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到脑后的绳索,稍稍一扯,拿掉了额上的护额,让将其丢到族服上。 富岳告诉她:“由纪,你以后就不是木叶的忍者了。” 由纪点了点头:“我知道。” 富岳对她颇有歉意,由纪却说:“我跟他们说好了,我不做忍者了。” 至于哪个村子的忍者就更不重要了。 富岳不知道她具体是谁说好了,他趁着黑夜隐蔽,带着她去了族地边缘,木叶虽然有统一的守卫,但那里是宇智波看守的地界,出入相对方便许多。 富岳边走边说:“两天的时间太紧张,要完全隐蔽地将普通人带出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只有少一部分人用各种理由出去了,但族里一些年龄不大的孩子昨天实在送不出去,今天我让稻火和几个族内子弟趁着换防的功夫偷偷带出去了,他们现在就在外面,你现在去追,应该还赶得上......” 他说了很多,问由纪:“你听明白了吗?” 由纪摇了摇头,问道:“您说很少一部分人?” “对,”富岳叹了口气,“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木叶。” “由纪,他们生在木叶,木叶是他们的家,短时间劝服他们太难了。” 由纪便一个个问,从丸子店的老板问到煎饼店的老夫妇,然后是族里一些老人,富岳皆给了否定的答案,他道:“他们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出去,但他们宁愿死在这里。” 由纪一顿,问了个为什么。 富岳答道:“叶落归根,木叶是宇智波的家。” 许是夜风太冷,由纪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富岳知道她难过,但时间不能耽搁,容不得由纪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看着由纪,再问了她一遍:“由纪,我刚刚说的你听懂了吗?” 由纪终于点了点头。 富岳放心了,他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城墙,对由纪说:“走吧。” 止水的祖父宇智波镜死后,宇智波一族逐渐就被排出了木叶政治的核心,打压和排斥是常见的事,境况直到富岳手里才好了点,富岳与四代目交好,期间更有止水这样深得木叶高层信任的人才,宇智波也在此背景下逐渐弥合和木叶的裂痕,一切似乎都在变好,然而九尾之乱以后,宇智波的情况一落千丈。 富岳此后一直周旋在家族和村子之间,一边维护村子的和平,为木叶的大局考虑了一次又一次,一边又作为族长尽力为宇智波谋利,抚平宇智波们激烈的情绪,尽力弥合宇智波和木叶再一次裂开的伤痕,可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是离命运中的灭族之夜越来越近。 无论是作为木叶的忍者,还是宇智波的族长,他都已经付出了所有。 他实在无可指摘。 由纪朝富岳深深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 富岳摇了摇头,催促她离开。 由纪消失在了原地。 * 木叶外的风比里头要凉爽得多,月光如水,皎洁柔和地月亮闪着柔光,清冷但温柔。 可由纪无暇欣赏月色,因为这里离木叶实在是太近了。 她穿越森林急速奔跑起来,然而,一直监视她的忍者在确定她的行踪消失后就立即汇报给了上级。 团藏正坐在庭前看忍术卷轴,他的居所是一座经典的和式建筑,庭院里一池水塘,流水潺潺,模仿着终结之谷的瀑布,做成一个人造的小型瀑布,而在瀑布下头接着添水,竹筒一旦蓄满就会掉下来“啪”地一下打到石头上。 在竹筒再一次打到石头时,他派去监视由纪的根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说:“宇智波由纪叛逃了。” “哦?”团藏饶有兴致地放下手里的卷轴,“我早知道她有问题,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他在脑海里迅速锁定嫌疑人,方才才跟他汇报任务,确定了提前行动策略的宇智波鼬。 啧,让鼬追叛逃的由纪,他可不放心,况且,显然是明天的行动更加重要。 他慢悠悠地说:“既然是叛逃了,怎么处理叛逃的忍者,你们是知道的吧?” 手下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回道:“我们这就带着人去把她杀了。” “不,你们可抓不住宇智波的人,况且只有你们抓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团藏吩咐道,“通知暗部的卡卡西,追讨叛忍宇智波由纪。” 大和的事情过后,团藏和三代目之间的冲突越发明显,与此相应的,属于团藏的根和直属三代目的暗部矛盾自然也越来越大,暗部的队长真的能被团藏轻易调遣吗? 团藏看出手下的疑惑,冷笑了一下,强调道:“还不快去?” “大人,可是火影那边......” “就算那个老家伙在,也会让卡卡西亲自去的,毕竟......”团藏从卷轴下翻出一张薄薄的纸,那是由纪详细的资料,上面贴着一张由纪毕业时照的照片,她那时对未来还有期待,活在卡卡西和鼬建起的温室之中,姿态懒散,笑意温柔,除了那张清丽过人的脸,是木叶里随处可见的小姑娘,团藏手指点了点彩色照片,嘲讽道,“这可是他一手养出来叛徒。” “他要是带不回来宇智波由纪的尸体,说明他也对木叶不忠......替木叶铲除潜在的敌人,是我等的职责,”团藏笑着问,“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他低下了头,应了一声是。 由纪在林间迅速穿梭,按照富岳所说,今晚被带出去的几乎都是小孩子,普通的小孩子,在忍者面前估计连反抗都做不到吧。 由纪心中一冷,心道,得立即追上他们。 但她的行动早就被一直看着她的人发现了,林间莫名飞过数只乌鸦,赶到由纪两旁。 由纪身旁的景象迅速变化,可追赶她的乌鸦却一直未变,她当然知道自己被追踪了,她不能将敌人引到那群小孩子那里去,于是她立即停下步子,站在树干上,手撑着树,警惕地环顾四周,在寂静的林间发出声音。 