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战斗力又很分散,就算最后上弦五能被杀,面前羸弱的产屋敷耀哉也一定活不下来。 产屋敷耀哉的眼中忽然泛起熟悉的恨意,衿悠认得那种眼神,那是自己在面对鬼时也会有的感觉。 关于产屋敷家的事,她也多少听过一些。 鬼舞辻无惨本是产屋敷家的人,而在他变成鬼后,整个产屋敷一族都受到了诅咒。也因此,产屋敷一族世世代代拼尽全力,只求杀死鬼舞辻无惨。 “如果只是牺牲我就能杀灭鬼的话,那我不会推辞。” 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衿悠忽然觉得,这场谈话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因为对于对方的选择,二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我不喜欢和你说话,”衿悠站起身来,“你和我的父亲太像了。” 他们都是无声的引导者,从不会用逼迫的方式去让他人做什么事情。即使这件事对自己大有益处,也会尊重他人的选择。 若说父亲留下的灯火照亮了她一段路,那产屋敷耀哉的灯火,则是指引着鬼杀队成员前行的路。 “毕竟佩悠的性格也是这样,”提起这件事,产屋敷耀哉也有些无奈,“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做出区分了。” “明天的柱合会议,我会参加。” 丢下这句话后,衿悠便离开了总部。 今天的总部很安静,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衿悠也就慢慢地晃回了自家宅邸。 衿悠在门前站定,正准备开门的她目光落在门锁上:“嗯?” 自家宅邸的门是开着的,这就说明已经有人进来过了。 是隐吗? 除了定时打扫的隐,衿悠也想不到什么人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拜访空宅邸了。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衿悠一眼就看到了房顶上那个正在小憩的身影。 啊,是无一郎啊。 是他的话,那倒也正常。 衿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今天的阳光很好,现在也是晒太阳的好时候。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本就有些摇晃的无一郎向着衿悠的方向倒下来,把头埋在了衿悠的肩上。 无一郎的住宅后有一片竹林,所以他的身上也染了一些竹叶的清香。好闻的味道再配上暖洋洋的微风,衿悠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然而温热的呼吸不断洒在她的脖颈,青色的发尾也总是扫过她的脸颊,让她有些过于燥热。 还没到夏天就这么热了吗? 衿悠拿手挡住太阳,试图阻隔倾洒而下的阳光。肩头的无一郎却像是被她的动作惊醒过来,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你去了好几天,”无一郎上下扫了衿悠一圈,目光定格在已经缠上绷带的手腕上,“而且又受伤了。” 完了,刚刚光顾着挡太阳了! “呃,这个,你先听我解释,”衿悠心虚地把手往回缩了缩,“杀鬼的时候被伤的,只是一些小伤口,包扎的时候都快结痂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但先认怂就对了。 虽说无一郎绝大部分时候都是面无表情,但衿悠能感觉出来,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会更加放松一些。 她也问过蝴蝶忍,得到的答案是在失忆时会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想靠近自己熟悉的人。 “毕竟衿悠是他唯一有记忆的人呢。”蝴蝶忍笑眯眯地回答,衿悠却莫名从中看出了点调侃的意味。 抛去这些奇怪的表现不谈,失忆的无一郎确实很爱黏着她。她也乐地有个人陪着发呆。 当然,生气的时候也会很明显…… 比如现在。 明明是一样的表情,但衿悠就是能感觉到从无一郎身上传来的低气压。 “你又冒险了。”这一次,无一郎用的是肯定句。 他太清楚衿悠的性格了。只要能解决鬼,哪怕拿自己当诱饵也不在乎。 被说中的衿悠更心虚了。她低下头,声音也弱了下去:“鬼杀队,不就是这样的吗?” 哪怕是成为柱的无一郎,也是游走在死亡的边缘线上的。 只要鬼舞辻无惨不被消灭,鬼的数量就会一直增多。当下鬼杀队又人手紧缺,巡逻的任务几乎就全部落在几位柱的身上。 哪怕一般的鬼能被应付,万一遇见上弦呢? 手腕有些发痒,衿悠抬起头,发现无一郎已经撩起了她的袖子,手指正在慢慢拂过绷带。 “你干嘛呢?”衿悠试图缩回手,被无一郎瞪了一眼后又把手放回去,“真的没事,别担心。” 无一郎又不说话了,似乎是在发呆。 连续跑了几天,衿悠也有些疲惫了。再加上无一郎没有动作,她也只能地坐在原地,用手支着下巴,盯着发呆的人。 平心而论,无一郎长得很好看。浓密的睫毛与碧色的眼睛像是盛了一汪春水。柔顺的黑色长发,到了发尾却渐渐褪变为青色,细碎的短发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目光向下看去,衿悠有些惋惜。可惜为了方便杀鬼,鬼杀队特地为无一郎订做了一套大号的队服。 “无一郎,”衿悠突发奇想,“要是离开了鬼杀队,你想做什么?”
