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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们在中原边界布下重兵防备中原，却要中原人交保护费；他们西炎穷山恶水不宜耕种，现在吃着中原的粮，花着中原的钱，却把中原人当下等人……” “父亲说，炎灷爷爷当年决定诈降的时候曾跟他说过，非常后悔当年为什么要和榆襄争权，如果当年他能按捺住自己的野心，好好辅佐榆襄，辰荣就不会亡国，他是辰荣的罪人……” “璟，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这些话，也就只能跟你说说，在父亲，在爷爷面前我都不能说……”丰隆的情绪忽高忽低，忽悲忽怒，痛苦、矛盾又迷茫。 涂山璟默默地看着他。 大概也只有小夭那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丰隆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他那个出身，怎么可能是个单纯没心机的人呢？阳光开朗、头脑简单少根筋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要不然他要怎么行走这天地间。 现在这个矛盾痛苦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他们曾像手足兄弟一样同吃同睡一起生活了三十年，所以他比谁都更了解丰隆。 前世丰隆也是这样信任他，视他半师半友，什么话都跟他说。他也曾想好好帮他一把，可惜那场巨变后什么都变了。 前世他从清水镇回去后，丰隆抱着他又哭又笑，说是“太好了，你真还活着。当年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我不相信，我想去西炎救你，可是爷爷将我关在房子里，亲自在门口守着不让我出门，说是已经折了一个，不能再折一个。” 可是丰隆不知道的是，经过极致黑暗的他，已经对人性完全绝望。 他之所以归来，只是为了留住将他从黑暗中唤醒的那一束光，他归来，是为了用谋取江山的手段去谋得小夭。 至于西炎又或是中原，都去他的吧，与他又有什么干系，不过都是棋子。 不过今世，知道奶奶原来这么早就已经选择投靠西炎，他倒是突然将一些前世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想明白了。 为什么他从清水镇回去后，家族或奶奶他们不再对他出手，是因为他为了小夭扶持玱玹是西炎王乐见其成的； 为什么他归来后，奶奶放弃扶持大哥一定要他当族长，是他的所作所为更符合西炎王的愿望。 奶奶为什么一定要他娶防风意映，其实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意映，而是防风意映是西炎王控制青丘的一枚棋子，就如防风家族是西炎王监控中原的眼睛一样。青丘当时已经无力摆脱了。 后来之所以任由青丘处理防风意映，是玱玹已经上位，这枚棋子已经没用了…… 所以前世，表面上看，他和玱玹各有所得，其实这一老一小两个最会利用女人的腹黑男人祭出小夭这个法宝后，他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可是今世，玱玹想一手江山一手美人，提早将小夭从玉山接回皓翎，以至于小夭从来没有对身世产生怀疑，心安理得、一心一意地当着她的皓翎长王姬，一心一意想让皓翎变得强大。 哈，玱玹午夜梦醒时分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小夭今生不再是他们能控制的法宝，至少目前不是。 那么重开一局吧，看看谁才是掌天下风云的棋手！ “那你，想要怎么办？”涂山璟看着丰隆，心想上辈子你不小心被我玩脱了，希望这辈子你能幸运些。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原还不是他们的菜园，我们中原人也不是任由他们宰割的蚁民……”丰隆说。 “好，那我们来筹划一下……”涂山璟想，应该还来得及送西炎王一场和上辈子差不多的刺杀。 可惜相柳这个九头蛇妖现在不愿为了洪江再供我驱使，本来若有他的战力加持，刺杀会容易很多、精彩很多。 上辈子，相柳带着义军在济水河畔拦住了应龙带领的护卫西炎王的一万大军，导致刑天带着刺客一路杀到西炎王帐前，若不是刚好珞迦赶到，西炎王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西炎。 这辈子虽然没了相柳，但义军还是可以参加行动；再让鬼方多派一些刺客过来，即使杀不死西炎王，应该也能让他受个重伤。 这世上知道上辈子西炎王第二次来中原遇刺的，应该还有两人，相柳和玱玹。 相柳现在置身事外，肯定不会管。 玱玹么，涂山璟的薄唇轻轻一抿，他赌玱玹不会告诉西炎王有个叫刑天的辰荣旧将还活着，正等着刺杀他。 一来帝王多疑，玱玹不敢去冒这份险。要不然，他要如何向西炎王解释他从什么渠道知道刑天的消息，那可是连帝王都没查到的消息。何况前世西炎王只受了点惊吓，又没受伤。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前世这场刺杀帮玱玹清理了两个王位竞争者——六王和八王。 所以他赌玱玹即使担心西炎王安危，也还是会看着西炎王冒着个险。
