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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涂山夫人低声道：“现在局势已经变了，只要璟儿喜欢……” 太夫人坚决地说：“只要族规仍在，就不可以。” 涂山璟双眉微皱，原来奶奶一直这样强势且顽固吗？如果她真的如此恪守规矩，那为什么却要以庶冒嫡，逼母亲把大哥记到名下当嫡子呢？ “奶奶，我们四世家当真向来超然物外，不涉王权吗？”涂山璟问：“那当年嫘祖要嫁西炎王，西陵为什么没把她除族，反而举全族之力帮西炎王，硬是把西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北小氏族，发展成跟辰荣和皓翎三足鼎立的王族呢？” “这，”太夫人可能从未想过性子温和的涂山璟会开口质问自己，一时愣在那儿。 “当年老辰荣王想娶听訞，一个靠种花卖花为生的低等神族女子，因其身份低微，前代辰荣王不许，赤水氏便帮忙将听訞写入族谱，让她以赤水女儿的身份嫁给老辰荣王为后。奶奶，您说，这算不算与王族来往过密？” “还有这代赤水氏……” 太夫人抓起靠在一旁的拐杖，用力敲在地板上：“你也说了，那是西陵氏、赤水氏的事，我们涂山家只管行商，从不与王族联姻。” 涂山璟看着太夫人，心想，我们是还没跟王族联过姻，但跟每个王族都做过生意，粮草军械马匹药品百无禁忌，甚至可以先行赊账。不过，他怕他这么说，奶奶年纪大会受不住。 所以他换了种说法：“人人都说我们涂山氏富可敌国，如果没有强权保护，我们涂山氏就是三岁小儿持金过闹市，所以……” “既然我们涂山氏需要依靠强权保护，那为什么不选最强者呢？辰荣地形多变，处处是易守难攻的关隘，尚且挡不住西炎的虎狼之师。皓翎的人口连辰荣的一半都不到，境内又是千里平原，它日拿什么抵挡西炎？” 太夫人撑着拐杖站起身来，“反正我不会同意你娶皓翎长王姬。”说完后竟没叫婢女进来服侍，自己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 （这两天要稍微走点权谋剧情，毕竟长相思的背景其实是谋取天下，只是原著从小夭的视角叙述，而小夭上辈子（原著中）是被剥夺了力量排除在权力之外的，所以很多事件背后的故事我们都看不到。在后面推进的剧情中，无良小序会试着解释其中的关键（可能会与原著有出入），当然剧情推进的主要目的还是为夭柳感情下一步发展服务。毕竟我们是甜甜的言情故事嚒。O(∩_∩)O夭柳第一波撒糖倒计时中，请期待。）
第52章 谁是要被清除的异己 室内，只留下母子二人。 “璟儿，你奶奶她只是……”涂山夫人想说些宽慰儿子的话。作为母亲她自然希望儿子能心想事成，但作为儿媳她又不能说婆婆不好的话。 “母亲，我知道。”涂山璟顿了顿，接着说，“儿子年纪还不大，并不急着成亲。况且小夭师妹尚未成年，谈这些尚早。” 言下之意，你儿子是心悦皓翎长王姬，但对方年纪还小，现在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他之所以坦白告诉母亲他自己的心意，是不想母亲再为他去相看女子。 “好，母亲明白了，你路上辛苦，先回去休息。”涂山夫人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晚点再谈婚论嫁那倒是不成问题，反正神族寿命长。 她原来担心的是儿子眼光高目下无尘，谁家的姑娘都看不上。想来那个声望正隆的长王姬的确可人，才让璟儿入了眼。不过皓翎王年轻时被称为大荒第一美男子，西陵珩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他俩的女儿自然姿容不凡，让璟儿上心也是正常。 “好，晚上我再来看望母亲。”涂山璟将侍候母亲的婢女叫进来，吩咐她们好生伺候，然后才回自己的遥知堂。 遥知堂原来叫黄金堂，因为院子里种了很多木樨花，花开时“金粟霏霏下如雨”遍地金黄。涂山璟搬进来时，觉得黄金堂这名字太俗，就改成遥知堂，因为木樨香远，适合遥知。 他走进内堂，先让静夜通知胡聋明天来见他，然后才去内室梳洗。 他重生回来后，就找了个理由将蓝枚和兰香都打发到外面的铺子里，希望她俩不用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然后安排胡聋秘密收集涂山家族所有长老、大掌柜和西炎方面的私下往来。 要秘密地收集别人的秘密，是件难事，但他相信胡聋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无所获。因为胡聋不但不聋，而且耳力特别好，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运起灵力能听到百米外的低语声。 既然重生了，他当然要排除一切重蹈旧辙的可能。 他要知道上辈子大哥为何能将自己带到西炎城，哪些人在其中起了作用？为何家族会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时候就对外宣布自己的死讯？为什么中原世家放弃营救自己？ 泡在浴桶里，看着眼前水汽氤氲，涂山璟想到了刚才奶奶说的话，‘既然我们涂山氏需要依靠强权保护，那为什么不选最强者呢……皓翎的人口连辰荣的一半都不到，境内又是千里平原，它日拿什么抵挡西炎……’ 所以说，是前世的自己太过于相信亲情以至于忽略了很多明显的迹象，其实不单大哥早就和西炎关系密切，奶奶也赞成选择投靠西炎？那族里其他长老呢？其他世家呢？ 中原四世家虽然一直打着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不涉王权的口号，但因为地处中原，是辰荣国的子民，所以数万年来一直跟辰荣王室保持良好关系。