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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堂的表情有些无措，但还是很平稳，语气也没有大的波动，“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自己意识到的，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 “是你的证词告诉了我答案。让你感受到平静的那片海，在爆炸的中心是看不到的啊，镭钵街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坑。”太宰叹息着，“非常周到的犯罪，见到的场景也十分真实，让人相信你确实见到过荒霸吐，只不过不是现在正在发生的先代复仇事件，而是八年前，镭钵街形成的原因。那个时候你见到了吧，神明荒霸吐。虽然我确定了这个答案，但是怎么说呢，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这种东西还真是叫人感到惊讶。” 兰堂面露惊叹，“原来是在这种小细节露出破绽的吗，太宰君真厉害。” “还是很奇怪。”太宰治表情不解。 “嗯？”兰堂问道：“事情被你解释的够清晰了，居然还有你无法理解的事情吗？” “不要神化我啊，兰堂先生。虽然很聪明，但到底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只有知道的信息够全面才能正确的对应线索从而解出答案，虽然这个解密的过程可能比别人快上那么个一百倍。”太宰治毫不谦虚，对自己的定位准确。 于是兰堂也开始好奇，“你觉得奇怪在哪里？” “虽然决定杀掉我了但是还是准备听到我口中的答案再动手吗，真是个好心人呀，兰堂先生。”太宰讥讽道：“鹊酱身上还有你没说出口的秘密吧，单单是见过几次可不够你这样的人对她留下这么深的印象。鹊酱身上令我觉得异常的还有另一点，而这一点，你也清楚吧。” 兰堂表情冷漠下来，“真叫我感到惊讶，甚至想把你的大脑挖出来研究一下跟常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听到与自己这具身体相关的事情，山崎雪落看向兰堂。暴露之后，兰堂不再掩饰对山崎雪落的关注，那目光中的同情与怜悯直直落在山崎雪落身上，他这样称呼赤西鹊：“雪落，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你离开的。” 不是赤西鹊，是雪落。 山崎雪落僵住身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疑惑不断从心头浮现，“你认识我。”山崎雪落还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兰堂顺着山崎雪落的问题开始回想，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却无法长时间停留在大脑中，记忆陷入了死角，兰堂捂住开头疼痛的头颅，声音有气无力，“当然。不过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等我再多想一想。” “可我不认识你。”山崎雪落眉间染上郁色，“我十几年的人生从记事起就普通的生活着，如果你出现在我周围，就算我不记得你的脸，也一定会有所印象。事实就是，我不认识你。” 怀疑的种子开始发芽，记忆中的画面开始逐渐破碎。 身份为父母的男女只有身影，变成了没有面孔的异形，老人墓碑上的照片模糊了影子，居住的家开始虚幻。大脑中一直存在着“山崎雪落”这个人的生活记忆，只是印象中是这样的，仔细顺着印象去回想的话，山崎雪落发现自己想不起卧室的地砖是什么颜色，家里墙上的壁画是什么图案，那些关系只维持在虚假层面的朋友脸是空白的，游戏设计师的脸是空白的，街道路线，建筑样式，路上行人，错乱的存在于脑海深处。 那么，山崎雪落真实存在吗？ 发现真相的时候，山崎雪落反而笑了，她一语定论：“我的人生就是一场被构造出来的巨大谎言，而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明晰，她的痛苦与挣扎都是无意义的，因为她苦恼的东西本身并不存在。 “也许吧。”兰堂看向山崎雪落的表情十分柔和，那是看着自己人的目光，“八年前那场爆炸使我失去记忆，也是最近才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东西。” 太宰在一旁时而看看兰堂，时而看看山崎雪落，脸上浮现出新奇的神采，那双鸢色的眼睛比起山崎雪落与他初见时多了几分灵动，“哇唔，是人体试验？”太宰治猜测，“能够让‘雪落’小姐的意识体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体，并且侵占那个人的意识，目前的科技就算再先进几百年也做不到，所以是有关异能力的实验。而这几个容器的媒介，让我来看一看~”。太宰治围绕着山崎雪落转了两圈，“哇”了一声，最后停在山崎雪落正面前，两人的面孔凑近，眼睛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指。太宰治得出结论：“共同点是眼睛，都是灰棕色呢。”