第54章 西炎王遇袭，小夭想把玱玹送回去尽孝心 一个月后，西炎王下诏，要巡视中原。 如果将西炎王打败赤宸、统一中原，率领属下登临辰荣山顶、祭告天地，算作西炎王第一次巡视中原； 那么这次将是西炎王第二次来中原巡视。 对中原的氏族而言，西炎王代表着征服、杀戮和强权。上一次来中原，是踏着尸山血海来的，这次呢？ 没有人能回答，每个氏族都严格约束子弟，谨慎小心地观望着，等待着。 …… 消息传到皓翎。 皓翎朝廷对此当然有些想法，如果西炎王当真收服了中原，那就意味着和皓翎一战的日子快要到了。 不过表面还是平静地观望，毕竟那是西炎的内政。只是偷偷派往中原的探子多了些。 小夭听到后倒没太多反应，认为外爷大概是西炎山待腻了，出来走走，顺便展示一下帝王的威武，想让中原老百姓臣服而已。 因为她真不知道前世西炎王在第二次巡视中原过程中遇刺的事。那时她刚刚逃出九尾狐的囚禁，人如惊弓之鸟，还藏在大山里。 后面她虽然走出大山，混入人群生活。但因为西炎王不想让民间知道自己遇刺一事，将此列为机密，所以民间毫不知情，更没人谈论，连清水镇的灵石都从来没讲过。自然小夭也不知道。 玱玹听了倒是吃了一惊，将钧亦叫到室内，仔仔细细问了一遍。钧亦将收集到的消息都报给了玱玹。玱玹听后沉默了良久后，说知道了，没什么事，你退下吧。 刚听到消息时，玱玹的确是想马上写信给西炎王，告诉他出巡要小心，辰荣旧部刑天还没死……可是马上他就冷静下来。 他不能说。如果说了，祖父会怀疑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离开西炎才这么些年自己的势力就已经那么强大了吗？为什么能得到连他都不知道的消息？说不定他还会猜想，莫非刑天就藏在皓翎？ 好在前世祖父遇刺只是虚惊一场，并未受伤。 要不，为了免得祖父多疑，自己还是不说…… 一番思索后，玱玹决定还是不说了。只在问安的信中，简单提了一句“中原路远，要保重身体。” 又过了一个月，传来的消息说西炎王已经带着自己的护卫队离开西炎城，应龙大将军带领一万精兵负责护送。五王苍林和六王西炎休随行。 半个月后，听说西炎王一行已经到达阪泉。 阪泉有重兵驻守，大将军离怨是打下中原的功臣。 西炎王在阪泉停驻了三日，邀请中原六大氏的管事人前去观赏练兵。 大将军离怨沙场点兵，指挥士兵对攻。士兵并没有因为安逸而变得缺乏斗志，依旧像两百年前一样，散发着猛虎恶狼般的气势。 六大氏的管事人看得腿肚子发软，当西炎王问他们观感如何时，他们只知道惶恐地说：“好。好。”。 西炎王微笑着让他们回去，随着六大氏的人归来，没多久，整个中原都听说西炎军队威猛无敌。 离开阪泉后，西炎王一路巡视，十天后到达泽州附近。泽州已经距离辰荣山很近。 驻守泽州的大将是珞迦。珞迦原是老辰荣王的义子，辰荣兵败、辰荣王姬云桑与青阳王子联姻时，珞迦投了西炎王。后来西炎王让他驻守泽州。 不知为何，那天西炎王没选择进泽州城内驻驿，而是在离泽州还有大约五十里的野外驻扎下来。 据说，那晚好久没有出现的辰荣残军突然现身偷营，偷营不成就想撤退，应龙大将军领军追之，想一举消灭这支幽灵般神出鬼没的辰荣残军。不料辰荣残兵拼死一搏，反而拖住了应龙大将军的一万精兵。 就在这时，又有一队刺客突然靠近西炎王营帐。 领头的刺客身材高大，一手执斧一手拿盾，勇猛异常。其他的刺客也都个个灵力高强，杀人如切菜。 西炎王帐下有人认出这刺客名叫刑天，原是辰荣王的侍卫头领，辰荣王死后，他为赤宸帐下军需官。不过当年就听说刑天已经在最后一战中阵亡，不知为何又活着出现在此。 因为大军被辰荣残军拖住不能回援，护卫队只好拼死保护西炎王。刑天竟然一路突破，逼到了西炎王面前，在这过程中，五王为救西炎王受了重伤，西炎王也差点被大斧劈中，幸好珞迦赶到相救，西炎王才死里逃生。这时护卫队已经快要伤亡殆尽。 西炎王在泽州休养一天后，在珞迦和应龙两位大将军护送下匆匆上了辰荣山，匆匆完成祭祀，然后马上下山回西炎城…… 据说西炎王从祭坛下来刚坐进云辇就昏倒了，因为刑天的大斧虽然没劈中他身体，但大斧所携带杀气还是伤了西炎王的肺腑…… …… 西炎王受伤的消息传到皓翎。 玱玹又惊又悔。 若早知事态会如此激烈，他一定会将刑天的事告诉祖父，哪怕是被祖父怀疑也在所不惜。 毕竟若是祖父真的在这场刺杀中出了意外，继承西炎王位的肯定是五王、六王、七王、或八王这四位王叔中的一位，而他估计只能在皓翎当一辈子质子了。 除非他真的入赘皓翎，然后借着皓翎的力量，再联盟中原一起反了西炎…… 可那会是他想要的吗？ 也不知祖父伤得重不重，碍不碍事，毕竟祖父的年纪已经不小…… 就在玱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小夭来找他。 “玱玹哥哥，你是在担心祖父吗？”小夭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西炎去看望祖父？” “小夭，你愿意陪我回西炎看祖父？那真是太好了！”玱玹一听，喜出望外。 他作为出使皓翎的质子，是不能随便回国的，除非西炎王召他回去然后皓翎王又准许。 但小夭作为西炎王的亲外孙女，要去看望祖父那是天下称赞的孝道。 他跟随小夭一起回去，也没人会去深究。毕竟皓翎王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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