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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救下来了。 不过姬矢先生这样子，肯定无法再次变身成为奈克瑟斯了，而下一个适能者则是——普罗米修斯的失败品，千树怜。 终于支撑不住伤痕累累的躯体，庞大身形在清冷的月光下逐渐模糊，化为朦胧的微光消散与这寂静的黑夜之中，无影无踪。 林深见影，熹微的月光飘渺虚无地穿过错落的树林，带着清冷的湿气，落在满是落叶的土地上，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苏凌将几乎快要了无生息的姬矢准靠放在粗壮的树干上，看着他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喉咙止不住地一阵发紧—— 这都是她的错。 寂静的夜里总会传来几声刺耳的鸦鸣，仿佛在刻意提起人心底最悲伤难忘的事情。 飒飒风声夹杂着树叶的簌簌落叶声让她脑子一凛——即使没有听太清楚，但是她还是隐约听见了那里面隐约的脚步声。 苏凌强忍着身上伤口所引起的痛楚，因失血过多的脸色格外苍白，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异样。 她将一颗心悬起，小心翼翼地渡步走向那声响的发动处，却看到一个将自己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的疯子，他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可却让她下意地喉头一紧。 “诚一哥…”她的瞳孔狠狠紧缩，不可名状的心绪涌上心头，连呼吸也因此错乱。 神志不清的青年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点反应，眼神恍惚了一下喊着“小凌”，却又继而变成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大喊大叫地推开想要抱住自己的苏凌，一口一声地喊着“有怪物”之类惊恐的话语。 伊藤诚一的干燥的手直接用劲触碰到她的伤口，皮肤的神经脉络传来伤口再次皲裂的抽痛，粘稠湿重的血液腥膻味陡然炸开在空中，让她忍不住蹙眉。 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已然紧紧抱住，数次想要推开自己的伊藤诚一。 “对不起…对不起…”沉重的自责与愧疚压在心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只能一直在诚一哥的耳边喃喃地念着这句话。 诚一这次没有推开她，只是用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冷不丁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光。 “别哭…” 苏凌浑身一震。 仿佛被一泓湿火烫过脊背，手指难以察觉地轻颤着，眉心也往下皱陷，她的神色立即黯淡下来。 高树被风摇得簌簌响，空气潮湿冰冷，充满泥土的涩味。 即使神志不清的青年再怎么害怕得不停颤抖，却依然下意识地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安慰着她。 “小凌、小…凌…” “诚一哥，天塌下来，以后都会有我撑着的…”她苍白的面容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骤然响起的脚步声刹那间又在耳边响起，苏凌警惕的回头却看见是孤门一辉朝着自己走来，她安抚一下情绪看上去稳定一些的诚一。 然后挣扎着疲惫的身体起身，踩过月光温柔亲吻过的土地，朝着孤门那边走了两步。 可是孤门下意识抬枪的举动让她瞬间一愣，脚下的步伐也顿住了——这段时间，那个家伙到底拿了自己的身体这做了什么？ 对于身体不受自己支配的这段时间，对于影魔做的事情她只有模模糊糊地有个零碎片段，但是从那些破碎的记忆中，可以猜出那并不是什么好回忆。 孤门意识到这个是真正的苏凌，不自然地将手中的枪收回来，容色沉敛，语速缓了下来，“抱歉……” “我以为你是之前的那个，”他脸上一闪而过复杂表情，用目光趋迎着她的视线，口中轻声说：“不过，幸好你最后还是回来了…” 他不自觉地想到已经死去的莉子，连小凌都可以回来，为什么、为什么莉子你最后没有回来… 似乎注意到他眼底的情绪波澜起伏，她笑容集聚在唇边，眼角的笑意却极淡，仿佛下一秒就要散进风里。 “好久不见，孤门君。” 孤门稍愣，才回答她：“好久不见…” 不过之后的片刻，谁也没再出声。像是被包裹进一层静默，周围的所有被隔绝在另一面。 “我想摆脱你一件事，”有浮动细风吹动她额间细碎光斑，垂落的阴影遮挡住了全部表，“请帮我把诚一哥带到记忆警察那，消除他所有关于异生兽的记忆，包括我的。” 现在“苏凌”这个人已然跟异生兽有着理不清，剪不断的关系，如果伊藤诚一还记得她绝对会惹上莫大的麻烦。 TLT的人现在绝对不会放过她，而她现在却利用孤门一辉那颗善良的心，拜托他帮自己达成目的，而自己可以趁此溜之大吉——再怎么样，她也不想沦为实验的小白鼠。 她将柔和的目光放在不远处将自己将缩成一团的诚一身上——只要、只要消除那些令人害怕的记忆就好了。 “这是早川先生之前留给我咖啡店的钥匙，不过我现在也用不上了。”她微笑着，将一把冰冷的钥匙放在他的手心，“请告诉他，做警察什么的太危险了，说实话更希望他去…” “放开孤门队员！” 未说完的话被突入起来的攻击落在肩膀而打断，强烈的冲击力几乎让苏凌控制不住自己身体。 难以遏制地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自己的重心，难以忍受的疼痛疯狂噬咬着遍布全身的神经，她的面色剧烈苍白憔悴，却还是强撑着为令人抗住最后一击。 看向有些悬空的身后才发现，其实他们站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悬崖，她只要再往后面推几步，就会掉下嗝屁了。 