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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依旧一片寂静。 她就是来找奈落的，奈落允许她来见他，她自己也想知道这个时候的奈落到底是什么模样。想要知道在奈落那一直以来都在隐匿的内心深处，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其中。 明明已经花费了一些力气来到这五十年前，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这个机会呢？所以无论怎么样，奈绪认为，自己最起码要见到奈落一面。 奈绪自己惆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发呆发的时间有些长了，都没有听到肩膀上那个家伙又在喋喋不休地说话，所以奈绪就问呆愣了一下。 她可不想转头去看他，省得自己的脸颊蹭上他的肉块，就从水中的倒影里，去看他的模样。模模糊糊能够见到的，就是奈绪自己的身影，还有那落在奈绪肩膀上丑陋的一团。 万幸的是，他虽然长得丑陋，但最起码没有分泌出什么粘液来沾染到奈绪的身上，要不然奈绪真的一秒都不能忍受他。要不是考虑到这家伙在，还能够和奈绪说说话、斗斗嘴，奈绪是真的要将这家伙直接丢出去了。 平常他很喜欢将自己的肉块动来动去，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就是这样待在奈绪的肩膀上极为安静。 奈绪还以为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小动作小心机，就在水中的倒影当中，紧紧盯着他的举动。最后所听到的，就是他说：“奈落到底长什么模样？你知道吗？” 奈绪从他的话语当中，隐约感知到了他是在认真问自己的。所以奈绪也没有用太过强硬的语气和他说话，只是问他：“你怎么天天跟着我就是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你很闲吗？” 他说：“很闲。” “为什么很闲。妖怪不都是想着办法地去提升自己的妖力吗？” “因为还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提升妖力。”他是这样和奈绪说的。 奈绪说他：“没有办法提升妖力，你就不提升了吗？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要像我一样，有了目标就一定要去做。” 他又和奈绪说：“那么奈落到底长什么模样呢？” 话题又绕回这里来了。看来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奈落到底是什么模样。可是在奈绪的记忆中，她所见到的奈落的模样，也就是那副皮囊了。 她没见到过奈落别的模样，就算是他变成奇形怪状的那个夜晚，奈落也遮挡了眼睛没让她看见。所以此时面对这个问题，奈绪所能够说出来的，就是那副皮囊的模样。 她用了很美好的词语去形容他的外貌，将他的性格闭口不谈。到底还是不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出去，奈绪就将其他的一些事情缄默不言了。 奈绪将那个样貌描述得很详细，甚至如果有一位画家出现，也能够根据奈绪这样的描述画出奈落的模样来。奈绪想着奈落的模样，想着想着就有点入神了。 她的目光远眺，似乎在从那天空之上，去窥探奈落的样貌。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原本趴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妖怪，逐渐地发生了变化。 等奈绪回忆完毕，将奈落的模样也讲清楚之后，奈绪习惯性地又去看溪水。但是这一次，奈绪却在着溪水当中，看见了奈落的模样。 应该是这样说，是奈落的脸。他的脸，就出现在奈绪的肩上。奈绪定定地看着那张脸，确保着不是自己的幻想，也确保这真的是奈落的脸。这种出现真是足够惊奇的，奈绪大概真的愣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奈落——因为奈绪只看见了他的头。他没有身子。 奈绪无奈地说：“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那颗和奈落长得一模一样的头说：“我可以变成任何模样。” 听到他这么说，奈绪就说：“那你想变成谁不是都可以吗？” 他说：“对。” 奈绪说：“可是你即便变成奈落的样子，你也不是奈落啊。你真的很烦，你这样让我更想见到奈落了。” “可是这样你不就见到了吗？” 奈绪彻底感觉到了妖怪的一根筋思维，这让奈绪无言以对。 这家伙死脑筋到，认为这样就是见到奈落了。奈绪和他说：“见到他的脸而已，又不是见到他的本身。我还是很想见到他的本身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奈落呢？”他又这样问了。他问过很多次，奈绪也回答过很多次。如果之前就是为了敷衍而说的，但是之后很多次，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奈绪说的是：“因为我喜欢他。” 他又沉默下来。奈绪知道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沉默下来。似乎在思考，为什么一个人类会爱上妖怪。这是每一次，他都会询问奈绪的。 奈绪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回答他了。只是看着水中倒映的这张属于奈落的脸，又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喜欢叹气。 但是这种叹气的感觉，确实很让人着迷。一旦叹气，就能够让自己的身躯和精神放松很多。 果然，过了一会儿，奈绪就听到他说：“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他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是这个模样吗？这更像是一个人类的皮囊。其实上你喜欢的只是这副皮囊而已。你说他是一只妖怪，如果他出现妖怪最本真的状态来，你还会喜欢他吗？人类的情爱本来就显得很浅显，稍微一点考验都经受不住。他们爱着对方，却不愿意相信对方。这就是爱情。” 奈绪觉得这家伙真是悲观主义，就问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因为我见到过。”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听起来很沙哑，但是这一声冷哼，奈绪却觉得好耳熟。好像奈落冷哼的那种感觉。奈绪越来越觉得自己，因为长时间没有见到、找到奈落，而让自己发出很多的幻觉来了。奈绪这样想着。 奈绪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这样颓废，而是应该去认真再找一下奈落。找不到了休息一会儿再说。但是在肩上的这个家伙说：“找不到就不要找了。我说真的。” “为什么呢？”奈绪问他。 他说：“你想要见他，我可以变给你看。” “但是我想要见到的，就是奈落啊。不是你能够变出来的模样。” “你真的很喜欢奈落吗？”他沉默一下这样问。 奈绪说：“我说过很多遍啦，我喜欢奈落，你之前一点都不相信我的话吗？” “好吧，我现在相信了。”
