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承恩公府徐家的人,比如温亲王,比如魏家长房那边的亲戚。 他们之中,大多都见过林湛。 毕竟魏嘉宜是魏家上一代最小的女孩儿,别说父母了,长房的伯父伯母,堂哥堂姐们也对魏嘉宜非常疼爱。 早前魏剑锋就跟长兄魏剑崇打过招呼,说明了林湛的情况。 因此魏家长房这边的人,对着林湛并未摆脸色,一个个和和气气的打招呼。 今儿是魏长鸣嫡长子的大喜之日,他自然在前头待客,没在这里。 魏明玮,也就是魏长鸣的长子一早祭告了祖先,就带着人去女方那边迎亲去了,这会儿不在家。 魏长栋也忙得很,因此他叮嘱长房的几个堂兄帮忙招待关系较好的亲戚们,出门前,还特意叮嘱林湛不要喝酒。 “真是难得看见长栋这样体贴的一面,明澈有福气啊。”说话的是魏家长房的大老爷魏长昊,他是魏长栋的堂兄,现任大理寺卿,也算是朝廷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林湛记性再好,可到底离开多年,在外人眼里他只是失踪了八年,实际上他在快穿世界度过了几百年的时光。 别看他快穿了数十个世界,但他毕竟只是反派,又是半路上穿过去替代原本的反派,这也导致他在每个世界呆的时间都不长,短的甚至两三个月就挂了,最长的也不过十来年。 因此他虽然快穿的世界多,但从来没有活到寿终正寝。 当反派太惨了,他过去又生活在温馨和睦的林家,反差太大,他当然接受不了。 过去的事都不提了,就说现在,林湛一开始并没有认出魏长昊。 但他毕竟见过魏长昊,即便八年过去,魏长昊的面容有了些许变化,林湛略微沉思了片刻,还是想了起来。 魏长昊自然注意到了林湛的迟疑,他倒也不恼。 毕竟他只在林湛和魏嘉宜大婚当日见过林湛,林湛不记得他也正常,毕竟只是一面之缘的人。 正当他打算介绍自己的时候,林湛拱手见礼,略带歉意的道,“大堂哥,多年未见,失礼了。” 魏长昊惊讶,“你认出我了?” 说是不在意,不记得也正常,但真被人忘记了,又哪里是舒坦的? 这会儿林湛想起来,心情又不一样了。 他笑呵呵的道,“你就见过我一次,记性这么好?八年没见,还能认出我?” “虽然八年未见,但大堂哥的轮廓还是记得的。”林湛坦诚的道。 魏长昊没有问林湛为什么迟疑了一会儿,他自己多少也清楚原因。 他今年足有四十七岁了,八年前他还不到四十,正值壮年。而今八年过去,他都是将要半百的人了,看上去自然要比八年前老了许多,别说林湛这个只见过他一面的人,哪怕是素日常见的人,这样分离八年,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因此,林湛能认出他,还真是他记性好,且分辨能力强。 有了魏长昊带头,林湛很自然就融入了进来,甚至还跟温亲王聊上了。 他跟温亲王毕竟是连襟,彼此的妻子是亲姐妹,比起魏家长房这些人,他们俩其实关系更近些。 温亲王的封号拟得恰如其分,当真是温润如玉的一个君子。 生在皇家,养出这样的性子实在难得一见。 越聊温亲王就越喜爱这个妹夫,直夸他才气高,还惋惜他失踪八年,若是早早下场,如今怕是早就身居高位了。 这边俩人聊得开心,外头的宾客自然也看在眼里。 本有些人打算看林湛的笑话,想着林湛失踪八年,肯定得罪了魏家,正好奚落他几句,顺便讨好魏府。 哪知结果跟他们想象的有些偏差。 林湛不但没有被冷落,还被迎进了里屋,承恩公府的人,魏家的人,甚至温亲王都对林湛和颜悦色,言笑晏晏,他进了里头竟是如鱼得水。 当然也有人羡慕记恨,心里酸林湛不过是娶了个好妻子,若是他们娶了魏嘉宜,会比林湛做得更好之类的。 魏嘉宜若是知道这些人想什么,那定是要嘲讽两句的。 比如说——你长得丑,想得倒是美。 “我听说明澈今年打算下场应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温亲王已经开始以表字称呼林湛,这意味着亲近。 林湛也据实回答,“这些年我也从未懈怠过学业,自然是有信心的。” 温亲王颔首,“那就好,看来我皇兄马上又要有新的肱股之臣了。” 一个还没过会试的举人,哪怕是江南的解元,被温亲王直接以肱股之臣称呼,这评价堪称上天揽月了…… 林湛忙不迭摆手,“当不得当不得。” 肱股之臣,他未来或许当得起,但现在,这话他不能接,不然就是轻狂了。 温亲王笑了笑,没有再说。 他也是有脑子的人,有些话说一次就好,若是人家婉拒了,你还说,那就是挑事儿了。 林湛和这个姐夫相处得倒是极好,温亲王甚至还邀请林湛去他府上小住。 “王妃很惦记妹妹,等你得空了,可以带着妹妹上王府小住几日,府里住不惯的话,我在京郊还有两个温泉庄子,闲着没事也可以去玩玩。” 林湛笑着应下,“等殿试过后吧。” 现阶段还是备考比较重要。 “这是当然。”温亲王点头。 之后承恩公府的人也参与了进来,时不时的还有人考校林湛。 结果自然也明摆着,谁都没难倒林湛不说,反倒还被他的才气倾倒。 于是便有人感叹,“怨不得小宜妹妹死心塌地的等你回来呢,若我是女子,只怕也要等。” 林湛险些挂不住笑,“表哥说笑了……” 旁人只当他不习惯这种比喻,倒也没多想。 “你如今回来了,以后可要善待小宜,她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苦。” 在魏家这些亲戚眼里,魏嘉宜永远都是那个天真纯善的小妹妹,外头一些风言风语他们听着都来气,何况是魏嘉宜呢? 流言蜚语那么难听,魏嘉宜都忍下来了,在他们眼里,就是吃了苦。 