见到东山绘里奈这女人以后,要怎么把她好好的教训一顿。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其中并不包括太宰治。 本来他们打算商议一下的,只是太宰治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微垂着头,黑色微卷的头发也跟着垂落下来,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半晌他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喂!太宰你去哪?”身后有人在喊他。 他摆摆手,语气清淡,说道:“我出去吹个风。” 这种时候吹什么风? 这话在嘴边打转,不管有多么想吐槽,在这种时候也都没人不开眼地说什么,毕竟说到底,太宰治才是被骗的最狠的那一个。 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压抑气息的地方,太宰治双手插兜,他依旧穿着他的卡其色长风衣,在街上走着。 天色蛮好,是一望无际的碧蓝,阳光明媚,落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可这些看起来都和太宰治无关。 他朝着港口Mafia的大楼走去,这几栋楼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横滨的一大特色,算个只可远观的景点。 街上行人仍旧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嬉笑打闹的声音从不曾断绝,成双成对的人也不少。 太宰治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他曾经和东山绘里奈也是这样,在外人看来非常和谐地在街上前行着。 和现在真是鲜明的对比。 他不难过,只是有些遗憾。 想要去到港口Mafia大楼的楼顶也并不很困难,尽管他和这里的关系依旧算不上好,但打个电话给中原中也请他帮个忙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没过多久,戴着礼帽的中原中也就出现在他面前。褚红色发的青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扎人的话——尽管太宰治往日并没少气他。 报复的事以后再说吧,蓝色眼睛的青年想。 上去的过程也不费劲,也不知道森先生说了什么,反正太宰治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楼顶。 “你小子别再搞什么麻烦我的事了啊,”中原中也警告道,太宰治今天异于平时的沉默总让他有一种背脊发凉的错觉,他真的生怕这位又从楼顶一跃而下最后还要自己去救他狗命。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太宰治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中原中也真的毫不怀疑他能做出来在自己一走就转身跳楼的壮举。 这就让他很想打人了。 强忍着这种冲动,中原中也再度瞪了他一眼,得到了太宰治的摆手一个,示意他快走吧。 中原中也:……你妈的太宰治,你妈的。 气的头上都冒出青筋,中原中也真的觉得自己对这个混蛋的一点同情都是多余的,完全没有必要,还是让他现在就原地去世比较好。 太宰·混蛋·治:我什么都没做鸭。 送走了中原中也,他就没骨头一样的往天台的栏杆上一靠,歪歪扭扭的,也不怕自己掉下去,微笑道:“小姐还不出来吗?” 天台上分明空无一人,要是有旁观者说不定还以为太宰治精神不正常了,对着空气说话。 这种看上去颇有些古怪的场景没过多久就被撕裂,从虚假的表象中显现出真实来。 太宰治面前的空间突然扭曲,这种空间的波动越发明显,而后形成一个黑洞。 洞口不断扩大,随后长成了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大小,被他心心念念着的少女就这样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变化。 依旧高而瘦,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服,妆容精致,手里还拿着【书】。 怎么看都是和往常别无二致的样子。 只是更加的虚弱了。 是一种掩饰不掉的虚弱,无论用多么昂贵的化妆品也挡不住那种病态感。 楼顶上猎猎的风吹动了她的长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眨眨眼,模样有些好奇,问道,“他们应该还在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找吧?” “……绘里奈这个形容词用得可真是绝妙,”太宰治被噎了一下,才做出了点评,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东山绘里奈也是个神人了,“真是让人心服口服。” 可不是嘛,就他们那种想到一个地方就找一个的做法,跟在玻璃瓶子里乱撞寻找出口的昆虫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东山绘里奈依旧很好奇,也并不能说是好奇,只是想知道太宰治是怎么想的而已,于是她继续问道。 她对待太宰治的态度很是自然,就好像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是那么亲密熟稔的样子。 太宰治依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漫不经心,语气也蛮散漫。 “嗯……大概是因为我和绘里奈心有灵犀吧。” 甜言蜜语依旧张口就来,只要他想,各种情话能连着说上几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只是比以前少了那种时不时宛如真情流露一样的表现。 