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最近过得浑浑噩噩的,鼬也为了她的病四处奔波,没时间管佐助,她问佐助最近怎样,美琴提起佐助,笑着说:“还是老样子,跟鸣人整日打闹,只不过你生病了,鼬......佐助想起你们总是会偷偷难过。” 说着,她弯下腰,将由纪轻轻抱在怀里。 由纪愣了愣。 “美琴阿姨?” 即便结了婚,她还是习惯像以前那样称呼美琴,美琴一向由着她,没有强求改称呼。 “由纪,我很难过,”美琴声音有些哑,“你的病会好吗?” 由纪沉默片刻,安慰似的点了点头,她说:“应该会的。” 美琴站起来,背过身擦了擦眼睛,又是一副温良平和的笑模样,她坐在由纪床边跟由纪比划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有这么一点大,抱着你哥哥的遗物缩起来便更小了。” “我怕你长不大,想好好照顾你的,不过鼬先我一步走到你身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打了他一巴掌。” 可别提了,由纪现在想起都觉得自己当时胆子太大了。 由纪低下头,窘迫地说:“我记得。” “不是你的错。”美琴揉了揉她的头,“鼬自小便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他身在木叶,身在宇智波,又天资过人,本命中注定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可他自小对生命太过执着了,自懂事以来总会问一些常人回答不了的问题。” “我和富岳成为父母的时候年纪不大,阅历也不够,没办法回答鼬的问题,他这些问题堆着积着,也没有人可以倾诉,更没有人可以回答。他自小便很孤独,常常是一个人,我那时还做忍者,和富岳忙于公务,没时间管他,每每回家便能看见他坐在家里的池塘边发呆。” “我有一次回家,因为刚杀了人,身上全是血,看到鼬那双平静的眼睛,竟然害怕地后退了一步。鼬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甚至连好奇也没有,他只是看着池塘里的鱼说:生命的存在方式好像是掠夺,就像池里的鱼,鱼吃虾,大鱼吃小鱼,理所当然的。不过既然是理所当然的,妈妈,你为什么看到我会觉得害怕呢?” 在掠夺人性命习以为常并以此为业的忍村里,鼬的问题是古怪的,而最古怪的是,他能一边毫无波澜地杀人,一边真心地求问生命的问题。 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刽子手。 继续这样下去,他或许会接受整个忍村对待生命理所当然的态度,在追寻中沉默地抹平自己古怪,成为里面优秀的一员。 但他上了战场,在对生命尚存一丝敬意的时候,他直面了大面积的死亡,这种冲击力震慑了他灌输在他脑子里为了忍村,为了英雄之名,残忍掠夺他人生命理所应当的观念,“生”的本能迫使他直视万物的凋零。 他因为忍者的三观尚未稳定时过早地上了战场,于是动摇了作为忍者的根本,他在最痛苦和迷茫的时候遇到了由纪,遇到了唯一一个不接受忍村,不接受世界的人。 她和他之前接触的人完全不一样,她尊重生命,讨厌死亡,包括冠以“英雄”之名所谓的壮烈的死,她将一个人的生死看得那么重,重的可以用相同的生命去对待。 她比鼬还要奇怪,可她明明与周遭不同到这种地步却不痛苦,逻辑自洽到自成一派,而鼬那些无处询问的问题也终于在她这里得到了解答,她开启了他另一双看待世界的眼睛,可他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始至终也没有长出和她一样的眼睛,若想要看到世界的另一面,他便只能借着她的眼睛。 他们生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因为各自的古怪而同样孤独,彼此靠近是必然的,只是谁先踏出一步的问题。 鼬先踏出了那一步。 “说实在,我可能做鼬的母亲时太年轻了,年轻到不像个母亲,而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和富岳便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我才刚刚能好好做个母亲,他便已经长大了。”美琴落寞地说,“我成为他的母亲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 “我不懂他,富岳也不懂他,没有人懂他。除了止水和你,他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自己的心里话,止水走后,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他又要走到哪里去。” “美琴阿姨.....”由纪试图安慰她。 美琴勉强笑道:“他是很愿意提起你的事,在家里,佐助缠着他说学校的事,他就整天由纪由纪的。后来,毕业了,谈做忍者的事,内容也总是你。 富岳问他,由纪为什么不愿意做忍者。 他说,不做忍者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佐助会在一边插嘴,当忍者有什么不好的,一定是由纪又在骗人了、 他抱着佐助笑着回,你没有骗人,你这样良善的人,就算能拿起刀,也不会做一个真正的忍者。” “由纪桑的世界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那时候说,“佐助,这样的世界很好,我们应该保护它。” 佐助不服气:“不能当忍者的世界有什么好的?” “很好,”他拍了拍佐助的头,“在那里,佐助会一直平安幸福地长大。” “由纪,”美琴低声说,“鼬生下来便过分强大,过分聪慧,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其实不该过分依赖他。