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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汤姆一脸不悦地目送我走进隔壁房间，好像是在懊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我偷偷探出个脑袋，“那个——我们还小——那种事情，现在不合适啦～”说完我就赶紧关门、上床、钻进被窝，脸烫得不行，跟着火了一样。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动静，一睁眼差点没吓死，汤姆平静地站在我面前，淡淡地说，“……做噩梦了。” 他现在还会做噩梦吗？我不由得心疼起来。然后我就看着他一脸坦荡地往我旁边一躺，一瞬间就闭上眼睡着了，推他也不醒。我只好卷着被子缩到角落，幸好买的床够大，我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也没掉下去。 我好不容易快睡着了，也滚到床沿了，就差一点点就要翻下去了。我听见汤姆叹了口气，原来他也没睡着？ 他伸手一把把我拉回来，躺到正中央，然后轻轻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如擂鼓，又期待又害怕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我似乎能感觉到汤姆的炙热视线，黑暗中灼灼地在盯着我。然而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安抚般拍了拍我，“睡吧。” 我本来以为要整夜都睡不着，没想到不一会儿就沉入梦乡了。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总感觉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又渴望又压抑的低声呓语，“再等等……再等等……” 第二天我精神饱满地爬起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天。我们虽然买了各种厨具，但食材还没来得及准备，今天还是只能到外面买一份早餐——哦不对，是两份～ 我回家时汤姆也醒了，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有点疲倦，一见我就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我们吃过早餐后，又开始布置我们的家。大致的格局都已经确定了，今天主要是在附近准备一些安全措施，这些就是汤姆的活了。 我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看着汤姆不停挥舞魔杖，嘴里念念有词，“静音咒……嗯，来一个吧……要不要用个赤胆忠心咒呢？等等，这样安妮还能进来吗？”他只好颇为遗憾地放弃这个十分优秀（丧心病狂）的想法。 快到中午时他总算闲下来了，就像我迫不及待向他报告我的成果一样，他也喋喋不休地向我解释他布置的那些魔咒都有什么用。我从没见过这么——嗯，善谈的汤姆。不过虽然听不太懂，但看汤姆这么高兴，我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等他说到除尘咒，并解释有了这个以后家里就再也不会落灰时，我不得不打断了他。“等等——那我平时干什么？” 汤姆噎了一下，跟我面面相觑地大眼瞪小眼。“……唔，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过了好半天，汤姆才道，“比如——读书？我记得你挺喜欢看书的。” 接下来汤姆就安静多了，他时不时垂头沉思，连番茄酱沾到下巴上都没注意到。我只好伸手替他擦干净，汤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我是在索吻，冲我纵容地一笑。然后我就看着他那张俊脸突然放大，然后他的番茄酱就弄到我脸上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汤姆就又要回学校了。他走的那天早上，我抱着他的手臂，依依不舍地晃来晃去，死活不肯放手。最后还是快迟到了，汤姆才不得不松开了我。 没想到中午他就又偷跑回来了，我惊喜得差点没跳起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念他，原来他也是——他一看到我就抱了上来，连门都顾不上关。 他把我推到墙上，一句话也不说就吻了上来。我被他亲得迷迷糊糊的，有点喘不过来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艰难地停了下来，把脸埋在我脖颈里，抱怨道，“……从来没有这样过……都怪你。”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化成了一滩水，“都怪我。” 汤姆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过，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也红红的，看上去就是一整个任人采撷的模样。这谁忍得住啊——我毫不犹豫，果断又亲了上去。 然后他就破天荒地迟到了。我看着他慌慌张张地挥舞魔杖召唤夜骐，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汤姆上马车时，还从车窗里恶狠狠地向我放狠话，“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特别勇敢地享受了一把摸老虎尾巴的刺激，挑衅道，“等你哦～” ----
第23章 他喝醉了 = 我曾无数次想象过和汤姆真正生活在一起的场景，可当它真的变成现实，我却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畏怯。 汤姆似乎和我有相同的想法，他提着行李箱回来那天，总是不由自主地躲避我的眼睛。 这种尴尬在晚上就变得更强烈了。隔壁的房间自从他偷偷跑过来，就再没准备过被单。我本来打算把它布置成一个工作间来着——汤姆可以在这儿鼓捣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现在我不确定了。 我默默地垂着眼睛，手足无措地站在汤姆旁边。“那个……”要不我去隔壁吧？ “睡吧。”汤姆没等我说完就打断道。我只好硬着头皮换上睡衣，然后直挺挺地躺在角落。 我很久都睡不着。我想了很多很多，未来的生活，可能遇到的困难，种种意外和变故，我们真能走到最后吗？我真希望一觉醒来就来到五十年后，那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地，我们已经成功驶过生活的暗礁，到达了平静的彼岸。没有风浪，没有忐忑不安，也没有担忧…… 汤姆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黑暗中他翻了个身，面朝着我，他手上的温度和呼吸声都那么清晰。我深刻地感觉到他，我忽然不那么焦虑了。 “别怕，”汤姆低声道，微微用力地攥了攥左手。