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份警惕心绝对不是多余的,就在苏蓉蓉捡起毛线娃娃站起身来的同时间,无花的声音悠悠的从外间传来:“教主大人还不睡吗?” 无花对她的监视就到了这一步,水声停止之后,苏蓉蓉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停滞了这么久,他就开始疑心。 苏蓉蓉冷哼一声,权当是回应。 但其实,她感觉到自己后背汗毛竖立,浑身紧绷。 她对无花的视线已经形成了强烈的感应,虽然没有回头,但苏蓉蓉知道,如果她现在转过身去,她立刻就能和帘子缝隙后的无花对上视线。 一双阴冷的毒蛇般的眼睛,悄无声息的隐没在窄窄的一线黑暗之中,无花就是这样貌似恭敬卑微,但实际上他肆无忌惮的用这样的眼神每时每刻监视着苏蓉蓉,就算苏蓉蓉当众扇了他一个耳光,无花也能笑面以对,看起来温顺谦恭无所不应,然而实际上只有苏蓉蓉知道,无花仍旧会一面恭敬一面违逆,这是一种激怒和控制,像软刀子割肉。 如果苏蓉蓉对他这种态度逼疯发狂,那就说明他成功了,完全将苏蓉蓉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以苏蓉蓉面对他时一直维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刻薄,既有发泄,也有自我控制,总不会轻易顺应无花的意愿。 楚留香看的愤怒无比,非常想一刀子飞过去,无花悄无声息地盯着苏蓉蓉的背影走进纱帐之中,终于缓缓的向后退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无花对苏蓉蓉的监视如此密不透风,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等着楚留香或者什么人来救苏蓉蓉,于是他就守株待兔,等着楚留香来自投罗网。 在这种情况下楚留香 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不甘不愿的退去。 回到帐篷里,辛渺才有空对楚留香说出自己的发现:“营帐里有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总之给我的感觉不好。” 准确的说,是一种即视感,像当初在司徒静的尸体旁感受到的那种阴冷邪恶,辛渺将其称为央宗的气息——可能是他的邪恶的法术,而且是针对辛渺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要有任何异动,要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营帐里应该是有什么针对辛渺感应的法术,类似于探测雷达,辛渺若是稍有异动,她毫不怀疑就算是百里之外石观音和央宗也会知道她的存在,她的到来。 不得不说,央宗还是有些手段,辛渺如今也算一个修行之人,但在术法的修炼上,辛渺承认自己不如央宗,这份差距并非不可弥补,只是需要时间,但偏偏她现在没有时间潜心修炼。 但央宗还是有点小看她了,譬如她如今不会飞天遁地,但她能用轻功,照样是来去自如,没有触发警报。 楚留香和辛渺讨论了一会儿,还是达成了共识,不能轻举妄动,但要尽快把苏蓉蓉救出来。 第二天,沙场点兵,所有的联军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来到此处,龟兹国大军出现在这里就像一个领头羊,第一条军令就是点兵点将。 这条军令显然不是其他人发出的,多国将领受命前去中军帐商讨大事,首先就见证了无花被阿修罗大人钦点为大元帅,手持帅印和龟兹大军虎符。 纵然无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但他如今手握军权,又是阿修罗大人钦点,其他将军也别无二话。 也不是没有人心怀鬼胎,想要求见阿修罗大人,无花微笑婉拒,其他人则更暗流涌动,莫衷一是。 无花这条军令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摸排,但不论他是不是怀疑楚留香已经潜入了联军中,玛哈部一无所知,只需要将所有人员一一编纂成册上交。 阿鲁的名字自然也在其中。 楚留香和辛渺人在联军之中耐心潜伏,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消息,联军要何时进攻中原呢? 河流平静的淌过旷野,如同一条玉带落在青黄相接的大地上,天高地阔,若不看远方密密麻麻的军队营帐,人们三三两两在河边洗衣干活,怡然自得,感受不到战争的阴云,生活的日常一天而已。 楚留香和辛渺听着周边的人们用不同的言语说笑谈话,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份惆怅来。 “说来,叶孤城和般若的下落仍旧是不明吗?” 辛渺坐在石头上,楚留香将衣服从河水里拿起,有力的臂膀轻轻一拧,就把多余的水拧干哗啦啦响,他把衣服丢进盆里:“叶孤城我不知道,但是听说古契国内发生政变,先王的儿子突然出现,杀了谋夺王位的大臣,已经登基,在进攻中原之前,他会剪除其余逆党,整顿古契军队前来汇合。” 所以,般若还是得偿所愿了。辛渺摇了摇头:“真不知该恭喜他还是感叹世事无常。” 楚留香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几番犹豫,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般若让他想起之前,辛渺听见琵琶公主谎称自己怀了楚留香的孩子,他当时无比紧张,这是苦于解释不出口,但是他没想到,过了那一夜之后,辛渺居然没有提过一字半句。 这着实让楚留香高兴不起来,虽然如今不是个可以谈风花论雪月的好日子,但是辛渺半点都不问,他难免患得患失,很想解释,但总感觉没有好时机。
