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哪儿还有能徒手做特级咒具的人啊。 付了尾款,甚尔走出大厦底层,抬头看了看当空的太阳,暗自算了算自己剩下的资金。 甚尔:“……” 不太妙。 靠近市区又临近医院的住宅,租金还挺贵的。 甚尔一边往回走,一边估计了一下自己目前在酒吧的收入,一个星期工作两天的薪水勉强只能抵得上租金的一部分,他要么再找一份工作,要么就只能增加工作时长。 还是先问问店长吧。觉得另外找工作实在是太麻烦的甚尔,打算明天晚上去店里的时候再问问。 陪晓在京都的那几天,他跟店里商量着换了班,明后天连续两天,他都得出摊才行。 正想着呢,前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甚尔抬头看了一眼,就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咒具师很稀有,因此他们周围有些争斗也很正常。 更别说这栋大厦上头还有个交易所。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个男生抢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色卫衣、戴着一顶红色鸭舌帽的男生就闷头朝着甚尔的方向冲了过来,他手上抱着一个用棕色丝巾包裹着的盒子,后面紧跟着一名西装大叔,因为身材娇小,在人群中灵活地蹿动,每每差点被抓住的时候,他一矮身,就又躲了去。 场地选在闹市中央也有这种好处,无论是诅咒师还是咒术师都不敢大张旗鼓地闹事,顶多就是“炸炸煤气管”或者巷尾追逐,毕竟要是不小心把这里的大厦弄塌,搞不好上得还是国际新闻。 “站住!”西装大叔边喊边追,“偷东西了!” 正打算默默经过的甚尔听到这声音突然一抬头,毫不犹豫地一伸手,拎起白衣少年的后衣领。 忽然被扼住了行动,白衣少年一惊,“放开我!”随即侧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西装大叔气喘吁吁地在甚尔面前停下,“妈的,要死了。” “孔时雨,你不是在度假吗?”甚尔看都没看手下的少年一眼,对西装大叔道,“转行抓贼了?” 此时追着少年跑的人,正是甚尔曾经的中介搭档,孔时雨。 他确实在与甚尔分开之后就打算出国度假避避风头,免得圈内曾经跟他抢过单的人发现甚尔已经不干后,来找他麻烦。 可惜,有的时候,身不由己。 孔时雨刚刚才跑了两条街,这个时候一点话都不想说,“滚吧你。把东西还我。”最后一句明显冲着另一个人,说着他就要上前夺走少年手里的盒子。 白衣少年在这时反应了过来,死死地将盒子护在怀里,“这不是你的东西!” “那也不是你的东西!”孔时雨头疼不已,“小鬼,你现在把它还给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少年死不松手。 孔时雨叹了口气,仰头颓然望天,摆手示意甚尔快动手。 甚尔挑挑眉。 “孔时雨,我可早就不干这行了。” “快点,别给我磨蹭。”孔时雨懒得跟他墨迹。 “你想让我给你免费打白工?”甚尔气定神闲。 “就你这么多年坐我车的油钱我还没算呢!” “你哪里来的立场胁迫我。”甚尔一本正经,“我现在可不跟你搭伙了,孔时雨,注意你的分寸。” 孔时雨迅速掏出手机,把屏幕举到甚尔面前,拇指放在拨通键上。 上面是晓的电话号码。 在匠海家别墅的时候,孔时雨存的。 甚尔:“……” 甚尔当即低头去抓少年手中的盒子。 少年剧烈挣扎,“不给!这是我们的东西!” 甚尔不想在当街上搞太大的动静,“乖乖交出来。” “绝不!”少年护着盒子,恶狠狠地瞪着甚尔,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仇人。 “禅院甚尔!你这个懦夫!逃兵!当年你从禅院家落荒而逃,现在又要来害店长吗!” “……哦?” 孔时雨啧了一声。 甚尔当即将少年从地上拎起,扭头往转角的小巷子里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逃兵!” 孔时雨跟上前去,在巷子外头站定,掏出一根烟点燃,默契放哨。 无视手下的噪音,甚尔抬手一甩,将少年一把摔在了小巷尽头的垃圾堆上。 少年滚落地面吃痛,手上的盒子却被他拼命护着,毫发无损。 “小鬼。”甚尔走上前去,在少年面前弯下身子,面色冷淡。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37章 倔强的少年 甚尔提着幸男走进酒吧的时候, 老板恰好正在酒柜里翻箱倒柜,整个酒吧昏暗而又空荡,只有吧台里开着小灯, 看上去异常明显。 背影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感觉。 幸男:“店长!你又偷偷喝酒!” 老板顿时一激灵, 刷的一下抬起头, 还没看见人就先大喊:“我在清理酒杯!不是喝酒!” 甚尔:“……” 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没兴趣,甚尔一手拎着幸男把他摁在吧台前,一手把那个用棕色布包裹的盒子放在吧台上。 甚尔:“你家的小孩?” “是我们家的小孩。”老板指正, 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转眼脸上又如沐春风, “幸男?你怎么被甚尔君给抓到了?” 一边说着, 一边把手边的酒往柜台死角里推了推。 甚尔:“……” 喝自己店里的酒还偷偷摸摸的? “我……”幸男支支吾吾, 他身材瘦小,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连脚都够不着地。 “这是什么?”老板注意到了甚尔手边的盒子,伸手想要打开, 却被甚尔抬手躲过。 “你的小孩抢了别人的东西。”甚尔言简意赅, “但听说你没了这个就要死了, 物主在外面,你去付钱吧。” 老板没了他还得重新找工作,怪麻烦的。 幸男闻言不高兴地小声嘀咕道:“都说了不是他们的东西了……” 老板见他这个样子, 顿时了然。 “哎呀, 真是不好意思。”老板挠挠头, “大概多少钱?” 甚尔淡淡报了个数, “五千多万吧。” 老板:“好贵!那还是算了吧。” “店长!”幸男急了, “为什么我们要付钱?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是他们偷走盗走, 还用来害人……还给你天经地义!” “而且,你不是……” “好啦,幸男。”老板无奈,转而朝甚尔道,“谢谢你甚尔君,这个东西……麻烦你带走吧。” 甚尔闻言二话不说,提着盒子扭头就往外走。 孔时雨还在外头抽烟呢。 “等等!”幸男猛地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扑上前去,想要抱住甚尔的腰,却在中途被甚尔轻而易举地躲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禅院甚尔!以你的力量,你明明可以把它留下,谁都不敢说什么。你明明可以救店长,你明明可以让我们所有人都获得尊严……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做!” 这一声声怨怼,似乎已经积攒许久。 甚尔脚下一顿。 “这么说来,你是从禅院家出来的吧。”甚尔面色冷淡地转过身,垂眸与幸男对视。 幸男突然浑身一颤,愤怒的脸色顿时凝固,仿佛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指尖发凉,头冒冷汗,全身瞬间动弹不得。 像是被野兽盯上了血肉。 “如果你想要跟我攀关系,或者企图用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来指责我,那你可就想错了。” “我不管你在禅院家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得了这种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的毛病。”甚尔眼神冰冷,“若你一定要为自己悲惨的人生找个缘由,劝你最好聪明点,像疯狗一样乱咬……小心被人拔了舌头。” 凌厉的杀气转瞬即逝,幸男脚下一软,猛然跌倒在地,两眼睁大,瞳孔收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 甚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老板摇头上前,将幸男从地上扶了起来,“你看,你这不是惹他生气了嘛。” 幸男被吓坏了,他靠着老板的手缓缓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半天才缓过神来,却还是倔强地哽咽道:“我,我又没说错什么……” 等级森严的古老家族,庞大得令人难以想象,它既有光鲜亮丽的名头门面,纯净而强大的血脉传承,浑厚的底蕴,同时也藏匿着数不清的阴暗浑浊,尸骸遗骨,和苟且偷生。 被冷遇的不止是甚尔而已。 咒术师天赋低微的孩子,毫无联姻价值的女性,在战场上残疾而被抛弃的勇士,垂垂老矣又没有庇护的普通人…… 名门必须是充满荣耀的,咒术师的骄傲不允许有弱小的瑕疵。 如果说家族的兴旺是一团烈火,那站在最顶尖的人必定是最高贵的木炭,而他们,不过是木炭底下垫着的青灰,毫无价值。 即使是被风不小心吹走了,也无人在意。 直到青灰里突然混进去了一颗黑色的珍珠。 珍珠无法燃烧,所以也跟着青灰一起被火焰唾弃,但所有青灰们都明白,他们不一样。 他是坚硬的,强大的,不是一吹就散的,烈火没能摧毁他,灰尘无法遮挡他的耀眼,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带领着他们走向新的未来。 幸男曾经也这么相信。 所以当他咬牙在上权者面前弯下脊梁的时候,心里也还盼望着,铭记着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强者,跟他们一样,生活在黑暗中,生活在屈辱中。 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成长,去积累,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终有一天,会让那群尸位素餐的人,见识到小看他们的代价! 然而他等到的,却是甚尔离开的消息。 为什么……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明明可以……幸男在吧台前坐下,伸手狠狠擦了擦眼睛。 老板揉了揉幸男的脑袋,安慰道:“好啦,不哭啦。” 孩子年纪还不大呢。 幸男还是很难过,咬牙赌气道:“店长你看,我早就跟你说了,禅院甚尔他根本没有心……他根本就不会帮助我们!” “他连你的命都不在乎!” “唉。”老板无奈,但又不好跟孩子解释这里头的冰冷利用,“至少他留下来了不是吗?留下来,对于我们来说就很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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