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维莱特微微睁大了眼,还没等他抽回手,就见蒲从舟骤然凑上前,微微仰着头,眸中似有似无带着点泪水,有些茫然地凝视着他。 “……对不起。”蒲从舟轻轻地说,略微一抬手,颤抖的指尖覆上了那维莱特的侧脸,噼里啪啦的战栗感从肌肤接触的部位蔓延开来—— 但是蒲从舟顾不上这,垂了头,有点无措地说:“……那维莱特,我到底怎样做,你才能不难过?” “我——”那维莱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蒲从舟手腕一转,轻轻往前了些,半个人压上来—— 这么近的距离,完全能感知到蒲从舟不住的颤抖,像是在猎人网下的蝴蝶绝望又轻柔的的挣扎—— “……这样,可以吗?”蒲从舟强迫自己垂头,轻轻闭了下眼,然后在那维莱特的锁骨上亲了亲,落下一连串的颤栗—— 那维莱特的呼吸急促几分,根本没时间回应,抬眸就对上蒲从舟清澈又朦胧带着点水汽的眸子,她歪了歪头,与其极其认真:“还是……你想要更多?” “比如这样……”蒲从舟再次闭上眼,凭着感觉搜寻上那维莱特唇的位置,轻轻舔舐了下他的唇角——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但是无论是空气中潮湿的水汽还是如此真实的触感,无一不提醒着蒲从舟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的蒲从舟,真实的——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啊。 确实是遏制不住的逃避的本能和渴望,但蒲从舟又如此坚定地一点点深入,迫着自己的舌尖慢慢撬开那维莱特的唇缝,柔又平稳地覆了上去—— 那维莱特想起了很久以前和蒲从舟的初次亲吻。 那时的他们只是为了延长幻境时间,蒲从舟的亲吻生涩却十分干净,简单的深入也是纯净到不让起任何的旖旎心思…… 而这次,有点柔软的恐惧颤抖的意味,再加上那下意识习惯轻吻的舌尖灵活地旋转…… 蒲从舟强装着镇定,缓缓分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领口已经浸润了涔涔的薄汗,有点透了。 “……你。”那维莱特闭了闭眼,胸膛也是微微起伏,明显可以看见他的耳垂泛了红——即使在这样的雨夜里。 半晌,那维莱特垂眸,缓缓坐起身,雪白的长发纷纷扬扬落在蒲从舟的肩颈、裸露的每一寸肌肤上。 那维莱特轻抽一口气,才看向蒲从舟,问:“……你对所有……都是这样表达歉意的吗?” “不是,只有你,你是特别的。”蒲从舟不假思索地说,对上那维莱特稍微有些愕然的眸子,扭头又看了眼窗外还在下、却明显小了些的雨,轻抽了口气,喃喃自语,“……好像有点用,但是还不够?” “那先……这样……”蒲从舟轻轻调整了下姿势,彻底坐在了那维莱特身上,低着头看着他。 “你……”那维莱特看向蒲从舟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难以启齿地闭了闭眼,艰难说,“如果不是……” “没关系,我是仙人嘛,而且你又对水元素力的感知很敏锐,可以的……”
第38章 枫丹 蒲从舟越说声音越小,她垂下眸,眼睫微微动了下,覆盖住眼底的水雾,看似一片朦胧。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连带着屋内的温度升高使得窗户的玻璃上渐渐浮现出一点水雾,隔开了世间和这一小片天地……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蒲从舟听着那维莱特的呼吸声一点点急促,肌肤相互触碰处的体温也一点点升高…… “……不行。”那维莱特闭了闭眼,轻轻伸手推开了蒲从舟一些,缓缓坐起来。 蒲从舟也有些懵了,一时间脑子有些宕机,也不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维莱特,半个人隐没在昏暗无光的夜色中,隐约还有些颤抖。 蒲从舟低下头,想了想,又拽着那维莱特的衣领凑近了些,抬起头恰好能对上那维莱特略有些冷冽、此刻却同样笼罩上一层雾气的眸子,轻声问:“……为什么呀,那维莱特?我……我说了我愿意——” 那维莱特轻轻抽了口气,指尖轻轻附上蒲从舟的——这样近的距离,那维莱特能清晰地感知到蒲从舟明显又抖了下,然后轻声说:“……你会不喜欢。” “不、不喜欢?”蒲从舟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垂眸低头看去…… ——呼吸声瞬间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淅沥的水声,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水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海水腥味,蒲从舟仰起头,指尖柔软又轻盈地点了下那维莱特的下颌,小小声的说:“可是我不这样做,你会不高兴啊。你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天空也知道。” 那维莱特的呼吸声一点点急促,眼角也绯红了彻底,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晕下也清晰可见——他几乎是颤抖着垂下头,声音比往常多了些沙哑,轻轻握住蒲从舟的手,低声说:“……不用。” ……只有在这种混乱中,蒲从舟似乎对这种清浅的接触有了些许习惯,不那么抵触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蒲从舟全身都在无时无刻地颤抖,使得这一瞬微妙的颤栗几乎能忽略不计。 ——看来强迫自己学会去触碰那维莱特是有效的。 蒲从舟很认真地想着,仔细地回忆了很多在璃月藏书阁里抱着求知欲看的某些不可描述的小册子,慢慢地、一点点地俯下身,声音也同样像是含着一口沙,很小声地说:“……那试试我这样……可以不进去的。” …… 一夜间的风雨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停歇的,在风雨飘摇的间隙,蒲从舟也不是没觉得想哭,只是抬起头揪着那维莱特的龙角、一口咬上他脖颈的瞬间,脑子里忽地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 ——最后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亲吻似乎像从前那样不值钱,时间就这样在雪白发丝的纠缠中渐渐流淌。 