苏凌攥住自己受伤的肩膀，腥稠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而不远处的诚一哥被枪声吓得缩成一团，只剩下他的声音在自顾自地喃喃念着：“怪物、怪…别吃我！不要…” 攻击她的是跟着孤门一辉过来的西条风。 天幕星光尽熄，仿佛有什么被悄无声息地点燃，灼亮光芒撕开了黑夜的一角。 西条风冷峻的面容带着冰冷的温度，手中的枪支直直地对着自己，她没有进行下一步攻击，毕竟TLT基地那边的意思是毕竟没有了攻击力，那就要活口。 “束手就擒，跟着我们回TLT基地。”她冷冷地说着。 即使是一开始立场偏于人类的姬矢准她也未曾手软，更别提后来已经表明自己恶意的“苏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后来居然停手了，但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掉眼轻心——她最讨厌伪装成人类的异生兽了！ 苏凌半睁着眼看着她，视线虚晃摸不透焦点，脑海一片空白，久久未曾言语。 西条风有点不耐，推开旁边想要拦着自己的孤门一辉，朝前面走了两步却吓到了此时犹如惊弓之鸟的苏凌，苏凌面色一凛，不自觉地也后退两步，结果没有注意到脚下不稳然后踩空，随着凛冽的风掉下料峭的悬崖。 “小凌！” 原本疯疯癫癫的伊藤诚一像是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到一般，冲着掉下去的苏凌喊着，但是她已然不能再回答自己了。 而孤门赶紧到悬崖边查看，却也只能发现着料峭着悬崖下的流岚雾霭，深渊般的崖底不见一丝光亮… “副队长，她救了姬矢先生…” （女主坠崖死亡，全文end） …… 溺水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其实苏凌也没有想到那么高的悬崖下面会有条河，河底很深很深，冰冷的河水减缓了从高空坠落的巨大冲击力，让她至少没有粉身碎骨地就这样死去。 破开水面的一刹那，冰冷的凉意顺着皮肤一寸一寸传到脑海的神经，双眼被充斥在四周的水推阻着闭合，让她无法睁开疲惫的双眼。 无力的四肢几乎无法在这无犹如深渊般的水底维持平衡，湿寒让她抿住嘴唇愈难以思考，大脑艰涩而迟钝地勉强运作，几乎已经无法再对外界刺激作出反应——她不会游泳，也很怕水。 ——就这样死去吧，这个世界不再需要你了，你也本来不属于这里。 她突然想到。 极冷的温度下为了维持血液正常流通，她的心脏鼓动得越来越快，只有耳边的轻微色轰鸣声让她现在还有些许意识。 ——就这么离开，或许就不会再痛苦了。 突然，脑海昏沉的苏凌沉重的眼睑隐约感觉到，水底的上方燃亮耀跃的光芒充斥在四周，炽热的温暖一度驱赶四周的寒冷。 “光？”温暖得难以直视的光。 她艰涩的撑开沉重的眼帘，想要看清楚这耀眼的光幕之后是什么，却被一双欣长的手臂揽住腰身向上浮去，而这也变成她现在唯一的支力点。 紧绷的身体稍微舒缓下来，她想去看抱住自己的那人的面目，可是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刺目光芒遮住他大半身形，也隐约只见削瘦挺拔的身形裹在粗白麻布披风，见不到其他的了。 “拜托、拜托不要放弃，请好好地活下去…”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着自己的身体一再传来炙热的体温，让她情不自禁地也想要抱住他。 可是，她全身冷得像块冰，颤抖着手撑开拥塞的水流想要抱住他，却因为快要急速流失的生命力而无力陡然坠下。 在破开水面的一刹那，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交握，滚烫得让人心惊。 偶有几颗星子划过天际时，洒落几点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 此时的夜晚像是有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微风与云的翻动，月亮与星星就在这犹如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 可是少年身后的光芒却亮如白昼，让苏凌一再睁不开眼去看他，即将昏迷的意识里的最后的记忆是那道萧瑟的身影，将自己放在地上，朝着光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在未来等你…你一定要找到我啊…”那是他最后一话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她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导致头脑昏涨而冲散，她的视野也因此追回黑暗，很快就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你是谁？
第20章 愧疚 “那些满怀期待的事情，就从来没有让我开心过。” 沉重酸涩的眼皮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苏凌陡然从陌生简陋的环境坐了起来。 透过疏淡漏落指缝的阳光眺望远方，视线穿过窗外入目所及，满是规整的田野，在日光拂照下漫开鲜艳光泽。 ——这是在日本的乡下。 “你醒啦？！”少女的身影从陡然推开的陈旧木门那边走来，温和的笑意犹如花一般在她的脸上漾开，她自来熟地摸了摸苏凌略微冰冷的额头，“话说，昨天看到你满身血的样子吓我一大跳呢…” “是你救了我？” 少女笑着点点头，将一碗药端在苏凌的手心，苦涩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归来，让她下意识皱眉不敢去品尝这个玩意多么挑战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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