林湛自是认真的承诺会对魏嘉宜好,他这话发自内心,旁人也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心里最后一点芥蒂也随之消散。 若是错过了林湛,小宜也未必能找到比林湛更优秀的男儿。 就这样吧,既然林湛都回来了,过往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应付完这些亲戚们,魏明玮这个新郎官也回来了。 之后就是拜堂成亲,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 婚礼就是这样吵闹,林湛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喧闹的场面,呆了一会儿就借口不舒服去了客院歇息。 傍晚宾客们都走了,林湛和魏嘉宜也拒绝了魏府的挽留,坚持回了林府。 这之后,林湛就闷在家里养伤,对外只说是备考。 与此同时他也在培养自己的人脉,首先培养的就是林家的家生奴才,调#教了数日就安排他们出去办事。 而魏嘉宜这里,每日都有十几张帖子请她。 不认得的她全都拒绝了,没有参加的必要,只有外祖家承恩公府、温亲王府以及魏家,或是这三家的亲眷递来的帖子留了下来。 光是徐家和魏家的亲眷加起来就不老少,魏嘉宜全都走了一遍,就花了足足月余的功夫。 等她闲下来,春闱大比也要开始了。 魏嘉宜忙不迭帮林湛准备应考的用具,吃食做的都是粉状之类的东西,可以直接烧水弄成糊状。 也省的被那些查舞弊的差役们给弄脏,哪里还有胃口吃? 粉末上总至于还写了小抄吧? 整个林府对林湛应考的事都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林湛算着时间送去扬州的家书,也送到了林如海的手上。 林如海夫妇正纳闷林湛小夫妻去了京城怎么就没消息了。 魏家那位少爷的婚期就在二月初八,就算魏家会多留他们几日,二月底也该到家了才是。 他们还担心林湛是不是遭到了魏家的刁难,魏嘉宜被扣下了,正提心吊胆呢。 林湛的书信就到了。 林如海拿着信直接去找贾敏,打算跟夫人一起拆看,有什么事也好立刻商量解决。 于是—— 看着家书上写的林湛决定参加今年的春闱,并且明言他们看到信的时候,他可能已经进了考场。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痛,“这个臭小子,怎么就一点不省心呢?哥哥我还在呢,需要他这么拼命吗?”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第19章 调戏 见林如海情绪激荡,贾敏忙给林如海倒了杯茶,劝道,“老爷还不了解阿湛的脾气吗?他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反对。” “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用。”林如海吸了口气,想起林湛离开扬州前,交给他的制盐法,心里有热又痛。 这是他唯一的弟弟,同胞的亲弟弟啊。 可他都快半百的人了,还得二十几岁的弟弟操心他的前程,当真虚长了这么大的岁数。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缓了缓激荡的情绪,林如海长叹道,“看来我也得抓紧了。” 林湛从前就有主意,如今经历了磨难回来,多半也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艺高则人胆大,林湛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若是没有人看着,这样留在京城,林如海哪里能安心? 就魏嘉宜那单纯的性格,绝对是管不住林湛的。 为今之计,只有他尽快吃透这制盐法,并制作出可以替代旧盐的新盐,这样才能立功尽快回京。 他是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年幼的弟弟承担林府的门楣? 这本是他的责任! 贾敏劝道,“老爷不要急躁,阿湛虽然主意正,但也不是任性妄为的人,他既然这么做了,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且不会伤及他自身,才这么做的。” 近日林如海忙得几乎不着家,虽说有弟妹的药调养身体,可林如海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身体哪里能跟年轻人比? 贾敏可不希望她的身体好了,林如海却累垮了。 这个家还是要靠林如海的,她只是个内宅妇人,没有林如海顶着,她真的很多事都难办。 “我省的。”林如海握着贾敏的手,温声道。 他没有告诉贾敏制盐法的事,事关重大,在结果出来之前,最好是谁都不透露。 不告诉贾敏,也是怕一旦走漏风声,会连累贾敏。 林如海收到弟弟的家书后,开始加班加点的研究制盐法,进度是很喜人的。 而在京城的林湛,短短九天的时间,也考完了会试的第三场。 第三场结束,贡院的大门打开,林湛顺着人流出来,远远就看见站在马车上的魏嘉宜。 他笑着走过去,“怎么不在家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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