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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抱着鬼方族长跟着相柳往里走，通过一小段弯曲、幽暗的隧道后，眼前景物突然大变。 像是到了一个异世秘境，到处石笋丛生，石幔悬挂。 只是这石不是黑礁石，也不是普通溶洞里的钟乳石，而是颜色瑰丽、流光溢彩的晶石。这些晶石就像是洞中精灵，在寂静中散发出神奇的光芒，将整个石洞映照得瑰丽无比。 这里外的变化太大、太突然，小夭一时看得出神，突然怀中一轻，发现自己怀中抱着的鬼方族长飘了起来，一边飘一边变形……一会儿，又变成一只黑色大蝙蝠，不过这次没掉下来，而是倒挂在洞顶的一块晶石上。 接着，小夭看到一路滴在地上的血、流在自己身上的血都一颗一颗凌空飞起，飞入蝙蝠口中。 片刻后，大蝙蝠口吐人言：“谢谢两位救命之恩。我现在身无长物，无以为谢。两位若能看中，可自行取一些晶石带走。” 因为震惊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小夭的脑子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只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听相柳冷冷地说：“不必了，告辞。”然后拉着小夭往外走。 “……” 一直等到回到大海贝上，小夭才醒悟过来，事情到底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看相柳：“这次跟前世你救她，情况有什么不一样吗?” “除了多了一个你外，其他都一样。”相柳一边说，一边施术将小夭衣服上残留的血迹、污点清理干净。 “那她的报恩令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三年后。” “也就是你救了她后，她还来找过你？” “是。”相柳答。他发现小夭好像心情很不好，难道是因为不能马上拿到报恩令吗？ “她需要疗伤，前世是三年后伤好了，才来找我，说是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我没要她的晶石，所以给我一块令牌。” “可是你之前没告诉我，也没告诉我鬼方族长是个大美女。”小夭别转头不想再看相柳，然后发现视线毫无阻碍可以一眼望到海天相接处，不由奇怪岛怎么没了？
第72章 相柳长了嘴 相柳顺着小夭的视线看去，黑礁岛已经消失不见。 “那岛有阵法，会移动会隐身。” 小夭心想，你倒是知道的多。 看来相柳对鬼方的事了解挺多的，应该都是鬼方族长告诉他的吧，他们后来又见过很多次吗…… 而且上次相柳救鬼方族长是一个人，那是相柳将她抱上岛的吗…… 小夭顿时觉得心里郁郁的，好像突然对啥都提不起兴趣来，就说了声：“我们回去吧。”然后靠着贝壳闭目养神。 ——九头小剧场—— 头1-9紧张地凑到一起：小夭好像不开心了，为什么？哪里不对吗？ 头9：一定是知道要三年后才能拿到报恩令，心急，所以不高兴了，刚才她不是说我们之前没告诉她吗 头8眨眨眼睛：不，我觉得重点是后半句，没告诉她鬼方族长是个女的。你们不觉得刚才我们只是想用灵力将鬼方族长托起来，小夭就把我们推开，这很奇怪吗？ 头6：老八不愧是美女头，感觉就是比我们灵敏些。你的意思是，小夭吃醋了？ 九个头你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个个都笑起来…… 头3：嘻嘻(#^.^#)，原来小夭也会为我们吃醋啊，以前都是我们躺柠檬树上当柠檬果的。 头4：对哦，这种感觉好奇妙……小夭为我们吃醋，我居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头7：我也是。不过我还是不想让小夭吃醋，吃多了醋会难过的。以前老六当狗狗邶的时候，常酸的连表情都维持不住，秒切…… 头6：别光说我，泡醋缸的难道只是我一个？再说，我……（因为心中突然五味杂陈，向来能说会道的头6竟无语了） 头1：安静安静，当初在百黎山中，我们说过什么？我们这辈子长了嘴是为了吵架的吗？你们想想，长了嘴要干什么？ 头2-9异口同声：给小夭说好听的情话，让小夭开心！ 头1表示满意：一碟小醋是佐料，一大罐醋就伤胃了。所以有误会就赶紧解释，千万不能让小夭难过。 ———— 相柳走到小夭身边坐下，看着小夭说：“小夭，我没提前告诉你，是觉得你很快就可以自己发现，我想让你享受解谜的乐趣。” “后来你跟鬼方族长很熟？”小夭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 前世相柳作为防风邶在大荒行走时，总表现得像个浪荡公子，天天泡歌舞坊，小夭却从来不认为他真的会跟哪个女子走在一起。她会担心他再也不出现，会担心他哪天将命都丢光了，却从没想过他会跟其他哪个女子有关系。 不料还真有。 “小夭，除了送报恩令牌那次，我和鬼方族长后来还遇到过几次。我有时在山里待得不痛快了，就会回海上散散心。 而刚才那个黑礁岛其实就相当于她的房子，她的家，常年漂在海上，几百年下来我们也遇到几过次。 刚开始，我们各自看月亮想自己的事，后来也会聊上几句。” 小夭在心里想象，海面上，一身白衣的相柳戴着银面具躺在白色的海贝里赏月，一身黑衣的鬼方族长戴着黑面具坐在黑礁石上赏月，一白一黑，看着怎么这么像黑白无常，不由嗤得笑了一声，然后又绷紧脸。 相柳心想小夭看着已经没那么生气了，解释果然有用。 “大概是因为我救过她的命吧，所以她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鬼方氏的事。”