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低头。 发现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脚,我脚趾蜷缩了下,往后缩一缩,后背都抵上了木柱。我有点尴尬,想将脚藏起来,但和服的裙摆明显没那么长,红着脸磕磕绊绊:“可、可以的。” 他“哦”了声,又问我,“你是想买饮料吗?” 见我忸怩不安地点头。 他再次往机器孔内投币,问我要喝什么。 我连忙看向机器,在十多种饮料中急急巴巴地寻找橘子汽水,虽然我不认得字,但还好橘子汽水的汽水罐上有画橘子的图案。 所以我讷讷指向那一款,“要这个……” 随着又一声‘哐当’,他将橘子汽水递给我。 我接过来,汽水罐有些冰,被我隔着袖子抱进怀里。我不敢抬头跟他对视,微垂着脸,怯声怯气:“谢谢。” 他没再说什么,冲我笑一下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他背影,犹豫了一会还是喊住他。他停顿住脚步,微侧过身看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摸索了下自己的头发,成功摸到一只发卡。——是因为今天去家入硝子寝室洗澡回去晚了,直哉少爷着急睡着就直接把我搂到床上去了,以至于发饰还没来得及取下来。 这个发卡是女佣长置办的,我记得挺贵的…… 应该够一罐饮料? 我将百合花样式的发卡塞进他手里,期间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发现了他手心有一道伤口,看起来挺深的,但血液已经凝固结痂了。 他似乎愣了愣,但很快就露出了与之前没什么差别的笑,“是谢礼吗?” 我往后退两步,尴尬点头。 “那我收下了,”他将发卡塞进了裤子口袋,抬起拿汽水罐的那只手朝我摆了摆,“再见。” 我再次回到男寝四楼。 那间有很大游戏音效的寝室门口,敲敲门。 里面的游戏声暂停了,门很快被打开,一只手率先伸出来,把我抱在怀里的橘子汽水抓过去,“嘭”一声,汽水盖被打开,他仰头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才露出一副总算活过来的模样。 “谢啦,手机给我吧~” 他朝我伸来手。 我下意识为了避开他的手而往后躲了两步,摇摇头。 “诶,你是没有手机吗?这年头还有人没有手机吗?”他有点震惊,但看我身上的和服又很快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那好吧~等你买了手机再来找我,不过仅限半月内有效。过了期限即使你买了手机也需要再帮我跑腿三个月才可以得到合照机会唷——!” 眼看他自顾自说完就要关门。 我彻底着急了,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扒住门缝时。他忽然停顿住关门动作,“咦”了声后,猛然弯腰凑近我一点,将墨镜往下扒一扒,露出那双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眼神非常怪异。 我被盯得僵住,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准备伸出去扒门缝的双手,也僵滞在半空。 半晌,他幽幽说道:“你是哑巴吗?” “因为不管是早上还是现在,你好像都没说过话吧?”他凑我更近一点,伸手戳一戳我的脸颊,感受到我哆嗦一下却不敢躲后,他更自在的又戳了好几下,语气怪怪的,带着某种天真到奇异的好奇,“忽然想起来那个漫画里的女主角好像也是个哑巴,那你还真的是很色欸。” 戳在我脸上的手指温热,覆着薄薄一层茧子,是比直哉少爷还要粗糙些的手。 “砰”的一声巨响,隔壁寝室门被摔开。 下一刻,我的胳膊传来大力的拉扯感,等我终于回过神来,已经被直哉少爷扯到了身后、他用的力气太大了,动作也太过粗暴,我感觉我的胳膊都脱臼了,疼到我几乎要忍不住发出呜咽,但我又极其明白,这时候哭只会让直哉少爷更生气。 因为这跟他平时欺负我不同。 此时此刻有另一个人在,而我的脸颊刚才还被那个人戳了好几下。如果现在哭了,直哉少爷会觉得我是在用示弱的方法向那个人求助。 所以我拼命忍下眼泪。 “原来是你啊,悟君。”直哉少爷皮笑肉不笑。 “哦,直哉啊。”五条悟直起身来,一副毫不意外隔壁住的人是直哉少爷的模样,笑嘻嘻地抬手打了个招呼,“一段时间不见,你都染发了。” 直哉少爷怪笑:“悟君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依旧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啊,有吗?” 抓我胳膊的手,转而拽住我的头发,将我从他身后扯出来。我疼得眉头蹙成一团,紧紧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泣哭,但我的眼泪却不怎么受控,扑簌簌地像断了线般不停往下掉。 直哉少爷掐住我的脸,笑着冲站在对面的人说,“这个女人都快被我玩坏了,悟君也想要吗?还真是一点也不挑。” 泪水黏在眼睫上,朦胧不清的视线里,我能感觉到对面人的视线似乎在我身上游离了一会,之后毫不在意收了回去,发出满不在乎的声音:“哦,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吗?你别不是在冲我宣誓主权吧?好烂哟你,控制狂的本性这么久了一点没改就算了,还变得爱幻想假想敌了。” 直哉少爷似乎有点说不过他,噎住了一瞬。 之后,他恶狠狠说“最好是这样”,便扯住我的胳膊,将我一路拖拽回寝室。他拉开浴室门,将我摁进浴缸,拿起花洒往我身上冲洗。 我不小心被呛到了好几口,捂住喉咙直咳嗽。并且水温不是很好,很凉,冲洗在我身上,冷得我直哆嗦。 我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直哉少爷冷着脸,直将我被五条悟戳了好几下的脸颊都揉搓到发肿,胳膊也洗到脱皮,才放过我。 朝我抛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爬出浴缸,战战兢兢地换上。