第57章 奈绪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 大概是看出来奈绪在思考，并且就这件事思考了很久，在她肩膀上的家伙就问道：“你在想什么？” 奈绪说：“在想奈落。” 他说：“你在想的不是这个。”他很敏锐地就察觉到奈绪想的是另外的事情。于是奈绪就说：“只是在想奈落这个名字，是他出生就有的，还是后来才有的呢？如果是后来才有的，那就说明以奈落这个名字根本就找不到他。” “这个名字是他出生的时候就有的。” “你怎么知道？” “我想的。” 对于这个自我臆测的答案，奈绪感觉到很无奈，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将手上吃的果子递给肩膀上的这个脑袋，原本奈绪以为他不会吃东西的，没想到他还真的将脑袋凑过来将那个小果子吃下去。 奈绪还担心他会排泄，于是还和他嘱咐了一句：“你不要弄脏我的衣服。”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他的肉块再组成了一只手，将那个果子自己拿过来自己吃。这家伙已经跟随在奈绪的身边一段时间了，从一开始的疑惑厌烦，到现在已经能够将他当作一个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唠叨的朋友。 他的肉块好像更多了一点，不仅能够组成一个脑袋，还能够组成一条手臂。这只手臂苍白，却能够看得出来很有劲。 奈绪其实很多无聊的时候，就会抓着奈落的手玩，现在看着那只就在自己身边的手，奈绪看得有些入神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和他描述过奈落的手，她有些不记得了，因为在这段路程当中，因为实在太过无聊，她和肉块聊得还挺多的。 可能和他聊过奈落的手吧。说过他的手指，说过他的指骨，也说过他的手臂，要不然为什么肉块能够组成了这样一只和奈落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臂呢？ “你总有一天会见到他的。”忽然，肉块妖怪这样说道。 奈绪刚才有点发呆，于是现在有点没反应过来，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奈绪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她现在兴致不高，可能是有点累了。肉块还是组成着奈落的那个脑袋趴在奈绪的肩膀上，这种感觉真像是奈绪脖子上长出来的第二个头。 要是一般人看见，都会认为奈绪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怪。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就是喜欢变成这个模样，无论奈绪说几次，他都不会变回去。按照他说的话，他说：“因为你想要见到这张脸，我变给你看不是挺好的吗？” 奈绪发现这个家伙还是挺能言善辩的。奈绪有时候真的说不过他。 主要是现在奈绪也不知道五十年前奈落的模样，也不知道奈落是不是一出生就叫奈落，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奈落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当时奈绪就是太冲动了，应该先去找奈落逼问一下他“小时候”的模样到底是什么，这样才更好找一点。奈绪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当时自己确实是太好奇奈落的“小时候”的模样，都没有深思熟虑就跑过来。 显然下次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奈绪就真的不会再这么冲动了，但是到底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还难说呢。 这样似乎完全没有希望的旅程又继续开始了。由于看到了他能够再变出一只手来，奈绪就对这件事感觉到好奇，奈绪问他：“我感觉你好像变强了一点，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我吃掉了你杀死的那些妖怪。” 奈绪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够这么实诚，稍微愣了愣。她回想这一路，因为一直会有妖怪骚扰，她确实杀掉了不少拦路妖。她也没注意这家伙在干什么，基本妖怪死了，奈绪就不管了。 原来这家伙还趁奈绪不注意，偷偷去将那些妖怪给吃了。 这些妖怪妖力各不相同，有强的，有弱的。在五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好像妖怪更多，几乎就是几步就是一妖怪。即便之前和奈落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奈绪总是偷偷拿他的血，但要是再这样消耗下去，属于奈落大妖的符箓用完了，奈绪就不得不回去了。 在这里逛了一圈，又是游玩了整个战国时代，什么事都没干成回去找奈落，真的挺丢脸的。奈绪摸了摸鼻子这样想道。 奈绪又和这家伙闲聊起来了，奈绪问他：“你就是靠这种方式让自己变强啊？” “嗯。”他说。 奈绪其实真的对奈落挺不了解的，毕竟奈落在奈绪的面前一直都用阴刀的模样来面对，并且也一直伪装得很好。很多关于奈落的事迹，都是别人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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