第215章 楚留香一沉默就沉默到晚上,辛渺才终于发现。晚上临睡,她沐浴后解开湿润的长发,头顶上冒出一阵阵白烟,滴着水的发缕不一会儿就变得半干不湿。 楚留香已经躺在帐篷里,注视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就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发尾,微微卷曲的黑发缠绕在他手指尖,残留的些许潮湿的痕迹。 辛渺把帐篷帘子掀开,这样能吹得到夜风,他们的帐篷对着空旷的野地,坐在里面还能看得到星星。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你在担心吗?”这样恬静安然的夜色中,辛渺的声音也温柔,勾得楚留香心头酸楚,侧躺着仍旧把玩她的发尾:“没有……只是……” 辛渺听着他语气低沉,担心他心中伤感,侧过身来:“石观音要留着蓉蓉她们辖制你我,只要我们定得住,她们就是安全的。” 她会救下她们,她不会让她们等太久的。 楚留香定定地看着她,幽黑的眼瞳中倒映着灯火如豆,辛渺头上方挂着一盏灯,那昏黄的光晕笼罩在她头顶,勾勒出一圈金边,面颊如玉,眼眸低垂,眼中有着关切的安抚之意。 他忽然用手臂撑起上身,翻过去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了她怀里,如此切身地感受着她的心跳和温度,才觉得心头的失衡感稍有减弱。 辛渺差点被他拱翻在地,只好一手往后撑着毯子,惊讶地睁大眼睛:“等等……” 她另一只手悬在上空无可奈何的放在他的肩膀上,好在楚留香只是默默收紧了手臂,只是一个拥抱,没有其他动作,很直白地用肢体语言来代替了说话,他想要她的抚慰。 这样抱着他也不算吃力,倒让辛渺想起来,以前玉狮也会也会这样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地撒娇。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了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指摩挲过耳廓,楚留香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耳朵就开始发红。 他终于抱够了,心里又浮现出别的诉求,楚留香抬起头,仰面望着辛渺,仍然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目光如水,可见温柔缠绵,他微微起身,直到与她呼吸相接,目光流转之间,落在她唇上。 楚留香的渴求是那样清晰,又让人想起在悬崖下命悬一线的亲吻,只让辛渺倍感熟悉,仿佛整个人都再一次恍惚的浸泡在潮湿浓烈的缱绻之中。 在夜里真是静谧,能看得到他们的,只有无边的旷野和无声的星河,辛渺附身屈就,沉入水面般阖拢眼睫,任由淹没。 他亲得很温柔,灯火昏昏,将二人交缠的影子印在帐篷上,心跳和呼吸声都重重相叠。 在好好的抚慰之后,楚留香仍旧要仰躺在辛渺腿上,将她的手按在胸口来回揉捏,有了底气问她:“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什么?”辛渺颜色泛红,嘴唇尤其鲜妍。 “就是琵琶公主的事……”楚留香的声音又低下去,他自己感觉这样好像心虚一样,清了清嗓子,强调:“她的话全是信口雌黄,你不要信。” 辛渺莞尔一笑:“我知道。” 她回答完,就忍不住觉得好笑,所以楚留香一天闷闷不乐就是因为这个? 辛渺侧过头去,意图掩饰嘴角的笑意,楚留香心头一松,整个人都轻快了,自然又是万般柔情,整个人黏着辛渺没法分开,帐篷里的帘子被他刻意忘却,肌肤相贴拥入怀中才好一夜安眠。 四面八方赶来的联军如同河流汇入大海,人虽然越来越多,但麻烦也是成倍的增长,军营中偶有语语言不通,相互挑衅,私斗甚至群殴。 诸国军队的大小将领日日都要被无花召去中军帐中大骂一通,严厉整顿军纪军规,因为触怒了他而被处死杀鸡儆猴的士兵,的确震慑住了一阵子,但这威慑并不持久,反而激起了野蛮的逆反之心。 最后一只到来的是吐蕃人的军队,悍勇凶残的北戎人在营地中仗势欺人,且并不给无花这个大元帅什么面子,腰杆子更硬,无花顺势而下,采取怀柔手段,更引得西域联军将领的不满。 楚留香四处探听得知的消息是,般若迟迟在古契国耽误,几番推脱延迟发兵,这让无花的处境变得更为不利,西域诸国的联盟人心各异,除了实在掌握在无花手中的龟兹国军队根本无法相信,而北戎的友军更是有要和他分庭抗礼的趋势,不肯交出指挥权,无花只能在其中周旋筹谋,古契军队迟迟不来,就让这情势变得越发不利了。 无花无暇分身,对苏蓉蓉的监视力度便松弛下来,辛渺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 吐蕃人有驯猎鹰的习俗,他们的军营里除了战马,还有几十只鹰隼,只可惜都不是很聪明,未开灵智,但好在送信是没问题的,辛渺趁着吐蕃人每日放鸟出去觅食,写了信送到中军帐中。 辛渺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回信,苏蓉蓉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她居然将行军图刺在裙摆上,不知已经筹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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