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群中看着前面的小夭,跟着典仪的唱和,在繁冗的祝祷词中叩拜再叩拜,觉得命运真是奇妙,上辈子他也曾见过相似的场景。 突然,祖龙残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小海蛇,你来了。”这次残魂的声音很奇怪,不像以前是萦绕在耳边,而像是直接就在他的脑海中。 “对的,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话。你不要惊讶。”残魂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得意,“说真的,小海蛇,我觉得你跟我应该有几分渊源。” 相柳心想,又来了,需要一滴血验证一下吗? “我年轻时俊美无双,英勇无敌,喜欢我的女子很多。只是,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也记不清跟哪些女子有过情缘,所以我没办法判断你是我哪支后裔,或者是哪支后裔的后裔。”残魂像是有几分遗憾。 相柳正想说点什么,就听残魂接着说:“反正这也不重要了,我就要走了。我这一辈子,威风过也享受过,涅槃前还能遇到一个后人,也不错了。” “小家伙,你的天资像我,你的灵力水平在现在这个世界应该算不错的,可是还可以更好。我有套功法给你,算是我俩相识一场的礼物。” 相柳只觉有一点灵光注入识海,是篇叫《万川归海,唯我独尊》的功法,心想这功法的名字一定是祖龙自己取的,透着一股骄傲狂妄的自恋。 他正想跟残魂说声谢谢,却看见漆黑的龙骨狱突然大放光明,只见那巨大的龙骨残骸正在闪闪发光,然后慢慢地消散于虚空中,灰飞烟灭。 祖龙他真的走了。 相柳跟着人群跪了下来,虔诚地磕头:“恭送前辈。” …… 祭典过后,皓翎皇家学堂就正式开课了。 学堂设在正德殿。 皓翎王为王姬延请了众多名师。 伴读们一大早就来到五神山,他们,尤其是那几位男性伴读,个个打扮得像漂亮的白孔雀(没变成花孔雀,是因为皓翎尚白),希望今天一见到王姬,就能给王姬留下好印象。 然而他们很快就遭受了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打击。 事情要从他们在学堂期待王姬到来说起。 左盼右盼,殿外终于有了动静,他们噌一下窜到门口,争抢最好的站位,准备用最饱满的精神、最好看的仪态迎接王姬,不料门口依次进来四位翩翩佳公子。 原来是蓐收、相柳、玱玹和涂山璟为小夭师妹第一天进学来镇场子。句芒依旧习惯性失踪。 小孔雀们一下子变得不自信起来。 领头的蓐收是他们最熟悉的,也是最让他们无语的,因为从小父母就总是拿蓐收来教育他们,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蓐收的阴影里,已经被打击惯了,也就算了。 不料蓐收身后那三位,居然也个个看着都比他们气度更华贵、风姿更优雅、面容更俊美…… 关键是他们还举止随心,姿态放松又舒展,相比之下,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插了孔雀毛的小鸡仔浑身不自在…… 王姬来了,很亲热得跟四位师兄打招呼,等轮到他们,就剩下:“各位请坐。” 这还不是最惨的,等上课了,他们发现无论经史典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行围骑射又都被这几位全方位碾压…… 一天下来,他们不但没收到王姬赞赏的眼光,连同是伴读的那四个女孩都没将目光投到他们身上过。 于是被双重暴击的小鸡仔们回家都emo了。 青龙族的伴读是蓐收的小堂弟,名叫华羽,比小夭还要小许多。他一回家就找另一位堂哥白鵺求安慰。 白鵺听完后哈哈大笑:“小弟,你连哥哥我都没比过,还想跟那几个妖孽比?” 小堂弟听后抱头面壁。 “好了好了,你想那青丘公子、西炎王孙都是和大哥齐名的人物,那相柳呢是真妖孽,所以你现在不要和他们比,你还小呢。”白鵺只好安慰他。 连他看了相柳都自愧不如,小堂弟比不上不是很正常吗。 因为他们这一代,青龙族的精华七分给了蓐收,二分给了自己,其他弟弟只能平分剩下的一分。 可惜他的安慰根本不起作用,小堂弟本来还能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下真哭得稀里哗啦。 “你别哭,大哥说,我们青龙族本来是不需要这种荣光的,可是如果王姬伴读没有我们青龙族的人,其他家族会以为我们和陛下生分了,与其让人猜测,不如让你去占着这伴读的位置。所以,你放轻松,家里又没想让你真的去选驸马。”白鵺没奈何,跟小堂弟解说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小夭王姬真的很可爱。”小堂弟哭得更伤心了。 这下轮到白鵺emo了。 这叫啥事儿么,王姬的青睐还没得到,反而沦陷了一颗少年慕艾心。