她淡声道:“追我这么久,不出来见一面吗?” “鼬。” 瞬间,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摘下暗部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月光洒在幽深的林间,他独被月色偏爱,浸染在皎白的银光中,和由纪如出一辙的漆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另一边的由纪。 “由纪。”他没再用敬称。 由纪没空注意这些细节,她问鼬:“你是来阻拦我的吗?” 他没有回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泛着银光的护额,朝由纪递过去,他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由纪看着那个被她放下的护额,忽然了悟鼬从始至终或许都明白富岳的打算,怪不得,她被警务部的人抓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由纪勾了勾嘴角,却发现自己面对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简单的笑出来了,她是个直率又坦荡的人,很难虚与委蛇,于是她不笑了,脸上只有敌意。 她说:“丢了吧,我不要了。” 鼬捏了捏手上的护额,问她:“你不当木叶的忍者了?” “对。”由纪语气很冷,几乎是在挑衅他了,“怎么样?要不要为了木叶杀了我?” 由纪反正也被他杀了两次了,不该习惯的,也早该习惯了。 她的话越来越难听:“暗部,暗夜里的英雄......呵,鼬,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人生吗?” 鼬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我期待的人生。” 由纪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在乎他那复杂又敏感的心思,她对他充满敌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终究变成了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她以前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漆黑的眼睛跳出三勾玉来,她盯着鼬,一字一句地道:“你要么,杀了我。” “要么,放了我。” “鼬,你自己选吧。”
第20章 止水 在止水介入之前,鼬和由纪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由纪很有自知自明,不会主动和族长家的大少爷交流,顾及着之前还打了大少爷一巴掌,由纪躲他就躲得更远了,鼬也不会主动搭话,只能默默看着由纪一个人忙活。 带土死了,家里也没有大人,本该走个集体悼念的过场,由纪却非要给带土守灵。 对于忍者来说,死亡似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如果是为了木叶而死,死就是有价值的,死是值得崇尚的。 由纪却那样的讨厌死亡,她永远不会忘记带土的死,她为了不让带土的死变得那样的轻飘飘,就为他办了一场只有自己会参加的葬礼,她将家里布置成灵堂,苍白的一片,自己也穿着白色的孝衣,一个人跪在带土的灵柩前,在宇智波,不,在整个木叶里都像极一个怪胎。 大蛇丸说,人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死亡也是无关痛痒的。 可是,由纪却将死亡看的那样重。 她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固执地和这方她不能理解的世界划开泾渭分明的界限,她守着带土的死,也在守着自己不愿屈服的灵魂。 宇智波一族怪胎频出,可由纪是怪胎中的怪胎。 鼬便常常看着这位怪胎。 止水是镜的后代,更是他亲近的族兄,从战场下来以后,止水便被富岳拜托了鼬,于是,鼬看着由纪,而止水看着鼬。 看得久了,止水问鼬:“你喜欢由纪吧?” 鼬一顿,忙道:“没有的事。” 他俯视着屋檐下跪着一动不动的由纪,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像是认识很久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对由纪就是莫名亲近,在有难题的时候,也总觉得由纪会有办法解决,而这种感觉自一见到由纪便缠绕着,让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止水恍然大悟:“那就是一见钟情咯。” 鼬无奈地说:“不是。” 止水笑着在屋顶上拉着他站起来,鼓励道:“你一直看着,就只能看着了,不如主动走到她身边。” 主动? 这可就难为鼬了。 止水拉着他,往下跑,然后大咧咧跑到由纪面前,跟她说:“由纪,我们是来看带土的。” 这是止水对由纪说的第一句话。 由纪一顿,缓缓抬起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瞧着止水那张笑容亲和的脸,听到止水又问她:“我们能来看看带土吗?” “......好。”由纪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跪坐着朝止水和鼬深深了一躬,声音很轻,“谢谢。” 后来,止水总找各种借口带着鼬来找由纪,时间长了,即便由纪看穿了止水的意图,也习惯了他们的接触,而他们也习惯了由纪在身边。 由纪是个懒散但很有趣的人。 她总爱说自己是个混吃等死的庸俗人士,但是宇智波一族鼻孔朝天的臭屁小孩儿却总爱往由纪这里凑,其中包括只亲近鼬的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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