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她的手臂,克莱尔紧紧注视着那只手,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十分明显。 下一刻她就在眩晕中度过,五脏六腑好似被搅动着。等缓过神来,克莱尔痛苦地捂住胃,蹲下身干呕着。 哈利有些不好意思,怀着歉意帮她拍打后背,“对不起,我刚才就想着快点脱身,忘了和你交待了。” 被动的幻影移形,十分难受。 将恶心感全部干呕出来后,克莱尔揉掉眼角的生理泪水。 她眼眶发红,看得哈利有一丝愧疚,想再一次表达自己歉意时,却听到女孩说:“还好,还好,现在没事了。” 魔法部这让她倍感晦气的地方,是第二次来了。 “一会儿进去后,不需要别的,法官问什么,你实事求是的回答就好。”哈利在她耳边嘱咐,“我也会坐在审判席上的。” 坐在审判席上,穿着丑丑的紫红色长袍参加一场审判,对于一个实习傲罗来说,哈利是不够格的。但,谁让他是救世主呢。 即便是魔法部里思想腐朽的保守派,也不能否认哈利波特对魔法界做出的贡献,在一次会以后,举手通过了哈利进入威森加摩的投票,破格让他成为陪审团的一员。 他们跟随人群,顺流而下,到达了威森加摩审判厅。 一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的祖父,路易斯伯德。 老伯德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本是棕色的头发现如今却白了一大片,他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蓝琥珀色的眼睛在此时异常冰冷。路易斯伯德在此时突兀的笑了下。 克莱尔不喜欢这种被当做猎物的感觉。 她在指引下,站到了证人席上,眼中不带丝毫畏惧,回给祖父一个平淡的眼神。 坐在一边的哈利有些担忧的看向克莱尔,耳边回荡着马尔福的声音。 “交给法官,波特,不需要在‘必要时刻’拿出,一开始就交给他们。” 德拉科马尔福住院的第二个晚上,哈利错开时间,在克莱尔离开校医务室后,才出现在马尔福的病床前。 “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我们并不确定老伯德手中是否会有关于伯德的指控。”哈利沉声道,“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商量一下,在这几次的审讯过程中,能看出路易斯伯德是个特别阴险毒辣的人。” 自从看到马尔福脑海中那段关于克莱尔伯德的记忆后,每每与克莱尔相见。 哈利脑海中都是女孩苍白的脸,不安的神情以及颤抖的话语,“要不帮帮我,要不杀了我。” 贝拉特里克斯·斯莱特兰奇是个神经质的疯子,绝对的。 或许因为马尔福家族的关系,她也在伏地魔面前丢失了些许的荣宠。这些怒气,便一股脑的发泄在了克莱尔身上。 不管伯德家内部怎样,但明面上,克莱尔作为伯德家的独苗,无疑是受尽宠爱的。 德拉科曾经告诉过他,自己这位贝拉姨妈在对待克莱尔时,一直都是动了杀心的。 哈利低头思考片刻后说:“关于黑魔标记以及食死徒这件事,无需再向魔法部说明什么。只是,在这之前,伯德家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而且...” “而且看她的样子,克莱尔绝对不会和我们说的。”德拉科接过他的话。 “或许我们不应该低估她想要与黑暗的家庭划清界限的决心。”哈利继续说道。 “波特。”德拉科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趴在那儿,“我的那段记忆交给法官,波特。不需要在‘必要时刻’拿出,一开始就交给他们。” 那段马尔福庄园的记忆,被当做证据交给了魔法部。 上一次这段记忆帮助德拉科马尔福成为克莱尔伯德案的证人,这次,不知道别的几段记忆还能不能发挥作用。 或许是因为这是马尔福第一次为外人向他请求帮助,又或许是亲眼看到过克莱尔的惨状,哈利很想保她安然无恙。 庄严的一锤敲响,法官慢慢念出老伯德的罪行:“路易斯·伯德,你在伏地魔发动第一次巫师战争时,就和你的妻子一起成为伏地魔最忠实的信徒。你们夫妻一起迫害攻击多名混血巫师和麻瓜,甚至是残忍地杀害。在伏地魔被哈利波特击败后,声称自己受到夺魂咒,并且用大量钱财和在魔法部的声望帮助自己逃脱罪名。” 在路易斯伯德没有否认的情况下,法官继续朗读着:“在此期间,你也曾使用索命咒杀害了一名麻瓜,她的名字叫做克莱尔·加德纳。这位麻瓜女士,是你儿子爱德华伯德的妻子,也是你孙女克莱尔伯德的母亲。我说的没错吧?” 加德纳...这是克莱尔第一次知晓母亲的全名。 她握紧拳头,指甲嵌入皮肤的痛感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您说的对。”路易斯伯德向克莱尔抛去一个挑衅地笑。 “克莱尔伯德女士,你是否能给我们提供这个麻瓜被杀害的相关信息?”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这位法官的口中仅仅归结于一个麻瓜被杀害,她的母亲甚至都不配叫出名字。 克莱尔压住心头的愤怒,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下来:“没有,法官。我的母亲被杀害时,我还只是一个婴儿。但后来听家族中的其他人说,母亲在麻瓜世界的医院里刚刚生育下我,就被伯德先生用索命咒杀害。因为之前母亲的身体在麻瓜医院的各项仪器里都显示体表正常,可她却这样突然没了呼吸。一定程度上引起了麻瓜的恐慌,为此伯德先生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拜托之前的魔法部官员与麻瓜政府交涉才摆平这件事。”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如果这项罪名确定,那么路易斯伯德会加上一条非法使用魔法引起麻瓜恐慌罪。法官将目光转回路易斯身上,“她说的,你承认吗?” 老伯德笑得瘆人,他点点头,“我认,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潜入了那个女人的病房中。将我那逆子打晕,然后用魔杖抵在婴儿的头上。不过,那个肮脏的麻瓜祈求我,祈求我放过她的女儿。这婴儿毕竟是我伯德家族的血脉,我可留她一命。但那个女人,我只能送她走这一程了。” 他说话时,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克莱尔。 眼球凸出,似是要掉下来。