第37章 相柳的甜蜜烦恼 皓翎朝政逐步步入正轨,皓翎王开始能抽出更多的时间亲自顾问小夭的学业,还有新收三个徒弟的功课。 他每天让小夭和几个徒弟跟自己一起用晚膳,然后随机抽问几个问题,指点一下某项技艺。 有时谈论如何理政,有时一起鉴赏音律,有时探讨诗词,有时指点武学。休沐的日子,他还会带他们一起酿酒、培育花草。 这天下的技艺好像没有他不精通的。 有天晚上,师徒五人在厅前赏月,皓翎王让涂山璟弹奏一曲。 涂山璟的琴艺多年前就名满大荒,又有心在小夭面前展示。 前世他认识小夭的时候双手受过重创,虽然在小夭的鼓励下重新鼓起了弹琴的勇气,但技艺离自己的巅峰状态还是差了许多,音道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一世,他的手是完美的。 所以他端坐琴前,略一思索,手指轻拨,悠悠琴声响起,淙淙铮铮,行云流水,让人感觉像是到了春江之畔,花影摇曳,月光如水。 他看到小夭坐在对面专注地听自己弹琴,不由想起前世,他在木樨园教小夭弹琴的日子。两人的教与学最后都会变成他弹琴,小夭要么在啃他做的鸭脖子,要么在喝他酿的青梅酒,要么就是裹着条毯子趴在榻上,一边翻看医书,一边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时情之所至,他会想亲她,谁让小夭那么甜蜜那么美好。耳鬓厮磨,软玉在怀,温柔缱绻似在做梦。 可能是弹琴者的心境变化,琴声从月夜春江来到了夏日莲池,琴声悠扬,让人感觉好像真的乘坐木兰小舟来到了十里莲池的深处,似乎耳边都能听到莲动下鱼舟,鼻尖能闻到藕花闲自香。 皓翎王原本仰首聆听,感江潮连海,月共潮生,气象开阔,可突然间琴声变得旖旎,他不由双眉微皱。 他少年时也曾游侠江湖,也有过心动的女子,并不是什么古板之人,但想到现在小夭在场,涂山狐狸弹这鱼戏莲叶间是何居心?当着自己的面调情求爱吗? 而且涂山狐狸的琴声不自觉带上了他的家传幻术,能迷惑人的心智。 他转头,见小夭双颊潮红,面带微笑,似乎沉浸在鱼儿在莲叶间玩闹嬉戏的欢乐情景之中。 向来少年老成的玱玹也面露欢愉之色,看着小夭,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犹如滚滚洪流。 只有那九命相柳,一如平日,眼神清澈,面色平静。 看来还是相柳的定力高些。皓翎王心想。 他不知在前世,玉山獙君的歌声都不曾迷惑住相柳。只因相柳心思坦荡,自认所作所为,并无羞于示人处。 待涂山璟一曲弹完,皓翎王说:“你的琴声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他曾听闻鲛人的歌声而顿悟天地之音,尤善琴。” 涂山璟静默片刻,起身说:“璟少年游历大荒时,曾路遇一缺失右手之人,他曾指点我音律,让我突破了修炼上的桎梏。我不知那人是否是师父故人。” “你可知那人后来去了何处?” 涂山璟摇摇头:“不知。不过他曾说过要去海外。” 皓翎王点点头,示意他坐,然后跟小夭说起了何为音律之美,如何在自然中感受音律之美,说得小夭连连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老爹。 涂山璟表面神色如常,心中却暗自思虑。他少年时曾偶遇宴龙得其指点音律①,不想皓翎王能从自己的琴音中听出来,也不知皓翎王会作何想法。 玱玹旁听这段机锋,却暗自高兴。涂山狐狸,这下你可是得罪师父了。 只有相柳认真听讲,不敢错过一个字。 前世,洪江收他做义子后,也曾用心地按辰荣王室的教育之道教导他,只是那时义军流落山野,条件实在有限。除了武学、练兵、排兵布阵、两军对战多有实践机会,其他的大多只能纸上谈兵,随意教教。 现在有机会聆听皓翎王讲学,才知道自己所学还大有精进的空间。而且皓翎王对他颇为严厉,但凡做的不够完美,就要他勤加练习。 其实这是因为皓翎王生出了“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的心理。 原本初见相柳时,他觉得这少年白衣飘飘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采,还是挺欣赏的。 可是自从小夭对他坦诚自己喜欢相柳后,他就越看越有气了。 如果相柳冷着一张脸,他就想冰山冷给谁看呢,好像小夭稀罕你一样。 如果相柳笑意温柔,他又觉得刺眼,心想还是赶紧别笑了,笑得这样招人了,想惹桃花吗? 如果相柳哪样技艺表现得没有玱玹或者涂山璟好,他就想,还不如别人优秀,哪配得上我们皓翎长王姬…… 皓翎王城府深沉,表面不形于色,行动上却对相柳要求多多,挑剔多多,以至于相柳现在压力山大。 ——九头小剧场—— 头1-9:家人哪,有个过于多才多艺的老丈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泪崩中…… 头:9:每次师父一出马,小夭眼中就再也看不到我们了o(╥﹏╥)o 头1:镇定,镇定,深呼吸,管理好表情,以免让小夭发现。 头2:至少在小夭眼里,我们还是最好看的。 头3:也是,最少比狐狸好看。 头4:可是她夸皓翎王的次数更多…… 头6:皓翎王是她爹,我们有什么好计较,再说皓翎王再好也是过去式,我们是现在时 头7:老六说得对!我们要有信心,大不了我们认真学习—— 头8:就是,没有我们九头学不会的事…… 头3:刚才是谁紧张得用手掐自己尾巴,我不说 头5:对了,万一万一要学打铁,你们哪个上?要我学酿酒可以,打铁我可不行…… 头8:我已经在负责学弹琴学吹笛子了,纤纤玉手不能再用来打铁,老二,要不你上…… 头2:我的手是用来挥刀的,天下哪有蛇蛇打铁的o(╥﹏╥)o…… ———— ①少年涂山璟偶遇宴龙这段故事源自桐华《千方相》。《千方相》未曾成书,只有片段流传于网络。宴龙是皓翎王少昊的异母弟弟,当年最有力的王位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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