相柳继续讲鬼方族长的故事。 “她说她们原是寇斯玛大陆的贵族，因为一场政变失去了一切才逃亡到大荒。因为他们是不死不灭的血族，不喜欢太阳，所以在大荒一直行迹隐秘，但为了生活也要跟大荒上的人打交道，所以就按照大荒的习惯，以鬼方为姓，每个人取了新名字。她叫鬼方靖。” 她们逃亡到这里虽然只有七个人，但因为他们不死不灭，活得久，慢慢又收了一些属下，于是他们鬼方一族在大荒渐渐也有了些势力，被列为四大世家之一。 同样因为有了权势的缘故，本来七人一心慢慢变成了七人不同心。” “七人？可我们只看到六只蝙蝠。”小夭问。 “那个可能之前就已经死了吧。”相柳说。 “不知是体质的缘故还是功法的缘故，他们每九百年就要假死回魂一次。假死回魂期间没任何防御能力，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秘巢穴。这次鬼方族长就是因为自己的回魂期快到了，想回黑礁岛隐藏起来，不料半路遭到同伙的截杀。”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你前世常跟她谈心，难道没喜欢上她？”小夭嘟起嘴，那么漂亮的一族之长啊，还有那么神秘的背景故事，很吸引人去探个究竟的。 “小夭，”相柳幸福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小夭搂进怀里。小夭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脱，就随他搂着了。 “我们妖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看脸的。比如，我，第一次为你心动的时候，只是因为听到你的歌声，连你的脸都还没见到。” 这是两辈子，相柳第一次在小夭面前坦承自己的心路历程，小夭听后，当真是呆若木鸡……是吗？是玟小六进山采药唱歌诱朏朏那次？ “是，你的歌不但吸引了那只朏朏，也吸引了我。”相柳将头抵在小夭的额头上。 “那在军营里你还让人抽我鞭子？”小夭有点不满地抱怨。 “那时我还不知道那种感觉叫心动，只觉得我九命相柳要你做我的人，你还推三阻四……”相柳艰难地解释着。 小夭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来当年那个傲娇的相柳大人，居然不知心动为何物…… 又想到前世每次有危险，相柳总是第一时间赶来救自己；每次伤心难过，相柳都会想方设法出现，化身防风邶，陪她玩，陪她找乐子，宽慰她……小夭不由又是心喜又是心酸：“所以前世毛球吃了那只朏朏，你就将自己赔给我，当了我的解忧兽？” （头1-9：(＾－＾)V耶！小夭亲自认证我们是她的解忧兽！） 相柳见小夭已经完全忘记鬼方，忘记生气，不由也跟着眉开眼笑：“小夭，要不，我们先不急着回皓翎，我带你去海上其他地方玩几天？” 就像前世带着你玩遍西炎城、轵邑城一样，我现在有更多好玩的地方想带你去玩。
第73章 今生非前世 小夭看着相柳装满期盼的眼睛，贪玩的心蠢蠢欲动。 反正已经出来了，反正已经翘家了，少翘一天多翘一天好像也没啥区别。 再说她现在真的很想多了解相柳一点。这几天她突然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对相柳的了解都只限于跟她相伴的那一小部分，而不是一个完整的相柳。 “好啊，大不了回去多哄哄阿念，反正父王最疼我了，不会真生我的气。”小夭笑得眉眼弯弯。 相柳心想，皓翎王的确是很疼你，不会生你的气，可是对其他人那就不是“生气”两个字那么简单了。 他已经做好回皓翎被师父穿小鞋的准备。上次涂山狐狸弹了个鱼戏莲叶间尚且被皓翎王冷落了二个多月，这次他“拐”了小夭跑出来等回去最少也要被冷暴力一年半载吧，说不定会把他关在铁匠铺打半年铁(蛇蛇最怕打铁了o(╥﹏╥)o)…… “好，明天我把小岛上的事处理一下就出发。”相柳笑着说。主要是看看乌老伯为什么那么忧愁。 大海贝开始下沉，小夭抬头再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突然想到鬼方美女族长的黑礁岛就一直在这片海域，那是不是可以说她和相柳其实是邻居？刚才她自昏迷中醒来一眼看到相柳就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已经关注相柳很久了？ “相柳，你说前世那个鬼方族长常会跟你偶遇，一起看月亮，她会不会喜欢你啊，要不大海那么大……”小夭问。谁让相柳好看得人神共嫉，被人觊觎也很正常。 “小夭，”相柳摸摸小夭的头，“怎么会，她是不死不灭的血族，活得时间应该比你外祖父、比玉山王母都要久，怎么可能看中一个小海妖。真是偶遇而已。” 其实他知道是因为孤寂，千万年的孤寂难以排遣，所以遇到一个同样孤寂的妖，共赏一片月色，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也算是暗夜里一点清辉。 至于小夭担心的喜欢，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鬼方靖有爱的人。 他见过她看月亮的眼神，那么绝望又缠绵，那是一个爱而不得、忘却不能、只能思念到地老天荒的眼神。 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直到有一天，他也有了一个爱也不能、忘也不能的人，才明白缘起缘已灭、生命未曾终结尘埃却已落定、唯有想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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