可是能力越大的人总是责任越大,他只能做我们的依靠,但过大的责任压得他抬不起头。” “他被所有人依靠,被无数人寄托期望,而他无所依靠,但幸好,他可以依赖你。” “由纪,只有你能成为他的归宿。” “无论怎么样都好,由纪,你快点好起来吧。”美琴作为一个母亲,怀揣着对未来无尽的担忧,她问那个谁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如果没有你,他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第125章 童话 由纪醒后便打算出院了, 她出院时,彩也算完成了最后的任务,早早离开了医院。 卡卡西很忙, 来不及送她出院, 再说,就由纪这病,说难听点,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一次送进医院里去, 没必要一次简单地出院搞得这么隆重。 没人看管她, 她便也随意,在医院溜达了一圈, 跟各色各式的人打了个照面,结果被一个小忍者红着脸送了个小风车,由纪拿着风车有些诧异, 他说:“由纪大人, 你给木叶带来新生,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风车不停转动, 也在不断新生。” 由纪愣了愣,而后笑开, 拿着手里的风车, 吹了吹, 真诚地向他道了一声谢。 一开始改革那么艰难, 现在有了鼬的对比, 一个两个倒念起由纪的好了。 啧啧,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由纪拿着风车,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了很多, 脚步都变得轻快,她变成了个小朋友,边走边吹手里的风车,见风车呼呼转动,速度飞快,转动的影子结成了圆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循环往复,一直轮回。 她在轮回中遇到了开启轮回的那个人。 鼬站在医院人流稀少的走廊上,背着刀,身姿如松,外面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他却站在大树的阴影里,温暖的日光拼命往他身上靠也不过被树叶晒成小小的光斑,在他身上绽放出稀少的花朵。 由纪笑着拿着风车,遇到了融在阴影里的鼬,笑容瞬间凝固,鼬神色莫测,两厢对视,尽是沉默。 由纪停在了原地。 鼬喊:“由纪。” 由纪还是停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 鼬首先踏出步子,朝她走来,由纪既没有抗拒也没有迎接,鼬上前拥住了她,怀抱很紧,由纪偏过头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那是怎么也洗不掉的人血的味道。 “由纪。”他又唤了一声, 由纪慢半拍地抬起手,反手拥抱了他,问:“你下次什么时候走?” 鼬顿了顿,听由纪解释:“我这几个月一直没怎么见过你,短暂的相聚过后便是长久的别离,别离意味着相聚,可相聚又意味着别离。所以,我现在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她好期待下一次相聚。 怀抱紧了紧,鼬拥着她,却又像埋在她的怀里,他难得主动地跟她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我来晚了。” 由纪在认清楚自己内心的答案后,就低下头,学会了妥协。 “哎,”她长长叹了口气,说,“也不算晚。” 她知道鼬为什么急于寻找解救她怪病的方法,她沉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真说不好是不是有一天就一睡不醒了,他宁愿放弃眼下在一起的时光,也要寻找能够“永远”的方式。 说到底,是由纪这一次轮回太惯着他,将他的贪心越惯越大,就像赌徒一样,着眼的永远是“未来的永远”。 “先回家吧。” 鼬轻轻“嗯”了一声。 鼬将她背到背上,往家里走,医院到宇智波的距离很长,长的好像可以走过一生,由纪待在鼬的背上,双手垂在他的脖前,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那个随着风不断运转的风车。 她跟鼬说:“我觉得,木叶的未来就会像这个风车这一样,越转越好的。” “嗯。” “以后,你也一定要像之前那样让木叶继续转下去。鼬,改革不是一日之功,急于求成是不对的,改革改的是经济,是政治,也是人的思想和意志,这些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潜移默化地影响,过急过快会适得其反。” “若不得大多数人的认同,改革就算是再好,也是自娱自乐,若是影响大了,我们的一片好心,倾心付出,甚至会演化为这个世界的又一场灾祸。” 她劝诫着屡屡因她行为过激的鼬,她的声音又慢又轻,仿佛远古时代钟鼎之声,清脆悠远,她再一次疏离到世界之外,以悲悯之心俯瞰众生,太阳一般照耀着不属于她的世界。 可这样的话,宇智波由纪就跟宇智波鼬毫无关系。 鼬没有应声,他背着她停在了花店前,然后在老板娘调笑他们的祝福声里买了一束玫瑰花。 玫瑰虽美,可总是带着刺伤人,鼬每一次都会嘱咐老板娘把玫瑰包好,不要露出它的刺伤到他的妻子。 由纪从木叶那里接到了新生的风车,又从鼬手里接到了象征着浓烈爱意的玫瑰。 她拿着玫瑰花,没有表现出以前那么惊喜,她沉吟许久,才说了一声:“谢谢。” 鼬淡淡应了一声。 他过分沉默的时候往往是情绪最激烈的时候,越是压抑,越是激烈。 他再一次将由纪背到背上,由纪的左手拿着风车,戴着婚戒的那只手则拿着玫瑰,他们又一次走到了南贺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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