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宁采臣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刘意敏锐的指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那两个男人不对劲。” “刚刚我在半山腰观察过你说的蔡店村,这附近周围也没有其他的村庄,都是一些树林和荒山,按理来说,应该很贫穷才是。可你刚刚看见没有,那个男人接了我扔过去的银子,很熟练的用牙咬了银子。” “他一个车夫,就算这村子里有客栈,平时有行人路过歇脚顺便搭一下他的牛车,可也给不了银子,多是给铜板。” “可是…” 宁采臣想了一下,以往他在蔡店确实用不着牛车。路过这里的人,大多都在外面雇了车,只是在这里中途歇息,很少有租借牛车的情况。 最多就是他们本村的人去附近的镇上赶集需要乘坐牛车,可乡里乡亲的最多也就是十几文,不可能有接触银子的机会。 “你说得对,想我们这次需要借用牛车去上山接人的情况很少见。” 沉思了片刻后,他皱了眉头,回忆了几个月前的事:“……上次我从清河县往盖县去,并没有留宿,只是在村里的客栈换了些馒头和炊饼,就走了,倒没注意这些事情。论说起来,这里的客栈也不是人很多,不过隔上几天才有车队或者商行路过,是有点不对劲。”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得等孙大叔他们,现在——” 她犹豫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山上,低沉的说到:“先到客栈把把人等到后,不在那里歇息,直接雇车去镇上,到了镇上在看。” “也好。” 宁采臣点了头,两人朝着蔡店村而去。 * “哟,来人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迎了出来,半眯着的眼睛里露出精光,一脸笑模样的打量了面前的人。 见门口站着一个蓝绸裙子的小姑娘和穿着布衣的读书人,一边甩了肩上的帕子,一边笑着说:“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我们在这里等人,劳老板送点茶水和馒头,咸菜,我们垫垫肚子。” 坐在木板凳上的宁采臣看了一眼没说话的刘意,出动对老头说道:“老翁不记得我了?两个月前我还路过这里,买过炊饼。” 老头闻言,动作一顿,抬头仔细一瞅,想了想:“倒真记不得了,你是……” “那你总该记得老徐头,他可是常年跑这一趟的车夫。” “老徐头!” 店老板愣了一下,点了头说:“是他啊”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刘意站起身外门口走了两步,担忧的看向孙大叔他们所在的山头,“怎么大早上就下雨了,天上也没云脚——” “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山里头下雨是这样的,说下就下,不过一般也下不了多久就会停。” 店老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收了些担忧,微微点头回转过去坐下。 宁采臣看了一眼低头擦桌子的老头,和她对视了一眼,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问: “老翁,我记得你店里有牛车,不晓得等会儿方不方便送我们去前面的镇子。” “牛车倒是有,只是……” 店老板擦好了桌子正要往后面厨房去,听到这话微怔了一下,随即苦恼的说到:“村里的子侄们不久前才借了出去,并不曾回来,恐怕还得等一会儿。” 一听这话,刘意和宁采臣就同时回过头对视了一眼,那两个人不会就是…… “冒昧问一下,老板说的子侄可是两个兄弟,一个宽头大耳,一个高高瘦瘦的。” 刘意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岂料那老头身子一顿,惊讶的回过头,问道:“正是,两位可是遇见了。” “…实不相瞒,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就是托了那两位兄弟去山上接人。” 一时,店老板又问了是哪座山,孙老板他们的位置,得知是在半山腰后,才叹了一口气: “那山高得了,这又下了雨,路上滑的很,只能看天黑前能回来了没。依我看两位今天怕是走不了了,不如就在店里歇一晚,明日早上,我让两位侄儿送两位去镇上。” 瞧了一眼宁采臣的坐在那儿眼睛打架的困倦模样,刘意心头叹了一口气,“村里离镇上有多远?” “得有五六里,这会儿又下了雨,走路怕是要大半天。” 店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劝道:“下雨天赶路,别感染了风寒,还是在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就送两位上路,也不耽搁什么。” 听到风寒,刘意又瞧了一眼身板消瘦的宁采臣。 是有点悬。 “…宁公子,不如我们在这里先睡一觉,等孙大叔和宋小哥到了,在商量怎么样。” 她轻轻的怕了一下已经开始点头的男人,又对店老板说道:“饭菜不必上了,你这里还有空房间没有,我们要两间。” 一听他们要住下来,那老头眼里立即闪过一丝窃喜,随即又被脸上的褶皱覆盖住了,表情为难的说到: “房间是有的,只是前些日子山里来了些野狐狸把顶上的瓦揭了,如今那几间屋子都漏雨怕是住不了人。” 说到这里,老头隐晦的打量了面前姑娘的神态,见对方没有表示,有赶紧说道:“不过···若是说歇息,倒还有一处地方够宽敞,也才翻新了,只是怕两位不敢住。” 