第34章 “不过，兰堂先生是凭借什么认出‘雪落’小姐的，明明长相根本不一样吧。”太宰治观察完毕，又侧过身子望向兰堂那边。 长卷发的男人笑了笑，并不作答。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传来喊声，那个声音是从建筑物的上方传来的，要知道这可是二楼。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外面直接砸进建筑物，炮弹似的将沿途路线阻碍前行的墙壁玻璃统统撞开，黑色影子落地后，所经之处一片废墟。烟尘中，那个影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我知道了，犯人就是你啊，兰堂！” 影子从烟尘中走出来，露出了少年的面容，钴蓝色眼睛，橘色短发。是中原中也。屋内三人被打断谈话，将视线落在中也身上。中也面向兰堂，声音自信：“从刚刚出去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我明白过来，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为犯人说谎的只有犯人自己，所以犯人就是你，兰堂！”中也得意道：“我先找出犯人了，所以赌约的胜利者是我！这下子要好好想想怎么使唤那个绷带混蛋了。” “不是哦，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指出犯人了，是我赢。”太宰出声提醒。中也这才发现房间另一头的太宰治和山崎雪落二人，不甘心道：“只是找出来而已，抓到才算！” “说起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能发现那个海的谎言，而且以这种方式出场。”太宰“嘁”了一声。山崎雪落看了一眼那个因为中也砸碎墙壁而毁掉的蛋糕和陷阱，非常理解太宰的心情。中原中也因为好运气逃过了被恶搞的一劫。 “什么海？”中也反驳了。太宰提起兴趣，“哦？” “我能发现他在说谎是因为——”，中也压低声线，“那个荒霸吐，是我啊！” 这个言论震撼了在场所有人，只因“神明”真实存在。 “闲谈到此为止吧。”兰堂伸出右手，手掌正对着太宰、中也与山崎雪落三人，中也明白这是兰堂发动异能时会使用的动作，之前正是因为兰堂的异能禁锢才放心带他去见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兰堂的异能亚空间是分割空气，单独开辟出独立的空间，而这块空间由兰堂本人掌控，中也曾被兰堂制造出来的十数个小型的亚空间束缚在椅子上，因此对这个能力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什么！开玩笑的吧！”接下来的画面夸张到不可思议，中也震惊的怀疑眼前所见是否是幻觉。太宰也被震撼到张开嘴巴，“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而山崎雪落从一开始就被单独禁锢在一个四方的小小空间内了。 “八年前我从欧洲而来，因为意外失去记忆，我的搭档魏尔伦也死在了那场爆炸之中，现在想起了一些东西，也想起了之前未完成的任务，回收荒霸吐。”兰堂道。 周围的建筑物直接看不见了，四周是平整的金色方体，宽度足有几十米，红色虚幻的雾影充斥着整个空间，如同一行行触摸不到自行运行的数字代码。中原中也与太宰治二人中间被金色方体隔离开。 不止如此，一个穿着黑袍的苍老身影出现在太宰所处的空间之内，手持巨大的黑色镰刀，漂浮在半空之中。太宰认出了那个人影，讶异道：“先代？” 山崎雪落的身体再次因为恐惧无法动弹，兰堂注意到山崎雪落的异常，操控将山崎雪落困住的部分空间，将人带到自己身边。一只手捂住了山崎雪落的眼睛，将这具身体所恐惧的东西隔离在视野之外，耳边是兰堂温和安抚的声音，“不要怕，很快就会结束。” 「不要怕，很快就会结束。」与大脑中某个朦胧的声音重合了。似乎曾经也有这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安抚自己。山崎雪落此刻的心灵与模糊不堪的记忆中重合，渐渐恢复平静。 “兰波。”山崎雪落莫名念出这个名字。 “兰波。”山崎雪落再次确认道。眼眶中有泪水流下，奇妙的是山崎雪落心情平静，因此竟分不出此刻的眼泪是赤西鹊的身体反应，还是来自自己久远的记忆。山崎雪落抬手握住兰堂捂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的手腕，兰堂对此报以纵容的反应。他们之间应该存在更深层次的联系，只是目前两人一个没有记忆，一个记忆残缺，只能凭着身体本能反应相处。 “太宰！”中也的声音紧张，场中正在发生山崎雪落无法看到的事情，但是山崎雪落能听到声音，重物摔倒在地上的声音，钢铁撞击声，还有咳嗽的声音。山崎雪落忍不住握紧手指，兰堂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捏痕。 “担心他们？”兰堂比自己现有的认知还要了解山崎雪落，以自己逻辑中最温和的办法安抚山崎雪落，“别担心，我会带走他们的尸体。成为我的异能之后，中也可以永远陪你玩，不过另一个只能装在盒子里带走。你喜欢的话，可以做成骨灰项链？”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大话，留下性命的是你！”中也一直留意着这边，有风从脸庞吹过，鉴于这是由兰堂操控的亚空间，不会有风这种自然气候，只能是中也做了什么。又是撞击声。山崎雪落得出结论，中也再次失败了。 山崎雪落脸上的泪干了，甚至因为兰堂槽点过多的话哭不出来。她用了些力气拉开兰堂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兰堂顺从山崎雪落的意愿没有反抗。兰堂踩在高空中自己设计的亚空间上，山崎雪落在他身旁，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将下方的场景收入眼帘之中。 太宰胸口有一道巨大的刀伤，如果不尽快止血，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失去性命。中也身上有些小伤口，衣服的布料被碎石子划出大大小小十几个缺口，身形狼狈，但比起太宰治来好了很多。 “等一下，给我两分钟，我帮你说服中也。”太宰治对着兰堂说道，“中也不反抗的话能给你省很多时间不是吗？” 「太宰治好感度+10 10/100」 「太宰治好感度-10 0/100」 太宰治的眼睛没有留一丝余光给山崎雪落，但是山崎雪落终于可以确定，太宰治可以控制自己对其他人的好感度。山崎雪落明白了太宰治给出的暗示。 “也好。”兰堂便真的如太宰治所言停止攻击。在他看来，实力悬殊之下，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只有必然死去的命运，他不介意多给他们几分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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