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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能算这个团伙的老大，只是跟老大一块越狱的犯人之一，这算是一种“资历”，勉强在这伙人里混了个小头目，手底下管了十来号人。 这十来号人也都是他自己“招募”来的，“招募”当然有一套标准，不是青壮的不要，带着家小老弱的不要，但是带着年轻女人的可以，当然了，被招募之后，这个年轻的女人就再也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某个人的所有物。 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得有勇气，不单是杀丧尸的勇气，还得有敢杀人的勇气！ 赵文刚就自诩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他并不是故意想埋伏楚留香，而是看中了这里的两个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漂亮的女人，扫兴的是一个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了，另一个手底下很有两下子，自己可弄不过她。 不过赵文刚自然有他的办法，他叫人当着沈璧君的面拖走了林诗音，威胁她要是不乖乖照自己说的做，那么就让这女人去丧尸肚子里生孩子，到了这种地步，沈璧君惨白了脸，纵然有万般不情愿，她也只能听赵文刚的吩咐。 方才赵文刚就是去布置“新房”的，像他这样的小头目，怎么能跟那些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干的家伙一样呢？这对不起他的身份，他睡女人的地方必须得舒服，床要最软的，还得干净，这些当然不用他自己来准备，只是要在办事之前去瞧一眼就好了。 赵文刚去瞧了瞧预备办事的地方，顺道去厕所撒了泡尿，就赶紧着叫人来带沈璧君过去了，谁能想到，前后不到五分钟的工夫就出了事儿呢？ 他揣着枪慢悠悠走过来，楚留香已然面如金纸，关明惠在他身边，早就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想去扶楚留香，就被赵文刚不怀好意的眼神吓退了。 楚留香艰难地呼吸着，眼前一阵阵的黑，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撑住，否则不但自己要死，沈璧君和林诗音都将遭受无比可怕的折磨。 赵文刚已来到他身前，看了看满屋子动弹不得的人，试探着踢了他两脚：“开发出超能力了？不像啊。” 楚留香仰头看他：“这是点穴，你不知道？” 赵文刚一愣，点穴倒是知道，电视里古装片常有的桥段，问题是，这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吗？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丧尸都出现了，那么出现个小小的点穴，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么多人，老是杵在那不动也不是个事儿啊。 赵文刚烦躁地啧了一声，又朝楚留香踢了一脚：“你给解开，要不我杀了那两个女的，别怪我没跟你说，那个大肚子的可要撑不住了。” 楚留香苦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因为无论谁都看得出，别说解穴了，他现在说话都费劲。 这就是个谈判的好机会，也是楚留香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我封住了他们的死穴。”楚留香咳了一声，坚持着道：“四个时辰解不开的话，他们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这当然是吓唬人的话，他只盼望眼前这个人不要太聪明，或者不要自作聪明。 却不料赵文刚白眼一翻，道：“听你们文化人放着罗圈屁，四个时辰是多长时间？” 这一下把楚留香也给问住了，幸好关明惠在旁边解答了这个问题。 “八个小时。”她立即领会了楚留香的意图，接着道：“给我们八个小时，我是大夫，让我先治疗他，再让他解穴，剩下的事我们还可以慢慢谈……必要的时候，我们也不介意舍弃一些东西。” 赵文刚想了一阵儿，八个小时而已，就算止了血，把弹片取出来，那伤的也挺重的，应该没力气再跟他动手了——就算动手也不怕，没道理有枪在手还怕个练武的。 他摆了摆手：“行，你先给他治治，人我先带走了。” “不行！”楚留香立即道：“我们的人得留下，你……”伤痛让他不得不喘口气，费力道：“你带着你的人出去！” 一听这话，赵文刚大为光火，对着楚留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重重地踢了好几脚，一边踢一边骂道：“你他妈跟谁俩呢，给你脸了是不？” 楚留香额头死撑着地砖，一声也不吭。 其实这种打对他基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 ——只不过自己江湖成名二十载，黑白两道都有他赫赫威名，如今却落在这样一个人手中，实在是屈辱至极。 关明惠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本来害怕得要命，尤其在楚留香中枪倒下之后，更是手脚发软，口舌发麻，一股凉气从头蹿到脚，现在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赵文刚的腿，厉声道：“你要是把他弄死了，你们这些人也都得死！你也不是老大吧，带出来这么多人都没了，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话刚说完，就被一把揪住，劈面一个耳光重重扇下来，赵文刚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东西，这轮得到你说话？” 关明惠强忍着全身发颤的恐惧，直视他：“楚哥是出去找物资的，你别看他空手进来，一定有物资藏在别的地方，你先让我治疗，我们把物资和地方都让给你，另谋出路！” 赵文刚想了想，他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没道理不同意，又指着沈璧君道：“她也得留给我，那个大肚子的还给你们，算我厚道了吧？” “好。” “不行。” 关明惠猛然回头，赵文刚也惊讶的看着发出这个声音的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说什么？” 楚留香道：“不行。”