对方那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掉刘意的眼睛,她皱了眉想:果然里头就有幺蛾子。 “…怎么个不敢住。” 这时候宁采臣也揉了眼睛,看向老头,困倦的说:“不拘哪里,总让我们有个休息的地方。” 老头听罢,眼底一喜,立刻说道:“我家儿媳妇刚去了,尸体正停放在屋子里,灵堂虽说是忌讳了些,可到底宽敞,又避风避雨。两位要是不嫌弃,我不收钱,只当为我家儿媳积德行善,下辈子投个好胎。” 听到是灵堂,宁采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一想到兜里的银两,又觉得也不算什么。 这几个月出门去赶考,银子用的七七八八,结果上头还取消了考试,想到家里的妻子也正是缠绵病榻,能省一点也是最好。 再说他连女鬼都敢留在身边,又遇上那么多鬼怪之事,心里也不怎么害怕,只是……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宁采臣本想直接答应,可想到毕竟不是他一个人,便又往身侧的刘意看去,询问到:“刘姑娘看如何?” 刘意:……我能怎么想,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提议好吗?谁家正经客栈安排客人住灵堂?还不收一文钱?那这客栈是做慈善的?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店老板,直接否决了住灵堂的提议: “——我看漏雨的房间就很好,老翁带我们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恢复10点更新!爱你们,么么哒mua~
第49章 尸变4 店老板表情一顿,又看了宁采臣一眼: “没有瓦片,又是吹风又是下雨的,怕不好过。” 宁采臣:…… 他选择看向桌子上年久失修的纹路。 屋里一片安静,可干坐着也不是办法,片刻后宁采臣犹犹豫豫的对身边小姑娘说:“…灵堂不错,又不收钱,且避风避雨的,不然就住那里吧。” 听到宁采臣的话,刘意沉默了。 她原本是想着让对方和她一起找间漏雨的房子住着,可现在听他的话像是没那个意思。 算了,生死有命,没必要非要别人听她的。 再说各人有个人的难处,她也听出来,对方明显是被不收钱给吸引而,于是站起身对店老板说道:“我住漏雨的房间,现在就带我们去吧。” 说完,她又看向宁采臣,安慰道:“宁公子不必劝我,我比较忌讳灵堂,咱们又不是非要住一起,想来这客栈不大,应该相距也不远,有什么说一声,大家都能听到。” 这一番话既为宁采臣解了难堪,又解释了她不去住的缘由,至少面子上大家都过得去。 刘意的话音刚落,宁采臣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也没在劝她,只是点头说:“也好。” “老翁,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眼见两人商量好了,店老板也没法子,只能领着人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那老头还在试图劝说,可她一句也不答话,勉强讲了几句后,老头儿总算是看明白小姑娘吃了秤砣,铁了心,便也不在说话,径直把人带到了后院。 一进后院,一股香烛纸钱的味道就直充脑门。 她观察一眼后院的房屋安排,刚刚进来的中门隔断了前面的大堂和后院的住宿。她一从前面大堂过来,就看见了后院那一百来平方的院子,院子中间种了一株大槐树,围着大槐树的四周都是一层的矮房子。 打眼一瞧,除了中门这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房间,是老翁和他儿子媳妇住的,其他的应当都是接待过往行人商客的房间。 中门正对过去的三间房门都是打开了的,里头没有阻隔,都是连通的,大白天的都点着蜡烛,门上还挂了一些白帆和孝棒。 “……这里头原本是左右两间大通铺,中间这个小房间平时留出来过路,也方便人多的时候打地铺的,如今儿媳去了,就将就着把人停进了右边的房间来。” 老头带着她和宁采臣走到了停灵的房间,只见右边的房间里已经被收拾了出来,里头有一张木床,床上挂着帷幛,一床大红的纸被盖在死者身上。 灵床前头支了一个木桌子,上面点着一盏明暗摇摆的油灯。 说着,老头笑了一下,解释了说:“公子不用怕,你住左边房间的通铺里,不与灵床一个房间,中间隔着了这么长的地方,也不算吓人。” 刘意看了一眼,心里吐槽着:说是三个房间,其实就是两个大通铺,中间有块站脚的空地,一点遮挡也没有,不说门和隔断了,就连个帘子也没有,这不就是和死人睡一个房间吗。 “怎么样,姑娘也住这里?” 她一回过神,就见老头呲着大黄牙凑近了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紧皱着眉头:“说话就说话,别处那么近,怪熏人的。” 然后再一次重申了说:“我不住,快带我去漏雨的房间。” “……”被人暗示了口臭的老头,脸色一沉,落下了脸,转过头对宁采臣点了头:“公子随意找个铺位就行了,我带这位姑娘去她的房间。” “好,劳烦了。” 宁采臣也看出老板生气了,于是赶紧说道:“我这妹妹说话是这样的,可脾气不坏,你不放在心上,我代她赔罪了。” “公子说笑了,老头我不放心上,反正不住这个灵堂,其他的房间就是漏雨也是要收钱的。” 眼见老板阴阳怪气的显见还是生气,宁采臣也没法子,只能无奈的看了一眼门外的刘意,嘱咐道:“我就住隔壁,有事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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