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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声转首看向红发青年，他也在看她。 “是很精彩的电影。” “确实。” “不过感觉故事并不完整、有待补全，霜野小姐知道它的后续剧情吗？” “这电影没有第二部。” “是吗。有些可惜。” 对话结束，沉默启动。 可红发青年仍在看着她。 她发觉他眼型很狭长，且眼尾上挑，蓝色虹膜并非浅色，显得尤为摄人，只是平静深湛的眼神调和了锋利感。 他好像一只静观着一切的鹰。 你感觉他似乎并不致命，可他又影影绰绰地透着危险感。 她看出来他有些欲言又止，索性问：“织田先生是有想问我的问题吗？” “霜野小姐觉得，影片中的女主角应该选谁呢。”织田作之助满面平静道，“我认为霜野小姐和那位女主角是处于相似的情况。” ……不愧是天然系，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玩家不太想表明立场，她决定像打排球一样把问题抛给他。 “织田先生何出此言。” “中原队长喜欢霜野小姐，这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我好奇的是……霜野小姐是怎样看待太宰呢。” “太宰喜欢着你。” “……” “可他并不懂’喜欢另一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还在试图理解它。十五岁就成为了黑手党的他，早早地进入了世界的阴影面，他目睹了、且看透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他在各个方面都非常早熟，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成熟。” “他先天就情感异常，又在黑暗扭曲的环境里长大，’爱’对他而言是未知领域，令他迷茫。” “霜野小姐或许感觉他没有多么喜欢你，但其实你在他那儿已经占据了非常多的位置。他认为你有趣极了，一天之中有一半时间都在思考着关于你的事情。” “……” “霜野小姐和三岁以下的小孩子相处过吗？该阶段的孩子不明白爱是什么，也不懂得正确的表达爱的方式，他们会哭闹、尖叫、甚至是咬人，只为了引来大人的关爱。” “小猫小狗也是一样，由于太喜欢主人，就会往人的身上撞，撕扯人的裤脚。” “太宰他啊，在恋爱方面，和小孩子和小动物是差不多的。” 红发青年云淡风轻地讲着天方夜谭般的话，玩家表面平静，心灵略微震撼。 她今早才检查过面板，发现那朵剧毒花对于她的好感度升至了【80】。她还感慨，没想到太宰治竟然是自我攻略选手。 【80】，客观而论，不算太多。 然而他可是一个不懂得爱的人，他对她持有【80】的好感度，这已经相当高了。 “织田先生为何敢于定论太宰先生的心情，旁人怎能知晓他的所思所想。” “我是太宰的好友，我最了解他。” “自从上次大家聚餐之后，太宰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前天晚上在酒吧遇到了他，他看见我转头就走掉了。他在对我生闷气，因为我与霜野小姐你约会了。” “……” “我的另一位友人说，太宰上周领队剿灭了某个敌对组织，唯独把该组织的一个成员带回来，关入了PortMafia的牢房。那人是顶尖的厨师，会做特别的甜品。” “首领最近几天将安排太宰与你见面。太宰想带礼物给你，所以才留了那人一命。” 织田作之助说话总是不急不慢，大海的涛声与他低沉的嗓音一起进入她的耳朵。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最近某个干部候选人时常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何事。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时会双目放空。有一次，与人火·拼后，队员清理现场，他坐在路墩子上双手捧脸沉思了起来。某个属下打扰了他发呆，遭到了他的严厉惩罚，队员们感到他愈发阴晴不定，成日都惶恐不安。” “霜野小姐觉得，他是在想谁呢？” “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 玩家维持着冰山形象，但内心着实有点诧异。 这是什么黑泥DK爱上我的剧情……谁能想到，太宰治竟是黑甜风味…… 那家伙确实是不懂爱。 他有一张花花公子式的、满是甜言蜜语的嘴巴，但心灵却处于对某个存在感兴趣，就想将其玩弄、占有、毁坏的层次，幼稚又粗暴，就像是小孩子。 她注入对方体内的S元素尚未殆尽，对方一定在琢磨自己究竟真的喜欢她，还是由于临时标记才喜欢她。 不妙啊……她怎么觉得他既可怜又可爱，初次对人dokidoki的小黑猫困惑了，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实心意…… 织田作之助不经常讲这么多话，他有些口渴，刚好榻榻米一旁的甲板上的托盘里摆着红酒杯，他端起杯子饮下一口。 他也递给了她一只高脚杯，她接过杯子，但只是垂眸看着杯中的酒，语气冷淡而莫测。 “织田先生为何告诉我有关太宰先生的事？” “我希望我的友人能变得幸福。”