态度上的差别东山绘里奈还是看得出来的。 但这个事也怪不了别人,她想,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她欺骗在先,玩弄人家感情在后,这么对待人家还指望他还像往常一样对待自己,那想的也太美了。 太宰治又不是什么眼瞎心盲的典范。 没把她弄死大概是他最后的宽容? 被这个霸道总裁一样的脑洞给累得虎躯一震,东山绘里奈捂着嘴笑得颤抖,根本就停不下来。 就连太宰治投过来的疑惑的视线都不能让她停下。 太宰治:……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不行,这个想法太糟糕了,需要及时打住,东山绘里奈这么想着,好歹是收敛了笑容。 场面又回归了静谧。 东山绘里奈走过来,和太宰治不同,她直面着下方的行人——尽管从这个高度来看他们都是密密麻麻在移动的小黑点,而后就朝着这个方向,坐在了栏杆上。 头顶是似乎触手可及的天空,脚下是人群,这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一种她能够把世界握在手里的错觉。 好像其他人什么都不是。 她就这样垂下眼,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这个世界,神态漠然。 “绘里奈有后悔过吗?”太宰治突然问道,声音很轻。 他也垂着眼,东山绘里奈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 “后悔啊……”东山绘里奈低喃道,忽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能不后悔呢。”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的。 谁不想好好活着呢? 自由、快乐、幸福、健康地活着。 只是这对于东山绘里奈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对别人来说触手可及的事情,是她拼了命都抓不住的存在。 偶尔短暂的触碰到一瞬,也只是触摸到那么一下,而后又消失不见了。 “但是我没得选。”她说。 “其实我特别羡慕你,”她抬头看着天空,语气平静到冷漠,“尽管我知道,人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义,思考这个问题还不如去想想今天吃什么,但我还是很想活着。怎么自杀都死不掉的你,我是真的很羡慕。” 人生有没有意义重要吗?也许重要吧,所以找不到意义的人可能会不想活下去了。但是对于东山绘里奈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所以只要有任何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咳咳咳……”她又开始咳嗽了,就算是捂着嘴,鲜血也会顺着手指缝流下来,滴在水泥的地面上,不一会就只留下一些暗红色的印记。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就连呼吸都觉得吃力,东山绘里奈张开嘴,像是被打捞上岸濒临死去的鱼。 好半天,那种灼烧感才慢慢退去。 几乎是在东山绘里奈咳血的瞬间,太宰治的瞳孔就骤然缩小,从东山绘里奈跑了开始,太宰治就从其他人的话语中拼凑出了所有的事情真相,本来从中获得的信息也基本上得到了证实,但这并没有让他获得一丝成就感。 就连呼吸都像是被扼住,直到东山绘里奈恢复正常,他才能够正常的呼吸。 那时他才发现,他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所以绘里奈还能活多久?” 明白【书】没有起效果,不然东山绘里奈不可能现在还是这个状态,太宰治轻声问道。 “你还真敢问,”少女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并没有因为这种几近可以称为冒犯的询问而生气,而后她才说道,“反正是活不过二十岁了。” 二十岁,别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是她已经要走向终点了。 这让她真的非常非常感到遗憾。 “【书】已经是最后手段了吗?”太宰治继续问道,尽管这种问题问得很有失他平日的水准,可他还是这么问了。 哪怕有任何的其他方法,即使成功率极低,他也想让少女试一试。 东山绘里奈看了看他,眼底一片明明灭灭,最后流露出一种极微妙的笑意来。 说不清这个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少女唇角微扬,摇摇头,道:“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话语里满是认命一般的态度。 “你在说谎。”太宰治说,他鸢色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锐利,有那么一瞬间和他在港口黑手党的形象高度重合起来,就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像极了见到了老鼠的猫。 “让我想想,绘里奈不愿意那么做的原因,”无视了少女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的眼神,以及明显不愿意他继续往下猜测的态度,太宰治微笑着,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是因为要一命换一命吗?” “你继续说。”东山绘里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这种暧昧的态度怎么看都彰显着太宰治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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