头发还湿漉漉的,但我不敢擦,有些恐惧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膝,缩进角落。 直哉少爷抛下一句“今晚你就睡在浴室好了,明天也不准吃饭”,就冷哼一声离开了。 越来越冷了。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寝室里开着空调,空调温度调得很低。我虽然换了干净衣服,但头发很潮湿,将后背和身前的衣服都濡湿了。 我冷到直打哆嗦。 甚至额头都有些发烫,意识也有点昏沉了。 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肯定要生病……直哉少爷如果没消气,是绝对不会给我治病的,明天也大概率会没有饭吃,要饿肚子…… 不可以…… 一定要做点什么。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就算是说点什么谎话都好…… 我扶着墙站起来,但视线很模糊,一不小心就撞到东西摔地上了,发出很大的响动。 单人床上,直哉少爷的被子似乎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一下,就没动静了。 我的膝盖被摔得很痛很痛,我缓了好久,都站不起来,便干脆爬过去,一点点爬到直哉少爷的床边。模糊有重影的视线里,我看到了直哉少爷放置在枕边的手。 我凑上去,舔了舔。 他手指蜷缩了下,但没抗拒。有些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干什么。” 我连停顿都没有,继续舔他的手指。 他掐住我的脸,拒绝我继续舔他,然后掀开一点被子,露出金色的瞳仁紧盯着我,里面还带着点没完全消散的气,语气也很冲:“你小时候不就想跟那个六眼走吗?现在又碰到他了,你开心得都快死了吧?!” 我昏昏沉沉的大脑,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直哉少爷在说什么,试探性地一点点爬上他的床。 他没撵我下去,而是佯装没发现我的行为。 我悄悄松一口气,瑟瑟发抖地往他怀里挤,然后去舔他下巴、唇瓣。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温度很烫的舌尖往他唇缝里钻。 一开始他牙齿闭得紧紧的,但最后还是微微松开了。 我仰着头,不停地亲吻他。 直到他呼吸乱得一塌糊涂,偏头躲开我的吻,我才怯生生说,“我、我只喜欢直哉少爷,只有直哉少爷开心,我才会开心得要死掉。” 直哉少爷至今都没学会接吻的时候换气。 每次接吻,都是憋着呼吸的,直至要憋到窒息死掉了,才会主动避开吻。 所以此刻的他仰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眼睛,大口喘着气,脸是烫红的,声音是抖的,但说出口的话依旧是那么的刺耳不讨喜,“算你还有点脑子……没蠢到认不清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这算是,消气了吧? 我意识更加昏沉沉了,再次往他怀里钻,“直哉少爷,我好冷……” 他探一下我额头,又摸一摸我潮湿的头发,表情有点臭地将空调关掉,去浴室取来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吹风机的风很轻柔,带着热意,很舒服,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等吹得差不多后,吹风机被关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直哉少爷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件干衣服,替我换上。之后,好像又喂我吃了药。 我头晕目眩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中途,我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自己正被直哉少爷搂在怀里,他的怀抱很宽大,很暖和。同时还能时不时听见从隔壁传来的欢呼声: “杰,老子超强吧!” 每当这时,我都能感觉到直哉少爷搂我的力气会加重不少,耳边还能听见咯吱作响的磨牙声。 * 隔天。 我睡醒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已经不痛了。由于昨天有点发烧的倾向,所以即使隔壁很吵,我也很快就睡着了,但直哉少爷好像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的样子,眼下带了淡淡的雾青,眼神很疲惫、怨气也很浓重。 个人赛时,他主动提出要跟五条悟一组。 但是—— 东京校的校长连续拨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东京校校长的脸色逐渐黑下来,看向昨天与我碰面过的那个高个子黑发男生,“悟呢?他今早不是没任务吗?” 黑发男生正揉着肩膀打哈欠,闻言,懒洋洋回应:“不知道呢,在睡觉吧。” 最后时间都快到了,都没见到五条悟人来。 便直接给他安排了弃权票。 给直哉少爷安排的对手是那个黑发男生,据说是叫夏油杰,直哉少爷之前曾不屑过的咒灵操使。 直哉少爷对于这个对手人选不是很满意,转头冲两校校长傲慢道:“把五条喊来,我不同意他弃权。” 对面的夏油杰已经在一边打哈欠一边做伸展运动了。 直哉少爷依旧在眯着眼威胁东京校校长,说如果不把五条喊来,今天的个人赛就推迟到明天。 一声巨响传来。 直哉少爷快速后撤,只见原本他站着的地方,已经裂开了一个很大的洞,飞扬的尘土弄脏了他价值不菲的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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