红发青年脸色淡泊地笃定道，“他是一个别扭到了极点、堪称神经质的人，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暗自伤神，而你对此并无察觉，我认为他有点可悲，就想让霜野小姐知道，他真的很喜欢你。” “霜野小姐考虑给太宰一个机会吗。” “恕我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素珠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我不容许别人探究我的内心。”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回道。 倏尔织田作之助察觉到了什么，问：“霜野小姐，你还好吗？” 玩家一直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电影。 这具躯壳太脆弱了，她只是坐久了些，腿就抽筋了。 “我无事。” “是不是腿不舒服。” 织田作之助作出推测，然后他观察到对方身躯的微颤幅度，判断出自己猜对了。 以正确的指法揉捏腿肚能有效地缓解腿部抽筋，而他刚好会。 少女的额头渗出了薄汗，显然是腿疼极了，他直接站起身，去到了她旁边。 ——— 高大青年坐在她面前，像一座峻拔坚实的山，他脱下了西装外套放置一边，狭长的深蓝眼看着她，以陈述的口吻说。 “把腿伸出来，按摩之后抽筋就会停下了。” 夜深人静，两人独处，坐在一张巨大的软榻上。 对方一边宽衣，一边让她掀起裙摆把腿露出来。 可对方目光平静又干净，明显是真想帮她。 她仍是跪坐着，腿剧烈地抽筋，已经疼到整个人动弹不得了。 而他显然看出了这个事实，抽了一张面巾纸为她擦拭掉额角的冷汗。 红发青年做任何事都自然而然，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难以抵御的、平和却强劲的侵略性。 “躺下吧。” “我帮你。很快就不会疼了。” ……怎么有人能一脸平静清澈地说出糟糕的话啊…… 语言富有力量，能将人挑动。玩家耳根发烫，幸好披散着的长卷发遮蔽了她的双耳。 他十分绅士地用手扶住她的肩胛骨，让她缓慢地躺在了榻上。 身躯陷入了软绵的床垫，她仰面望着夜空与繁星。 腿在疼。 长裙摆被掀至膝盖。 腿由于剧痛而蜷缩，不愿意伸直，温暖干燥而粗粝有茧的手攥住了脚踝。 “必须把腿抻直才行，会有点疼，坚持一下。” 不顾抗拒，将腿掰直，五指抚上线条优美的小腿， ——— 雪白的长卷发散落满床。脚踝纤细到用拇指和食指就能环住。苍白的肌肤在大手的揉捏下逐渐泛出淡薄的血色，他的体温将她暖热。 任谁看到这个人，都会觉得太漂亮了。 最好的杀手擅长自控，他遏制住了思维，没有想不应该想的事。 不过，仍是诧异于皮肤的柔滑，骨骼的纤细，对方与自己的截然不同，整个人好像慕斯蛋糕一样精巧又可口。 抽筋颇为严重，腿肌不断痉挛，只好持续揉压。 “好些了吗？” “……嗯。” “我今天来见霜野小姐，还有另一件事，想与你确认。” “请说。” 她平躺着，看不到他，只听到他以无法揣度的淡泊语调问： “霜野小姐讨厌我吗。” “首领命令我追求你，但倘若霜野小姐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也不会继续搅扰你。” “……织田先生，你不应该遵循自己的想法行事么，别人的观点并不重要。你不喜欢一个人，就无必要强迫自己去追求那个人。” “我以为织田先生是因为太宰先生才来见我。” 大拇指戳中某处，腿筋倏然一酸，她哆嗦了一下，基于本能地曲腿，他随即就单手箍住了她的脚踝。 ——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被捕兽夹钳住的猎物。 “请别动，腿会再次痉挛。” 青年人独有的成熟嗓音，平淡泰然却不可动摇的陈述句。 有力的大手以掌心转而覆盖小腿肚，不间断以温和的力度与缓慢的速度将她搓揉。有茧的手心好像滚烫的砂纸，痒感像弱电流般从腿部一路淌过脊椎，她身不由己地轻颤。 “我是为了答谢霜野小姐赠与孩子们礼物，也是为了告知你关于太宰的事情而来。” “可我最想知道的……是霜野小姐如何看待我。” “我想追求你，希望征得你的许可。”
第53章 “我想追求你, 希望征得你的许可。” “……” 很难不质疑自己的耳朵。 几分钟前，对方还在帮助友人打助攻，而后话锋急转, 猛发一记直球, 砸得人头晕目眩。 ……其实他那一番话, 不仅是讲太宰，也是在讲他自己。 她想。 ——两人天生就头脑心理异于常人，后天在黑色世界里摸爬滚打死，先天与后天的双重因素将他们塑造成了现今的模样, 两人经历了太多、看透了世界，心灵也变得平静如死水了。 准确而言, 他们都洞悉了人生的无意义，与世界的荒诞性——人终将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所以不必在意任何事物。 所以，一人无欲无求, 一人想死。 但他们也并非就抛弃了自己的能动性, 向荒诞屈服了。 一人在寻找着生命的意义, 一人在抚养年幼的生命让自身的心灵恢复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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