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不为所动,眼睛甚至都没有挪开一下。 “给我捏脚。”顾阮白更变本加厉蹭蹭他的大腿,丹恒的耳根爬上些许绯红,他放下了书本,从她小腿揉捏起。 顾阮白的心思不在于按摩,她凑过来亲亲丹恒的嘴角,嘟囔着:“尾巴,我的尾巴!” 眼前的青年头发变长,一双清冷明丽的眼睛尾端飞起霞红,他的唇因缠吻加深了颜色,变得油晶晶的,十分好看。他想摘掉眼镜,顾阮白不给他摘,蛊惑似说:“这样就很好看,不用摘。” 龙尾巴熟稔从睡裙下摆往里钻,圈住她的腰带去了卧室的大床,为了行方便,单人床已经换上了双人床,有时他们会睡在一起。 尽管丹恒潜意识还是觉得未婚不宜同居,但他也不想拒绝顾阮白的要求。他身下的女生红唇溢出细碎的喘息,说他捏得力道太重了。 丹恒想起今天听到乐意说她平平无奇的话,再平平无奇,对他的吸引力也很大。他越发离不开对方,被厮磨的肌肤也渴求着她,脑海叫嚣着与她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再说出那句话。” “丹、丹恒,我……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顾阮白。 在这里,没有星神,也没有云上五骁的爱恨纠葛,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丹恒。 我们可以去游山玩水,去高原攀登,去山林露营。人活在世,首先就是要满足自己,没了那些束缚,你会活的很好。 丹恒抱着顾阮白陷入沉沉的睡眠,他不用担心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红眼男人追杀,也不会做噩梦扰了睡眠,他只需要沉浸温柔乡,体会女生的美好…… 耳畔的风似乎静了些许,也嗅不到顾阮白淡淡的发香。 摸不到身边人的他倏然惊醒,睁眼依旧是一片黑暗,他一时头疼欲裂,愣怔在了原地。他身处的环境无比熟悉,熟悉到他看不清,都知道是什么地方。 智库里的钟表滴答作响,机器无机质的反光也逐渐映出眼底,冰冷的室内没有风流动,无不彰显他做了一个悠长绮丽的梦境而已。 “顾阮白……”只是梦而已吗? “丹恒?”门外传来三月七清脆的声音,“该起床吃早餐啦。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行啊你,难得也有赖床的时候!自从你从罗浮回来就这样,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也不是事,出来透透气吧,马上就要去匹诺康尼了,知道你不想去,可是吃个早饭总要的吧?” 丹恒不吭声,外头的人担心得推门进来,先是打开了灯源,被地上坐起来不吱声的人吓一跳,“哇,你还醒着啊,醒了干嘛不开灯?不说话装高手,怪!” “我梦见……自己爱上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谁啊?可没见过你跟哪个女孩相处,网恋?小心爱骗人的美丽狐人哦。” “她不是狐人也不是长生种,更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三月七一愣,迅速转身出去,还能听见她扯嗓子喊:“杨叔!丹恒烧坏脑子了!” “……”丹恒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镜中人是一脸迷茫而失落的状态,但余光瞥见脖子上的痕迹,眼睛又迅速亮起来。 他立马跑回智库,搜寻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慢一点,小三月,你想解释什么也得喘口气再说。”三月七跑到老杨面前一阵手舞足蹈,看了半天也没懂她在表达什么,老杨失笑。 “那个那个,是丹恒啦,他睡了一觉突然胡言乱语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问他是哪里又说不是这里的,还患得患失的样子,我怀疑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姬子笑的差点拿不住咖啡了,“小三月别紧张,丹恒一直是很镇定的人,也不用太担心他。反而是你们该想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旅程才是。” 三月七挠头:“可是丹恒不去,我们年轻三人组就少了个人,不习惯哦。” “没事的,就好好让他休息一下。我会留在列车开导他,再跟上你们的脚步,你们会能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丹恒。” “也不用太焕然一新啦,跟以前一样就行。穹!你还磨磨蹭蹭什么呢,又蹲马桶玩游戏机了是不!” “等会等会,我刚上完大号。丹恒醒了吗?破天荒见他赖床呢,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丹恒,开开门!不开是吧?那我就……我就走了,下次见啊。” 丹恒专心于智库而没空搭理他,过了一会,姬子走进房间,默默看着他忙上忙下,忙活半天而没有头绪,丹恒停下来思考几分钟,一杯水放在桌上,才意识到他人存在。 “姬子小姐,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姬子轻笑着坐到他身边来:“听三月说你谈恋爱了?对方一定很符合你的心意,才能让你念念不忘。” “她有些自卑,却也乐观,跟她在一起我很开心,不用去思考太多事情。”丹恒用手捂脸,深深呼吸一口气,“我跟她相处半年,如同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境一样,醒来发现她不见了,巨大的惶恐席卷着我,才知道之前的遭遇根本不算什么,失去她才明白心灵上的痛苦还能够更深一层。