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这样活在阳光里的女孩,定然会拥有让任何同龄人都钦慕的完美童年。 可是她却在意识不清,最脆弱的时候,紧紧的抱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喊,哥哥,我好痛啊。 这是原生家庭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伤痕,可是她平日只是面带着如同小太阳一般和谐的笑容,想要用她的快乐感染所有人。 悠依,悠依,悠依。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他将女孩抱得紧到不能再紧,就在几乎脱力的一瞬间,他感到了海岸的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气息与力量。 是那维莱特先生。 …… 面色狰狞的大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和大人一样狰狞的怪物。 他们嘻嘻哈哈的对她说,悠依,禅院悠依,你想要逃到哪里去? 禅院悠依,你死也要死在禅院家。 禅院悠依,快快把你能够操控神明的力量交出来! 悠依不明白那些可怕的人口中说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希望大家带上禅院这个词汇去称呼她,她一点都不喜欢。 她挣开了险些攥住了她手臂的那些手,在黑暗里不知疲倦的跑啊,跑啊,最后终于在全是光芒的地方睁开了眼。 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芙宁娜就一脚踢翻了她方才坐的椅子,将她手中这枚削好了半截的苹果啪嗒一下扔的老远。 她抱着呆呆愣愣的女孩,嘴巴一张第一件事情不是说本神明,而是骂她傻孩子,你终于醒了。 “傻丫头……你,你让我这么担心啊。”芙宁娜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比海水更加咸和苦涩:“我想说,你是不是命里有水劫啊,虽然这是璃月的说法吧,但是为什么每一次傻丫头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都和水有关系啊。” 身份是水神的芙芙她骂骂咧咧道:“实在是太可恶了,可恶的水!” 悠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抬手摸着芙宁娜顶翘蓬松的大呆毛,开口想说的是芙宁娜姐姐我没事了,你别哭了,张口却只能磕磕绊绊的蹦出俩个词:“悠依……活着,别哭。” 芙宁娜愣愣的抬头望着她,然后一脑袋拱到她肚子上,抱着她哭的更大声了:“完蛋啦!这次海水彻底把脑子冲坏了!” 悠依只觉得自己的胃和海水要一起被顶出来了,她像小鲸鱼一样往外又吐了一泡水,面色苍白的戳了戳现在整个身体都恨不得凿在自己身上的芙宁娜。 后者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房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悠依才松了一口气。 “那位……来客……” 芙宁娜:“天呐!她现在讲话都没有办法用精确的词汇了。” 悠依:不,能还是能用的。 只是她的话语在口中拐了几道弯,打了几道结,因为她看到病房门口的那维莱特,身上仍然缠满了她上次做的鲜花项链和花环,时间长了,即便他时时刻刻用水元素力保持鲜花的湿润,花都蔫巴了,但是他仍然挂在身上,身着庄重的枫丹审判官大人如今身上的配饰,再搭配着衣服,就像是打翻了颜料调色盘。 那维莱特走到悠依身边,先是将芙宁娜女士友好的拎了起来,放到了椅子上,因为悠依这孩子现在根本经不起她压来压去了。 然后他抬手去摸悠依的脑袋。 “脑袋里面想的东西没有办法连贯的说出来,是正常的,医生说你的脖颈窒息时又被水压压迫,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 而提及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维莱特那双淡漠的眼里就像燃着熊熊火焰一般,几乎将憎恶的一切都灼烧殆尽。 脖颈窒息,面前的女孩,又为何会脖颈窒息呢? 不仅对她使用歹毒的药物,又用成人的力量将她掐到了濒死,倘若不是赶到那艘船上时发现那对恶魔夫妇已经罪有应得,自食恶果而双双暴毙时,他是真的不介意对他们裁决审判枫丹有史以来为数不多的死刑。 “好好修养。”那维莱特抬手轻轻摸着悠依的脑袋,像在小心翼翼的摸小兔子的毛发,他轻声说:“我还等着你快些恢复好,每一天都能给我们做鲜花的项链,漂亮的花环。” 嗯,那项链只是色彩艳丽了一些罢了,可是这不正是女孩爱的具现化表达方式么? “我和枫丹的花店下了订单,每一天都能将最新鲜盛开的花朵送到你的住所。” “……”悠依又掉小珍珠了,她轻声说:“妈,妈咪。” “嗯,我在。” “我好像记起来了,悠依的,妈妈。”她是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性,她笑起来的时候能够让天上的明月都黯然失色。“可是……” “可是,她已经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 悠依的这段话没能来得及说下去。 因为枫丹的审判官大人已经轻轻抱起她,拍着脊背安抚。 “没关系的,没关系。”他说:“就算是你想要一辈子都称呼我为母亲也没关系,你可以将我当作你的母亲。” “可是,可是……”泪水决堤,从封存的记忆中显现出的鲜血淋漓的一面,让她在那一刻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嚎啕大哭:“妈妈,不在了。” “悠依的妈妈,妈妈……” 在本家的时候,即便是在母亲那场匆忙的葬礼上,她也没有嚎啕哭泣的权利,她需要表现的懂事又安静,最不吸引注意力,否则她就连呆在角落里面看着母亲的棺墩被盖上封闭的最后一刻的权利都没有。 