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历史上重合了,富察琅嬅待她竟比对素练等人还要信任几分,甚至问道:“你看的通透,不如再告诉本宫,本宫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魏嬿婉没有立刻说出口,反而看了眼外面。 富察琅嬅不知道怎得心头一跳,便就高声吩咐道:“莲心,你与素练去帮本宫问一问齐太医这药方可要改一改。” “是。”门外立着的两人躬身应了。 待得她们没了踪影,富察琅嬅又问:“你想与本宫说的,是不是关于她们?” 魏嬿婉轻快的笑了。 这才是富察琅嬅,富察皇后本尊! 她自小被富察家精心教导,虽生性良善,但也绝不是耳聋眼瞎之辈。 可是,莲心和素练做的事情,却不能全盘托出。 富察琅嬅身子不好,若前有幼子暴毙,后有忠奴背叛,怕是更加熬不下去,反而不美。 魏嬿婉微微思索了下,便先提起了素练,“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大约不知道素练她的母亲得了痨病,要一直服食山参,且素练家中几口人都指望着她的几分月例,所以素练的日子有些苦。” 若是以前的富察琅嬅听见这句话,大约也只是略略点点头,不怎么往心里去,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由自主的心疼道:“本宫真的不知道!她若辛苦,怎不和本宫说?” 通过富察琅嬅的回答,魏嬿婉再度确定她的性子彻底改变了,才又缓缓提起了莲心,也提起了王钦。 “王钦……莲心……”富察琅嬅忍不住捂嘴道:“我,我怎么会——” 她惶恐的抓住了魏嬿婉的手臂,“我怎么会将她送给那个变态呢?” 她已经是皇后了,只要端庄稳重,不犯大错,无人能碰她的位置。 而作为她身旁的大宫女,断断不该去伺候那么个变态玩意! 魏嬿婉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皇后娘娘,此时不晚。” 只要富察琅嬅还没死,一切都不晚! 待得莲心和素练回来时,魏嬿婉已经离开了。 莲心去熬药,素练先进的房间,却登时被一双眼眸给吓得一抖。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她胆怯的站在原地,不敢与床铺上端坐的富察琅嬅对视。 莫不是皇后娘娘知道她曾经做了什么吧? “素练,你过来。”富察琅嬅忽然开了口,“你——” 她话音未落,素练便吓得往地上一跪,“奴婢奴婢——” 她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解释,也不知道富察琅嬅知道了多少,只拼命磕头道:“奴婢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富察琅嬅奇怪道:“错的是本宫。” 素练原以为富察琅嬅说的是反话,可等她抬起头来时,瞧着富察琅嬅红润的眼眸时,却也傻在了原地。 “你母亲生病,为何不同本宫说明白?”富察琅嬅满是自责,“你跟本宫进了宫,本就比在富察家要辛苦不少,本宫竟还如此粗心。” 她指了指旁边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一叠银票,“本宫为中宫之主,厉行节约却也不能枉顾人伦,宫中月例不能变,这些银子是本宫的,你且拿去用着,若还是不够,再来与本宫说。” 素练噙上了泪珠,“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富察琅嬅温柔的笑着,“收好银票,尽快送出去吧,让莲心进来伺候着。” “是。”素练认真的磕了个头,而后擦着眼泪走出了房间,又与莲心嘱咐了一通,才急匆匆的离开了长春宫。 莲心不解的望着她的背影。 素练不正为银子发愁吗?怎么今日这么开心? 不过药已熬好,她便不再多想,捧着药碗走进了房间,“皇后娘娘,药煎好了。” 她恭敬的捧到了富察琅嬅面前。 富察琅嬅接过药碗竟不嫌苦涩一饮而尽。 莲心伸手要去接空碗,却被富察琅嬅抓住了手腕,惊得她赶紧跪下,“皇后娘娘?” 富察琅嬅不语,只一点一点的掀开了她的袖子。 但凡衣裳能遮住的地方,便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 富察琅嬅咬着下唇,手指细细的往上轻抚。 咬的,掐的,针扎的,烟斗烫的,利器戳伤的。 斑驳的伤痕,触目惊心。 可为何以前的她眼前宛若罩着一层黑雾,不止视而不见,还充耳不闻莲心的求救? 莲心和素练不同。 素练她可以说不知道,可以用银钱弥补。 可面对莲心,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将莲心赐给王钦的是她,无视莲心求救的是她。 “皇后娘娘?”莲心微眯着眼,小心的观察着富察琅嬅的表情,“您怎么了?” “莲心。” 富察琅嬅松开了手:“我知道我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你曾经受过的苦痛,但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她盯着莲心的眼眸,柔声道:“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第10章 看够了吗 过了几日,富察琅嬅又请了魏嬿婉过来长春宫,恰逢和敬公主也在。 母女两不知说着什么,和敬眼里还带着泪花。 