第29章 记忆与信任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衿悠就暗叫不好。 和无一郎相处太过随意,让她经常忘记无一郎已经失忆的事实。让这样的一个人去说未来的事,那不纯纯捅人心窝吗? 道歉的话语还未说出口,衿悠就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我就跟着你走。” 少年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而且,就算不加入鬼杀队,我们也一定会遇到鬼。我可以保护你。” 好嘛,被捅心窝的竟是我自己。 “我可不要你保护,”衿悠摸了摸无一郎的头,不得不说,手感还挺好,“我比你大呢,怎么说也该是我保护你。” “我是柱。”无一郎诚恳地回答。 “我比你强。” “……” 被连续暴击的衿悠干脆躺了下来,幸好鬼杀队送的宅邸够大,屋顶躺个人完全没问题。 刚躺下来,疲惫感就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于是衿悠干脆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她能感受到无一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过这种事也常有,衿悠已经习惯了。 两人又重新陷入沉默之中,衿悠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懒得说话的类型,无一郎也不怎么说话。这就导致相处的时候经常被别人误以为在冷战。 但不得不承认,与无一郎相处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在她消沉的时候,无一郎总是能奇妙地看穿她。但又不会说出来,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陪着她。 她说,他就听着;她不说话,无一郎也就陪着她发呆。 正如此时此刻。 “无一郎,别保护我,”衿悠的声音已经有些困倦了,她含混地开口,“不要再保护我了。” 带着懒散的柔软语调总是莫名给人一种撒娇的错觉,无一郎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又在衿悠的皱眉下变得平静。 他伸出手,替已经睡着的女孩遮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 在无一郎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折过不少的纸飞机。那些纸飞机像一只白鸟,总是能飞到很远的地方去。 他也像那只纸飞机。 从睁眼的那刻起,起点好像已经注定。他经过许多地方,却什么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掠过它们,向着下一个地方飞去。 纸飞机的终点在哪里呢?他不知道。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降落在她的面前,而后被她轻轻地拾起。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一定不太美好,那时候的她听起来语气慌张,带着些哭腔。 之后的见面,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也能看懂她眼底的悲伤与内疚。但她带着一身的柔软,包裹住了少年那满腔的愤怒。 她被困在过去里,却叫他向前走。 无一郎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能记住月见里衿悠这个名字的。也许是在一次次的任务里;也许是从那从未间断的信件里;又或许,他只是想记住她而已。 “如果你不喜欢被保护,那我就站在你的身边。” 少女已经睡着,少年的回答也只有自己能听到。 无一郎低下头,保持着一手遮阳的姿势。单手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郑重地将这句话写进扉页。 失忆的人是迷茫的,蝴蝶忍曾这么说过。 但此刻的无一郎,忽然想给这句话补上一句后续。 如果有了想要守护的人,那就不会再迷茫。 身旁传来些许动静,无一郎扭过头,发现衿悠拨弄了几下头发,又沉沉睡去。 马尾扎着睡得不舒服吗......无一郎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发带扎紧的地方有些压人。 动一下她应该不会醒吧。无一郎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衿悠的发带解了下来。 明灰色的长发瞬间散开,在屋檐上铺开。怕被屋檐上的砖石勾到,无一郎又将发丝拢起。 有些长短不一的头发总是从他手中溜走,使得无一郎有些疑惑。 衿悠对自己的头发向来珍惜,怎么这些痕迹,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剪掉了一样? 而且剪的还不好看。 是和鬼打斗的时候吗?毕竟有些鬼的爪子很锋利,如果是躲闪不及的话...... 有些记忆碎片从他脑中掠过,又很快消失。无一郎捂住额头,神情有些痛苦。 他的记忆总是这样,像是被打乱藏起的拼图碎片,只留他一人对着空空的拼图板。偶尔有拼图碎片穿过眼前,却从不落回原位。 从那一瞥中,他能看到自己这几年来的一些事,却因为过于零散而无法确认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 “无一郎?无一郎?你没事吧?” 似乎有担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将他拉出无尽的泥沼。无一郎睁开眼,对上了那双鎏金色的眸子。 此刻的她离得很近,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近到无一郎甚至能看见衿悠眼中倒映出的他。 无一郎忽然抱住了衿悠。 衿悠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他又想起什么事了。于是衿悠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背,企图让少年平静下来。 “无一郎,深呼吸,不要去想那些事。它们就在那里,你一定会等到的。” 怀中的颤抖渐渐减弱,衿悠无声地叹了口气。 半晌,无一郎才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色。他捻起衿悠那些明显短了一截的发,问:“这些奇怪的痕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他该不会以为这些也是和鬼的战斗里弄的吧? 想到自己头发的艰难历险,衿悠有些憋不住笑:“这些是你剪掉的呀。” “啊?”无一郎有些呆。 “谁叫你那时候非要研究蜜璃的三股辫是怎么扎的,结果等你扎完的时候,我的头发就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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