同时四世家又互相抱团，让自己不至于被王权吞没，所以在辰荣，世家和王权一直平衡得很好。 平衡是从嫘祖嫁西炎王、西陵氏不顾一切帮助西炎崛起开始被打破的。 也许是西陵氏自认实力强大，不甘一直屈居赤水之下，觉得西陵一族有人有粮有实力能改变局势；也许是西陵老族长特别疼爱女儿，为了女儿可以不顾家族存亡。反正最后结果是西炎的确崛起了，但西陵氏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因为无数儿郎死在战场上，粮仓耗尽，实力大损，甚至连嫘祖也没得到西炎王一丝宠爱。最后西陵氏又只好回来投奔中原世家。 然后西炎灭了辰荣。中原世家、大族不想就这样成为西炎王的口中餐，犹在做困兽之争。 自己前世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被大哥偷偷运到西炎城。 当年以为这只是大哥出于怨恨的个人行为，但现在看来，也许不完全是…… 涂山璟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走到书房，胡珍就来求见。 看到胡珍面有难色，涂山璟以为他为母亲配药遇到什么难处。 “可是有什么灵药家里没有，拿我的令牌叫山下药铺马上送来。”涂山璟说。 “公子，”胡珍左顾右顾，欲言又止。 涂山璟看到吩咐静夜守在门外，又挥手打了禁制，“说吧。” “夫人的症状看着跟由于过度劳累和身体疲劳导致正气不足，引起的心悸气急相似，但我在皓翎编医书时看到，有好些植物误食也会导致这样的症状。所以我去看了夫人这几年来的诊断、用药纪录，发现之前夫人虽然偶有不适，但从未出现过心悸。” “你是说这次母亲的病症是突发的？”涂山璟问。 胡珍是个极小心谨慎、做事又特别认真的人，上辈子他昏迷三十七年就是胡珍一直小心地吊着他最后一丝生机。 “应该是。”胡珍回答。 涂山璟沉思片刻，“我知道了，你还是照常给母亲诊治，一切药物吃食你都小心注意。” 胡珍领命出去。 涂山璟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木樨树。 母亲出身谭氏，外祖母是赤水氏，赤水氏和辰荣王室一直走得最近，现在还养着身具辰荣王室血统的赤水丰隆。 所以赤水氏应该是最不想中原被西炎吞掉的，谭氏等跟赤水亲近的大氏族应该也不想就此被西炎吞掉…… 所以中原世家大族现在不再团结，已经分裂成两派。 这点涂山璟并不意外。 只是前世那个一腔热血、想要保护家族保护中原的涂山璟，完全没想过自己身后的家族会暗藏杀机。在他们眼中，母亲和自己才是要被清除的异己。 所以母亲前世在病重后，要给自己订下与防风意映的婚约，除了觉得防风意映貌美能干外，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因为防风氏地处中原的北部，是中原所有氏族中最早投靠西炎的。 那时母亲已经对辰荣复国不抱希望了吗？ …… 第二天，涂山璟悄悄会见了胡聋。胡聋交给他一个玉简。 涂山璟在内室一个人静静看玉简的时候，静夜突然来禀告：“公子，丰隆公子来了。” 涂山璟刚走到外书房，一身锦衣的丰隆已经跟往常那样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璟，你终于愿意从皓翎回来了。” 涂山璟没理丰隆的打趣，示意静夜上茶，然后说：“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要紧事？” “是有一个消息，”丰隆走到涂山璟身边，贴着涂山璟的耳朵说：“西炎王决定要巡视中原，并上辰荣山祭祀天地。” 这不应该是两年后的事吗？为什么提前了呢？ 涂山璟看着丰隆：“消息准确？” 丰隆点头：“据说是因为皓翎长王姬率领医者编了全套医书，导致皓翎王在民间、甚至在西炎民间的声望都大大提高，西炎王倍感压力，所以决定巡视中原。”
第53章 重开棋局，谁掌风云 涂山璟点点头，他在皓翎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自从小夭召集医者编医书之后，就源源不断有人从中原、从西炎赶赴皓翎。开始那些年，大部分来的还是医者。到后来，慢慢的变成了民众，尤其是一些中原遗民，偷偷从各种途径进入皓翎居住。 涂山璟觉得西炎王可能正在西炎山上郁闷地吐血，因为这把让他坐立不安的火是他嫡亲外孙女烧得。 静夜上了茶，知趣地走到外面院子里守着。 丰隆见静夜出去、涂山璟又开启了禁制，笑呵呵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一屁股在矮榻上坐了下来，脸皱得像个苦瓜，“璟，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有时候，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有时候，我真想不管不顾起来大干一场，可是又觉得不能因我一己之欲再让中原血流成河，而且母亲和妹妹还被扣在西炎城，我若动手，她俩肯定会被祭旗。要是那样即使日后功成，我的内心恐怕也要日日不得安宁。” “可是让我就这么窝窝囊囊臣服吧，又受不了他西炎王每天软刀子割肉。若是西炎王真是个英雄好汉，我也就认了，可是他一边当中原是他的血池，不停吸血吃肉，一边拿着大刀戒备。” “前些日子，他们又要对中原加收‘鼠雀耗’，说是粮苗租赋在运输途中因被鼠雀偷食所造成损耗颇多，所以要多收二成粮食作弥补，父亲一再据理力争才减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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