魏嬿婉规矩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和敬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擦了掉,本想冷眼叱一句,却见富察琅嬅温和的让她起身,“快些过来坐。” “皇额娘?”和敬十分不解:“您何时与她这么和睦了?” 她的皇额娘不是最讨厌这等狐媚讨好之人吗? “若不是她,皇额娘怕是走不出来了。”富察琅嬅拍了拍和敬的手背,“也想不起来你也需要皇额娘的照顾。” 和敬在打量魏嬿婉,魏嬿婉同样也在打量和敬。 幸好。 这位长公主身上并没有什么黑气绕体。 这让魏嬿婉松了口气,转而笑道:“要是知道公主正与皇后娘娘说体己话,我就晚些过来了,省的打扰了皇后娘娘的兴致。”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富察琅嬅对她知无不答,“正说着皇上东巡一事。” 魏嬿婉心头一跳。 富察琅嬅就是死在东巡落水! 但此时,她不敢表露出半分不对劲来,只好奇道:“我还没听说这个消息呢,皇后娘娘您要去吗?” “皇额娘自是要去的。”和敬抢了一步回答,“皇阿玛要登泰山,祭孔庙,皇额娘是天下之母,必定会随行的。” 富察琅嬅亦轻声道:“本宫一日是皇后,便要做好皇后的份内之事,断不能让如懿再越俎代庖了。” 她虽恢复了善良,但不知道为何对如懿却依旧十分厌恶,一想起若是她不在,寻常民众说不定会将如懿当做皇后,便更是难过。 但魏嬿婉却关切道:“那娘娘的身子可好一点了?” 和敬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人真挺奇怪的,寻常人大多会奉承皇额娘识大体,你倒是挑了个不同的角度。” “是。”魏嬿婉恭顺,“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身体就更是要紧。” 和敬揪了揪帕子,瞪她,“你的意思是说我逼皇额娘成行了?” 魏嬿婉还未回答,就见富察琅嬅护着她道:“璟瑟你贵为嫡公主,怎好这么胡乱说话,令贵人明明是关心本宫。” 和敬别开了脸,小小的哼了一声。 “皇额娘倒是心疼她。” 嘟囔完了后,她又舍不得般的悄悄转过头打量魏嬿婉。 魏嬿婉装作没有发现她的目光,陪着说些话儿。 待得富察琅嬅面露疲惫之色,她便起身告退。 和敬也跟着她出来了。 只是跟着瞅着她许久,和敬冷不丁就冒出了一句话,“你是什么居心?为何突然蛊惑的皇额娘对你这么好?” “人总要有个寄托。”魏嬿婉请和敬与她一道往前走,“我也只是尽我所能,取悦皇后娘娘,让她能从七阿哥死亡的痛楚中稍稍透出一口气来。” 和敬抿紧了唇,“我看皇额娘气色极好,以为她……” “她是皇后娘娘,也是母亲,就算在你我面前欢笑,背地里她也还是会想起阿哥们的。” 和敬沉默了。 她与魏嬿婉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来,“令贵人,我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打算,但起码现在你为皇额娘好,所以我感谢你。” 她行礼,“若往后有我能帮的上的,我必定会助你。” 魏嬿婉微笑回礼。 她早知今日和敬在长春宫,所以特意寻了这个时机过来,要的便是在和敬出嫁之前,先与她构建关系。 和敬和亲,亦是历史上的重要进程,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但如今的和敬尚且单纯冒进,若能认定她为友人,便该是一辈子如此了。 魏嬿婉目送着和敬的远去,转身回了永寿宫。 东巡,她也会去。 可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未做。 这一世,她未曾命春婵盗取坐胎药,如懿也无法偶然听见齐太医的禀报,也就是说如今只有她一人知道舒嫔服用的实则避子药。 但,知道归知道。 魏嬿婉没有打算告诉舒嫔。 先不说她信任不信任自己,就说舒嫔停药怀孕时皇上的表情就耐人寻味。 他并不希望舒嫔有孕。 魏嬿婉也不需要再多出几个竞争者。 “春婵。”魏嬿婉娇俏的笑了,“替我装扮,我要去养心殿面见皇上。” 在富察琅嬅面前刷够了存在感,也要去刷一刷弘历了。 毕竟,宠妃之路也是千难万难呐。 养心殿外,进忠时不时瞧一瞧台阶下站着的凌云彻。 魏嬿婉嘱咐他暂且不要碰凌云彻,他定会听话,可是抵不过心中时不时冒出的恶意,让他琢磨着该如何给此人一个教训。 可还不待他想出,便瞧着凌云彻的头往左边移动,似乎看见了谁一般顿住了。 哼。 进忠也看了过去,心中腹诽。 大约又是娴贵妃吧。 可待他看清一句而来的人儿时候,进忠心中的欢喜瞬间便淹没了他,让他快步走下了台阶,迎了上去。 “令主儿,您怎么来了?” “来见皇上。”说罢,魏嬿婉又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也来见你。” 最后四个字微不可察,只有他们听得见,却让进忠心跳如鼓,叮嘱道,“里面没人,皇上心情一般,你要多加小心。” 说罢,魏嬿婉却不走,站在原地看他。 进忠耳尖红了起来,放低声音,“等奴才下值就去永寿宫找您。” 魏嬿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踏上了台阶。 凌云彻身子未动分毫,被帽檐遮住一半的眼睛却忍不住跟上了魏嬿婉的步伐,直到—— 进忠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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