第24章 混合场 赵文刚觉得很可笑。 他以为自己是在跟他们商量吗？说话前也不看看枪在谁手里！ 他当场就把枪对准了关明惠的脑袋, 朝着楚留香狞笑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楚留香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东西可以给你，人不行, 任何人都不行。”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赵文刚, 而是握住了关明惠的手，温声道：“别怕。” 她的手冰凉，还打着颤。 赵文刚气急败坏，他想不通，都到了这个地步, 被用枪指着，伤重得就快要死了，凭什么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想不通就不想，凭着一腔狠劲儿, 对着楚留香的腿又是两枪, 两枪只中了一枪，他看也不看一眼, 道：“那女的被拖去厕所了, 死活都随你, 这地方给你做手术，其他人我带走！” 赵文刚一边说，一边把枪收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 只见楚留香手掌一翻, 谁也不知道他射出了什么东西，赵文刚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手腕子一麻，身子往后仰, 枪也脱手飞了出去。 枪飞到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那对中年夫妻旁边，两口子反应也是快，董建强立即把枪捡起来。 赵文刚眼都红了，熊似的扑过去。 董建强慌忙扣动扳机，可惜子弹没有上膛，而这时赵文刚已然一拳打上他的肚子，董建强被打的面容扭曲，好半天直不起腰来，他老婆和弟弟见状也不愣着，一个去薅赵文刚的头发，另一个对准下三路就上脚踹。 赵文刚什么也不管，一门心思地想把枪抢回来，董建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忙乱之中，又把枪丢了出去。 这一次，枪落在了关明惠脚边，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捞过枪在手里，连一声别动都没说，子弹上膛，扣动了扳机！ 砰——砰—— 连着两枪，弹夹彻底射空。 赵文刚瞪着眼睛倒下。 关明惠仍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她的双臂被那巨大的后坐力震得麻木不已，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三个月前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别说杀人，她连实验室里的兔子都不敢杀。 三个月的末日生活简直让她变了一个人，此时此刻，她脸色虽然惨白，却不惊慌，镇定自若的对着还处在茫然之中的董建强道：“你帮我把他们弄出去吧，再抬进来两张床来，麻烦你了。” …… 本就不大的手术室挤进了三张床，使这个房间显得更加拥挤。 林诗音躺在正当中，身上盖着张无菌手术单，而她的手死死抓着床上的铁杆，疼得面容扭曲，满头大汗。 “八指了，已经开八指了！你再忍忍！”关明惠也同样满头大汗，她连手术服都来不及换，只带了双无菌手套，强做镇定道：“你先不要用力，慢慢积蓄体力，跟着我的节奏走，我叫你用力的时候你再使劲啊。”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从前看过的纪录片才会在脑子里重复播放。 也正因如此，她时常把一些专用名词作为口头禅，以提醒自己的身份。 “我现在的身份已不是一个医学生，而是一名大夫，掌握了病人生死的大夫。” 她端出了一盘消毒过的手术工具，走到楚留香床前，因为手抖，盘子里叮当作响。 她深深呼吸，把楚留香的上衣剪下来，伤处涂满碘伏消毒，用一张无菌手术单罩好。 楚留香的脸色已变得蜡黄，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却仍对关明惠挤出一个笑：“别怕，这种伤我还撑得住。” 关明惠不声不吭，把手术盘一放，侧面对着他深鞠了一躬，念叨着：“感谢大体老师的无私奉献，感谢大师老师为医学作出的贡献……” 楚留香：“……” 虽然不知道大体老师是什么意思，但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哪怕把活人当成大体老师，关明惠的手还是抖得很厉害，她紧紧攥着手术刀，拼命地咽着唾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跳平稳下来。 杀丧尸她可以毫不手软，因为它们只是会动的，危险的尸体。 杀人她也可以很镇定，因为她如果不杀人，那么死得一定是自己。 可现在的情景已然完全不同了，她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受了重伤的人，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是她这残酷的末世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她很慌，但她必须镇定！ 锋利的刀锋划过皮肤，再用钳子分开，固定好，镊子探进去，将子弹和碎片夹出来，同时也免不了带出一些人体组织…… 楚留香忍耐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嘴里咬着一卷纱布，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筋通通绽出来，连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其实是有麻药的，但这东西如果不是专业的麻醉师，谁敢乱用？关明惠更不敢，尤其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场手术，一个人要应付三个病人，分别是外科、妇产科还有内科，没有助手，更没有巡回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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