我该庆幸的是她还是好好的,也知道我的身份,只不过她找不到我,一定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 丹恒心口钝痛,也有丝丝劫后余生的窃喜,他不必再提心吊胆去想着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但后果是再见不到她。 “她叫什么名字?” “顾阮白,她叫顾阮白。” “跟我们不同一个世界吗?”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也不敢确定会不会在某处无人探索的星系,就有她所在的星球。她所处的地方科技水平有限,没有星神也没有星舰,人类的寿命至多百年,可能大部分都活不过八十岁。” “丹恒,我理解你的心情,试着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黑发青年愣怔抬起头,他眼眶泛红,当真什么都不想了,他专注看着自己的手,常年武器不离身战斗而留下许多茧子的手修长有力,而这份力量却不能让他握住爱人的手又有何用。 姬子用低柔的嗓音说:“趁着这次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太累了,我会留下来陪着你,智库我来维护就好,或者我就协助你,顺带听你讲讲那女孩的事情。而现在,放空大脑休息,打个盹或是喝杯咖啡。” “嗯,我会调整好情绪的,但是姬子小姐还是跟他们去匹诺康尼吧,许久不一起冒险总少了什么,列车里有我和帕姆列车长在就好。”丹恒平静得不像是失去爱人的样子。 姬子给他掖好被子才出去。 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被房门隔离,丹恒才重新睁开眼睛,智库里只亮着一盏散发橘黄色灯光的小台灯,清静的室内只剩下他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那边的你,是否也已经安然入睡了。”
第61章 “丹恒?” 一天过去,顾阮白还不能够接受丹恒离去的事实,门外的人经过,她都会惊醒去看是不是心中所想之人。 她的眼睛肿如核桃,穿着白色睡裙穿过大厅来到窗前,印着粉红色花纹图案的轻薄窗帘随风轻扬,时而露出底下花开得正盛的多肉植物。 丹恒留下过许多生活过的痕迹,自然也包括了这株盆栽。 顾阮白抱膝蹲下,感受风吹拂面颊的凉意。十一月份的天是燥热的,微风吹拂得舒坦,却怎么都抚不平心中的紊乱情绪。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会等的,真的会等下去。”等到人老花黄,等到海枯石烂。 昨天意识到丹恒突然不告而别,她先是冷静跟何倦打电话说丹恒不见了,在何倦手足无措的安慰中她终于崩溃大哭起来。算不得歇斯底里,顾阮白压抑了哭声,只让眼泪断了线似的砸在床被上。 何倦替她跟乐意请假,谎称顾阮白身体不舒服,又说丹恒家里有事临时离开。不管乐意信不信,也都给她批了假,直到如今才有时间打电话过来慰问。 顾阮白是等半分钟之后才想起要接电话。 “顾阮白,他离开了是不是?” 顾阮白保持着沉默,她看着窗外的蓝天,晃眼的白光之下,多肉正茁壮成长,不需要她额外精心照顾,它的生命力顽强到都开出了第二朵小花。 乐意也放平了音调,淡然说:“他没有说去了哪里?” “额,他的父母生病了,所以要去帮忙。” “你还真是不习惯撒谎,以他的性子,就算家里真出现状况忙到没时间,也会找我说明情况。他去了哪里?他这么不告而别还是爱你的表现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别问我!”电话里头的女声突然情绪激动起来,随后哽咽了一两声,良久之后才吞吞吐吐说,“我已经……已经失去他了。” 眼泪再次落得毫无征兆,她捂着嘴巴无声呜咽。 乐意听着那一声声细碎的抽泣,心头也不是滋味,轻声说:“顾阮白,哭解决不了问题,需要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吗?” 顾阮白深深呼吸一口气,拒绝他:“不用了,我自己会找回来了。”一定会的! 顾阮白不止一次体会过突如其来的分别。第一次是父母突然离婚,谁都没有带她走,就跟留在乡下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第二次是高中时候玩得很好的女同学突发脑梗去世,她去参加葬礼回来才意识到人真的没了;第三次……是丹恒。 她一次次哭到累得睡在沙发上,总以为醒来还能够再见到他,数次梦中惊醒,才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周末过后的周一,她再次去公司上班。看似短短的三天过去,她拒绝了何倦的探望和乐意的帮助,一日三餐不落,甚至吃好喝好,跟没事的人一样。 “顾阮白你没事吧!我今早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么?丹恒联系你没有?说不准真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回去了,忘记跟你说,哎呀都说男人太粗心大意了,怎么这么让人担心。”何倦跑到她的工位连声安慰。 丹恒不会粗心大意的。 顾阮白深知这一点,她还是笑着跟何倦说:“说的也是哦,他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自己的,我也是,所以你就不用担心啦。” “那这几天你有没有动过什么歪念头?像是……不想吃饭不想洗澡,又或者希望一睡不醒、暴饮暴食?你都要跟我说,可别自己一个人承担了!乐总说你不来上班没关系,身体最重要,薪水还是照常发的,等发工资了,我们去旅游吧!” 顾阮白看得出何倦是在担心自己,她笑了笑:“行啊,我都可以的。” 顾阮白跟平时并没有太多区别,就是身边少了丹恒,总是空荡荡的。在何倦的百般哀求之下,顾阮白就搬东西跟她住一起了。 何倦要观察她的好姐妹会不会有轻生倾向。 第一天,房子被打扫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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