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终归是养育多年的养子,纯妃就算偏心也还担忧着永璜,便不由自主地追问道:“他的病严重吗?” 魏嬿婉不可能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孩子无药可治了,便含蓄的提醒道:“我所知不多,若纯妃担忧,不如等事态稍稍平息一些,多去看看他。” 她曾伺候过大阿哥,也不忍看他在惊惧欺瞒之中撒手人寰。 “且我想着纯妃你性格温良,永璜受你养育,怎么也不会差。”魏嬿婉又道:“我怀疑,他是不是错认了生母死亡的真相。” 祭礼之时,因她陪着璟瑟跪在上首,所以清楚的看见了永璜的表情。 那表情,那神色全然是瞪视一个杀母仇人一般。 永璜资质平庸,太过轻信别人,心中怀了仇恨却又轻易表露在外。 这些也就算了,偏生胆子不够,被皇上一吼就吓破了胆,也是他一病不起的真相。 “不,不会吧?”纯妃怔住了,“他错认了谁?” 魏嬿婉目光微往外一看。 纯妃立刻明白了,她惶恐的抓住了魏嬿婉的手,“他认为是孝贤皇后杀了哲悯皇贵妃?所以才会……” “姐姐不会杀人。”魏嬿婉认真道:“纯妃与姐姐相处时日比我更多,应该也信她做不了这件事。” 富察琅嬅就算临死,也还念着她,更将璟瑟的信任交在了她的手中。 是护女,亦是护她。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魏嬿婉眼底泪意上涌,“她不会做,我信她。” 为何会来钟粹宫,为何让纯妃去劝永璜,皆因为她不忍心富察琅嬅死后,还有人时时怨毒了她。 许是被她笃定的语气感染,纯妃不由自主道:“我也信她不会,可——” 可是谁都不知道哲悯皇贵妃的死因,她又用什么法子来让永璜相信她说的话呢? “你养育永璜多年,想必对他的性子有几分了解。” 魏嬿婉轻声道:“此事久远,当时大阿哥也年幼,难寻真相,但纯妃你该明白孝贤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为了三阿哥和六阿哥,你也该让大阿哥相信哲悯皇贵妃的死和孝贤皇后无关。” 她垂着眼眸,“养子亦是子,永璜若一直这么认为,少不得又会顶撞了皇上,那责罚会落在谁身上?” 纯妃身子一抖。 不用想,倒霉的一定是她! 魏嬿婉抿着唇。 她这般说,其实有点仗势欺人了。 但永璜命不久矣,与其让他带着无法报仇的苦痛死去,不如给他一个梦境。 后宫之中,不是所有事情都会真相大白,更多的只会在黑暗中静静消亡。 如哲悯皇贵妃的死因,如纯妃的珠花,如意欢的坐胎药…… 不知晓,有时反而是一层保护。 她能为纯妃和永璜做的,也仅仅如此了。 看着纯妃陷入了思索之中,魏嬿婉便借故出了宫,只是刚踏出暖阁,便瞧着钟粹宫前来了一队人。 领头那人身量纤长,腰封勾勒出一道窄窄的腰,行走风流自在不说,一双眼眸轻佻的望过来,便又化做了黏人的情深,亦步亦趋跟着她。 是进忠。 灵堂庄严,他虽不信神佛却还顾着她的情绪,每日来来去去,护膝软垫,药油不知道送了多少,却始终不敢与她亲近。 魏嬿婉看见了,却又当做没看见,扶着春婵的手从进忠身侧走过。 进忠嗅着空气中隐约的栀子花香,哪还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便打了个手势,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上前点人,而他则快步跟上了她。 宫道之上他尚守矩,不过才转过一个弯,春婵就眼前一花,再瞧去,主儿和进忠同时没了踪迹。 她眨了眨眼,选择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望风。 天知道被禁了贴贴蹭蹭这么久的进忠公公得疯成什么模样? 而隐秘的巷子里,魏嬿婉正好奇的张望,“你怎么知道有这处——唉?” 拉她进来的进忠旋身将她抵在了墙上,似乎怕她碰伤,还用左手挡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动作体贴,可面上却难得出现了急躁的模样,“令主儿。” 进忠咬着牙,“你好狠的心,就这么晾着奴才?回宫了也不让人唤奴才一声?” 妃嫔众多,又因着太后年老得慢行,是略迟一点才回的后宫。 他在养心殿外都走了几百个来回了,也不见永寿宫来人,若不是他过来钟粹宫办事,还抓不到她呢! 永寿宫这几个人,没一个有良心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更是没良心的紧! 魏嬿婉自知理亏,“我是想回了永寿宫再让王蟾去叫你的,只是途中有了些感慨,才绕路去了钟粹宫。” 进忠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冷笑道:“令主儿的意思是您累了这么多天,又刚奔波回来,没有回去歇一歇,反而去了那劳什子钟粹宫?” 进忠后悔了,就该亲自料理钟粹宫。 完了。 魏嬿婉捂住了嘴,说漏嘴了! 她可怜兮兮的想求进忠别生气,却见他俯下了身,竟不容她反抗的将她横抱了起来。 “唉?” 魏嬿婉骤然腾空,惊得揽住了进忠的脖子,“你干什么!” 这还是大白天呢,难道进忠打算将她抱回永寿宫?!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令主儿。”进忠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猜猜看,有没有人能看得见我们?” 不等魏嬿婉回答,他竟大步沿着这条隐秘又狭窄的宫道一路前行。 比起他的镇定自若,魏嬿婉连脚尖都绷得紧紧的,“进忠,放我下来!” 进忠第一次不听她的话,也不和她解释。 走了一刻钟,进忠熟门熟路的又钻进了一条小巷子,再钻出来,竟已到了永寿宫前。 正靠着门打瞌睡的王蟾听见脚步声,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便与一双阴鸷的眼睛对了上,惊得他后背冷汗“唰”的一下起了满身,“进,进忠公公……” 话音才落,王蟾又看见了进忠公公怀里的人儿。 天哪! 王蟾几乎要晕过去了。 他怎么就好死不死的站在门口等着呢!