然后灿烂的阳光洒落进透明的玻璃窗,漏下了一点绚烂。 蒲从舟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蒲从舟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都是干燥的,甚至被褥连一点不该有的皱褶都没有,明显在她睡着的时候,那维莱特——或者是其他什么已经整理过了。 ……分明没发生什么,只是腿的内侧略微有些疼。蒲从舟是风元素的神之眼,比较能跑也能打,但是治愈方面还欠缺些,可能要休息几天了。 ……不对啊,书上不是这么写的,怎么会这样? 蒲从舟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半天想不出结果,转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果然找到了准备好的法棍和泡泡橘果酱,配着一杯还有些温热的牛奶。 蒲从舟把牛奶喝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又把藏在床底下的小说捉出来看了下。 天气不错,水龙应该是被她哄好了。 嗯。 蒲从舟很满意。 “……差不多就是这些资料了。我认为没有必要经过审判——水仙十字结社对于这次枫丹廷内部的调查完全是抵触态度,如果我们再坚持谈和,失踪的特巡队成员只会更多。” 那维莱特办公室内,阿兰站在那维莱特的办公桌前,一板一眼地汇报着,神情十分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阿兰身边,也密密麻麻站着大约十几个警卫队成员,显然事态不小。 那维莱特沉吟片刻,简单地抽出几份文件,递给阿兰:“这几处地方,包括白淞镇,进行进一步调查。能找到人证最好,如果实在找不到……” 那维莱特停了下,才说:“你的提议我会仔细考虑。” 阿兰点了点头,身边十几个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鱼贯退了出去。阿兰刚想出去,就被那维莱特叫住:“吉约丹先生。” 阿兰手还覆在门把上,但转头对上那维莱特的眼神,他瞬间知道那维莱特想说什么了——果不其然,那维莱特说:“昨天舞会上,舟舟对你颇有得罪,实在抱歉。” 阿兰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我认为,这个‘抱歉’还是由她自己来说比较好。但除此之外,我还是认可蒲从舟女士的部分素质,她确实是可以站在您身边的人。不过,蒲从舟女士对枫丹廷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存在,您如果要修改律法,让她参与枫丹政务,我认为很难通过‘审判’。” 阿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顿了顿,对那维莱特简单点了下头,说:“如果还没有别的事,那维莱特大人,我就先离开了。” 那维莱特想起昨夜蒲从舟提到的“阿兰来特巡队的动机有问题,最好查清楚”,试着想叫住阿兰,但看阿兰停了下就转身离去,最后也没问出声。 到底是他人隐私。 那维莱特心中轻叹,余光间瞥见桌角边摆着的蒲公英,忽然想起昨夜蒲从舟略微泛红、却又抖得厉害的……还有带着点泪却硬是不服输轻轻落在唇角似蝴蝶飘落的亲吻。 那维莱特轻轻闭了闭眼。 ——时光倒流回半月前,摩拉克斯临行前,对那维莱特说的最后一段话。 -- “……你也应当发现了,舟舟早已决定留在枫丹廷,是么?” 钟离的侧脸隐没在茶水氤氲出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他轻轻吹着茶,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能大约猜到一点,但是不能肯定。”那维莱特平静地回答。 钟离笑了下,注视着那维莱特,搁置了茶杯,缓缓说:“舟舟一直都这样。弄不懂的事,竭尽全力也想弄懂……她对这个世界有很强的求知欲,无论是‘知识’,还是‘情感’……我认为,或许这种‘求知欲’已经落在了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种‘求知欲’,并不同等于‘爱恋’。” 那维莱特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我明白……不过这样,我应该怎么做?” “……看来你的效率挺高,几日前,这件办公室仍然残破不堪;而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毁坏痕迹了。”钟离环视了一圈那维莱特的办公室,似是刻意跳过话题。 “对。因为启用的是我的私款,跳过了许多申请流程。”那维莱特实事求是地说。 钟离看了那维莱特一眼,笑了下,才似有所指地说:“那天我和巴巴托斯砸了你的沫芒宫,我看你的第一反应,似乎是护住舟舟。” 那维莱特眼神微动,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钟离站起身,轻轻一叹,见那维莱特也跟着起身,对他轻轻颔首,一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才转头,对那维莱特笑了笑,温声说:“也正因此,你保住了枫丹的歌剧院,避免了第二次的‘元素流’……官方解释是这样,对么?” 那维莱特平静地说:“您说笑了。” 钟离这下真的失笑,轻轻摇头:“……也不知你这样是真的还是装的……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舟舟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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