第10章 谎言 路易斯伯德的罪名几项数下来全部板上钉钉,未来的他确实是要在阿兹卡班的小单间里看海景了。 “法官大人,我有要补充的。”老伯德颤巍巍地举起手,“我的后代仍然追随我的意志,加入了食死徒。你们不知道吗,我的儿子,以及我的孙女。” 可庭上的法官对他的话视若无睹,老伯德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开始慌张、暴躁,说起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爱德华曾被我亲手施上黑魔标记,而克莱尔伯德的标记则是由我妻子完成的!虽然,现在黑魔标记随着黑魔王的死也烟消云散,但我的话都是真的!这个小姑娘,可不是那么的清白。” 他这一通狂躁的乱吠,终于得到了法官的回应,“早在很久前,我们就对克莱尔伯德进行了调查,通过各种证据,她可以证明她是被迫的。而非你所说的所谓追随你的意志。” “一份由马尔福家族提供,并由哈利波特证实的证据。”法官整理好手上的文件,“路易斯伯德,别再乱咬了。” “至于...爱德华伯德...”法官话音刚落,目光转向了克莱尔。 爱德华伯德在五年前去爱尔兰寻找一种草药,是伯德家给出的官方说法。 这是大家都相信的,这位伯德先生在霍格沃茨上学期间就展现出了在草药学上惊人的天赋,以及热衷于这上边的兴趣。 两场战争中,都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可现在,路易斯伯德却说,他也是食死徒的一员。 克莱尔举手反驳,“显然路易斯伯德已经疯掉了,法官先生。他这番话完全是将死前的挣扎,我的父亲确实被施上过黑魔标记,同样,他不是自愿的。” “那么,爱德华伯德现在在哪儿?在战后,为了避免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一切有相关指控的,我们都会叫来魔法部,一一询问谈话。” 审判厅突然安静下来,祖孙二人有感应般的对视上。 路易斯伯德看到他孙女那双漂亮的蓝琥珀眼睛在给他传递讯息。 说啊,爱德华伯德在哪儿,我亲爱的祖父,说出来啊。 事实上,路易斯在乱咬一通后就后悔了,口不择言带来的下场,就是虚伪的谎言一个又一个被戳开。 在法官再三催促下,克莱尔冲路易斯一笑,“我的父亲,已经死了。五年前在乡郊处的一栋宅子里,我父亲放了一大把火把自己烧没了。” “而逼死他的,就是他的父母。” - 那是克莱尔永远忘不掉的晚上。 火焰嚣张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贪婪地将整栋宅子吞入腹中。火光在漆黑的夜晚中肆无忌惮地狂舞,企图照亮这片天地。 玛德琳拿着魔杖向火焰投去许多的咒语,但没有任何用。 “他竟然施了咒!”作为一个母亲,玛德琳不会看着儿子就这样命丧黄泉,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爱德华求死心切,谁都阻挡不了。 她意识到了这点,呆呆地瘫坐在地上。突然,旁边有一道身影跑过去,迎向火焰。 “父亲!不!” 在即将踏入那片红光时,克莱尔被人死死地抓住,她只能绝望地哭喊着。 窗户上有一个人的影子,他拉奏着小提琴。已经松掉的琴弦被拉动,响起的只是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哀嚎。 一根粗壮的木梁掉下,直直地砸中了正在演奏的男人。 世界瞬间安静,只有噼里啪啦地燃烧声。 第二天,火焰散去,昔日精美装潢的小洋楼只剩烧得乌黑的框架。 克莱尔在一堆废墟中找到了父亲的尸体,他现在的样子是恐怖的、是惊悚的。完全不再是女儿印象中高大英俊的父亲。 “哦爱德华,我的儿子!”玛德琳趴在这具焦黑的尸体前痛苦,看得克莱尔忍不住笑了一下,人都已经走了,做这幅痛心的样子给谁看? 她退出,给祖母一个慈母情深的表演空间。 太阳逐渐爬到最高空,将屋内照得明亮,克莱尔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一束光亮打到她的脸上,克莱尔循着光源望去,看到一面手掌大小的圆镜靠在墙角,它依然精致华美,镜框上镶嵌的钻石珠宝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发光,丝毫没有受到烈火的侵害。 克莱尔捡起它,镜面却浮现出父亲的样子。 她紧张地看向祖母,玛德琳依然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克莱尔将镜子快速地放入口袋中。 爱德华的尸骨被埋入了伯德家族的墓地,但因为他在大众的眼里依然“活着”,所以爱德华的墓碑上没有刻着任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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