虽然现在对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了多少的印象,可是面对温柔的那维莱特,和在旁边和她一起哽咽的芙宁娜姐姐时,她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悉数崩塌,呈现出了脆弱的一面。 而门外浑身上下都被海水浸透了,仿佛刚将自己从海底捞出来的少年,就连兽耳都一点都没有形象的曲卷着毛发,滴滴答答往下流淌着水,他甚至没来得及归还方才在海滩上借来的潜水服,他在门口听着女孩的哭声,他的手中静静的握着一枚风系神之眼。 想要在那整片海域中搜寻到一枚和贝壳大小差不多的她的神之眼,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唯一庆幸的就是她的神之眼是风系,绿色与蓝黑色的大海还是有所区别,毕竟多少明显了一些。 莱欧斯利在深海中一潜就是数个小时都不愿意上岸换个气,他仿佛不知疲倦,仔细着搜寻着一切可能被海水埋没的东西……他甚至还发现了一些远古的宝箱,说不定其中会有什么宝藏,可是,生活窘迫的他,这会儿就连看都没有看。 就在他几乎完全放弃时,他在浅水处发现了一只正在翻跟头的小海獭,它手上举着一枚漂亮的绿色玻璃珠,晃晃敲一敲,就像海獭敲贝壳的动作一毛一样。 等会儿。 莱欧斯利在浅水头罩里面的耳朵都瞬间数了起来,吓得小海獭一个炸毛,瑟瑟发抖的想跑。 直到它面前的少年,在浅滩的沙滩处给它捞了一枚比神之眼要大上五六倍的大贝壳递到了它面前与他交换,小海獭才心满意足的接过贝壳,莱欧斯利也终于取回了悠依的神之眼。 他回到枫丹主城的时候,每个人都在交流着昨夜那维莱特大人的女儿被绑架的事情。 “听说那对夫妇非常歹毒,还利用了遗迹机兵当自己的帮凶。” “天啊,那那维莱特大人的女儿情况如何?” “他们没能得手,好像是因为分赃不均吧,最后俩个人恼羞成怒打了起来,哎哟那现场,啧,一个惨字了得……” “最后恶人互相厮杀而死,也算是遭了报应,但是负责调查的兵团大人们将那俩个混账的身份摸透了,好像说他们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在各个孤儿院领养孩子,结果到现在却是孑然一身没有子嗣……” “天啊,那这么多年的孩子岂不是……” “嘘,现在那些大人已经在调查了,我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枫丹的人们窃窃私语的话语从莱欧斯利的左耳穿到右耳,即使是那对夫妇的死,都没有被他听进心中。 他握着女孩的神之眼,感觉自己就像一匹刚刚落水上岸,身上兴许还有鱼腥味的狼狈落汤狼,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推门进去再去面对那个女孩,因为他此刻是这样的狼狈。 而他想,她的哭泣一定是和自己脱不了关联。 或许他应该将这枚神之眼给一位可靠的护士,自己呆在暗处看着护士归还给女孩。 莱欧斯利这样在心中想着。 他抬起沉重的脚步,刚刚想要离开,却听到病房大门被打开,芙宁娜大人轻轻咳嗽一声,摆出严肃的表情望向他。 嗯,如果忽略掉她刚刚跟着一起哭红的眼睛的话,那么此刻的她确实非常具有水神的仪态。 “咳咳,这位……嗯……我年轻的子民。”芙宁娜说道:“ 悠依已经知道你就在外面了,快快进来吧。” 莱欧斯利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悠依。 芙宁娜一愣一愣的:……怎么了,身为神明的我竟然有足矣让他畏惧的威仪么? 实际上他此刻的身上有不少伤,他一点都不在意的用新到手的冰系神之眼给冻上了,冻的恰到好处,于他而言,不发炎的伤口那就不叫伤口。 但是屋里的那维莱特大人只需轻轻一抬手,狼少年已经被浸湿的衣服和头发冒出的水珠就几乎被一秒晾干。 “大,狗狗。”病床上的女孩虚弱的喊他。 莱欧斯利感激的看了一眼审判官先生,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神之眼递到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他低着头,兽耳也一并垂落而下:“一定是因为我,你才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倘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那俩个混账绑架……” 悠依摇了摇头,她抬手握住神之眼的同时,也握住了莱欧斯利的手。 女孩眉眼温润柔和,几乎容纳着整个世界。 “你一定……找了很久。”她轻声说:“谢谢你……还有,没关系。” “悠依,从不觉得,是你的错。” 她忽然又蹙起眉头,凶恶的骂:“是他们坏!” 莱欧斯利垂落的耳朵又在刹那间竖起,不知是否是错觉,在她的手握住自己的瞬间,被冰封起来的伤口似乎不再有麻木的钝痛。 “对,是他们坏!”芙宁娜跺起脚,愤愤不平:“那维莱特,我绝对要用水神的名义审判他们,死刑!死刑!” 那维莱特:“……虽然我也很想这样做,但是芙宁娜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他们已经失去了能被判处死刑的能力了。” “那就死刑的死刑!可恶,太便宜那俩个混账了!” 悠依忽然噗的轻轻一笑,她的眉眼中倒映着狼少年怔愣的神情,她抬起手,后者就乖顺的将脑袋凑了前来,任由她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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