这是他用来挥舞魔杖的手，充满了力量和坚定。此时它的力量似乎来到了我身上。“别怕。”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反握住汤姆。“好，我不怕。”我感到我正被爱着，只要这样我就有勇气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把我保护得很好，就像以前一样。 第二天早上，太阳把我从梦中叫醒，阳光像金子一样洒在汤姆脸上。他总是比我醒的晚。 我看着他，阳光仿佛把他变成了一座金铸的雕像，我感到我的面前摆放着整个世界。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吻他，然后他微微皱起眉头，迷迷糊糊地睁开一点眼睛——一看到是我就笑了，含糊地嘟囔两句什么——就又眼睛一闭，睡着了。我捂着嘴小声地笑。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如此喜欢汤姆。 我原本以为，我会很不适应魔法界的生活，可这两个月里却完全没感觉到。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汤姆。只要我外出，无论是干什么，他都会陪我一起。 汤姆还教我如何伪装成一个女巫。其实在魔法界的日常生活里，大部分人都不太习惯使用魔杖。汤姆说这是因为他们掌握的魔咒不够多，对魔力的控制也不够强，所以有很多时候用手要比用魔杖更有效率，也更方便。 我还以为魔法是万能的呢，还有巫师——原来他们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汤姆冷笑着说，我把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看得太高了。 我们把隔壁的房间布置成工作间，汤姆经常一进去就是一天。他最近好像又在研究什么，每天晚上都弄到很晚。我有点担心，可汤姆不让我在工作的时候跟他待在一起，老抱怨我会打扰他。 有一次我进去叫他吃饭，看到汤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微微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旁边摆着一排魔药，还有一大堆略显粗糙的护符。我们暂时没有收入，只能靠这种方式补贴家用。 我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站在那里打量面前这个人。从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到漆黑如墨的头发，还有形状十分好看的红红的嘴唇。 这个人是未来会和我一起生活到老、到死的人。我们会有孩子，在他身上我们两个人真正地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等我们死了，我们两个会埋在一起。而我是这么这么爱他。 我很想上前抱住汤姆，可又怕惊醒了他。我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打算过一会儿再来叫他。这时我看到旁边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羊皮纸——因为上面到处都是涂鸦，所以特别显眼。我拿起来——上面写满了奇怪的人名还有姓氏，“冈特”这个词反复地出现。 我一头雾水地看了半天，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 “安妮？”汤姆突然道，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时发现汤姆已经醒了，正用一只手揉眼睛呢。 我把羊皮纸放下，走过去关切地说，“是不是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儿吧。饭已经好了，等你醒了再吃也不晚。” 汤姆摇摇头，神色有些恹恹，“你在看什么？”他伸手拿过羊皮纸，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目光像刀子一样朝我戳过来。 我疑惑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汤姆的神情慢慢好转，“不用——我已经不困了。”他说着把那张羊皮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角落。 过了两天，我差不多把这事完全忘了。餐桌上，汤姆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的心一下揪紧了，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别说胡话。” 他不是还要做最伟大的巫师吗？他才不会——我夹菜的手微微颤抖。 汤姆笑了一下，“只是假设而已。” 我还是摇头，不肯设想。汤姆不知怎么了，整个下午都在缠这件事，非要我说出个一二三四。 我被逼无奈，只好道，“那太可怕了，对吧？我一定会活下去，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想那时候我们肯定已经有孩子了）。 可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上，看到落日余晖、嫣然云霞、大雪纷飞，这一切都不会再使我快乐，每时每刻我都会想起你再也无法看到这些美好的东西。我活着是活在一个清醒的地狱里。 那太可怕了……如果你爱我，那么你一定不会忍心的，对不对？这样看来，要是我跟着你死了——也许我们的孩子会怪我，但是你不会，你一定能理解我。” 汤姆听完后久久无语，好半晌，他才勉强地笑着道，“那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哪怕是——”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轻轻牵起了我的手。哪怕是为了我。我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快开学的时候，汤姆说要去参加一个宴会，让我晚上不要等他了。 这还是两个月里我们头一回分开这么久，我一时有点睡不着。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我立刻就清醒了。汤姆在我们的房子周围布置了很多防御魔咒，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什么事了。没想到光着脚趴在窗户边一看，汤姆正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呢。 我太熟悉这个人了，一眼就看出他现在情况很不对劲——比如说，他对着一棵树嘀嘀咕咕些什么呢？我打开门凑过去，听见汤姆又得意又兴奋地在说，“……买很多很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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