第81章 奴才受不住了 魏嬿婉羞极了,将脸埋在了进忠怀中,含糊吩咐道:“王蟾,春婵还在路上呢,你去唤她回来。” “是!”王蟾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冲出了永寿宫。 进忠无奈低头看了眼她。 他虽气永寿宫几人不及时,却也没想真想收拾王蟾呀。 真是个祖宗。 进忠摇头叹息,快步走进了暖阁,将魏嬿婉放在了软榻之上。 坐上了实地,魏嬿婉脸上的羞意却不减,更是别开脸来不理他。 可不一会儿,她便觉得裤腿被扯了上来。 魏嬿婉更羞了,却还是挺着不回头,便不知道进忠跪在她脚前,眼神是多么心疼。 在长春宫时,有他特制的软垫,跪了七日也未曾跪出红痕来。 但在景山观德殿,魏嬿婉顾忌在场人员众多,便不肯用他带去的软垫,又将厚实的蒲团给了璟瑟,她用着单薄的垫子跪了几个时辰! 魏嬿婉皮肤本就白皙,那红肿就更触目惊心。 偏生他的令主儿回来的路上还溜达去了钟粹宫,真是不拿身子当回事。 进忠咬着后槽牙,想抬头好好说一说魏嬿婉,可待他瞧着魏嬿婉那通红的脸颊,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魏嬿婉竖着耳朵,听着进忠呼吸深深浅浅,而后便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偷偷摸摸从眼角看过去。 只见窗边进忠背对着她,修长的手捏起了一个瓷白的药瓶在鼻下轻嗅,好似分辨着用途。 魏嬿婉心中“啧啧”,就说御前之人不止得会来事,样貌亦得周正。 李玉,进忠,进保没一个长得差的,不过~ 魏嬿婉美滋滋的笑了。 还是进忠最好看。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却不妨进忠突然回了头,恰恰好对视了上。 …… 魏嬿婉死鸭子不怕嘴硬,默默的挪开了目光。 反正她没回头,没回就是没回。 可下一瞬,她又微微颤栗。 冰凉的药油触碰上温暖的肌肤,带起了些微的滚烫。 魏嬿婉不回头,触觉就更敏感,更能觉察到进忠手指轻柔拂过的每一下。 不止膝盖又痒又麻,连带着她的心一道也麻了起来。 可进忠还没道歉,魏嬿婉觉得自己不能服软。 今日胆敢抱她回来,明日指不定还敢干什么呢! 魏嬿婉气鼓鼓的,却感觉进忠没了动静。 她有些把持不住悄悄又望了去,只见坐在她脚边的进忠盯着她的膝盖,目光幽深。 再往下看,喉结微动,带着系绳上的红珠一道颤动。 无端端让人脸更红上几分。 魏嬿婉更是如此,她只觉得脑袋几乎要冒烟了,总觉得下一瞬,进忠就会吻了上来。 应该不会吧。 魏嬿婉收回眼神,盯着软塌上的花纹。 药油虽被揉了进去,可皮肤上还残留着颇重的药味,进忠爱干净,想必不会…… 念头还没散,她就骤然回了头。 进忠不知什么时候坐的近了些,未摘掉的帽子将魏嬿婉的视线挡了住,可滚烫的呼吸,还有熟悉的触感无一不在告诉魏嬿婉他在做什么。 进忠他在—— 吻她的膝盖。 红肿有点消退,也不怎么疼了。 可进忠却好似怕碰痛了她,每一次吻都如同羽毛般拂过。 魏嬿婉难耐的咬了咬唇,不肯出声,却听着垂头在她膝盖上的男子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让魏嬿婉的心肠再度坚硬了起来,她用食指抵住了进忠的肩膀,“狗奴才,不许亲!” 用的是她对进忠最凶巴巴的声音了。 可落在他的耳中,便自动美化成了娇嗔。 在魏嬿婉面前,他进忠从来不缺自我攻略,就比如现在。 “是,奴才遵命。”进忠乖乖松了唇,可却又顺着魏嬿婉的身体起了身。 骨节分明的手按在魏嬿婉两侧,急切与隐忍交织,他把控不住的歪头凑向了魏嬿婉的脖颈。 至爱的脖子就在他的唇边,好像只要略略一咬,便可吮吸出她甘甜的鲜血,想必也能将他滚烫叫嚣着的热血给浇熄。 可他又怎么舍得? 舍不得,吻却逐渐带上了几分急躁,好似这样才能将他的乞求,他的盼望给倾泻出来。 魏嬿婉原就被他撩拨的心痒,也纵着他越发的深吻。 一点一点。 她白皙的脖子上好似落下了红梅一般,露出了点点吻痕。 肌肤更白,吻痕更红。 直让进忠眼眸又暗了几分,也让魏嬿婉如水般软在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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