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十郎你要干什么?” 林玄礼拽着他冲下缓坡,一直淌着水往里走, 一直走到荷叶深处,太子几次无力的挣扎,全然无法挣脱他铁钳似的手。 德阳长公主:“哈!!!” 李衡娘不是很会演,双手捂脸跺脚大哭。 岸上惊叫连连,直到荷叶遮住二人的身型。 太子挣扎着往后退缩:“你疯了吗?你真疯了吗??我何曾害过你!!高将军!高阿翁救我!!” 林玄礼水里摸出一块光滑圆润的石头塞在太子手里, 快速说:“徐太尉逼我的。我得掐你。” 太子脸上的惊恐化作愕然,猛然反应过来, 把石头扔进水里,点了点头。 林玄礼:蟹蟹你信任我,但是我真的需要有谁给我科普一下皇子之间的恩怨情仇和他们的背后势力,就我背后没有人是吧?皇帝你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把儿子养成这样一个废物? 揪着太子的衣领往后一倒,感觉这位抑郁老兄被自己砸一下很难不吐血,刚刚往湖里扯的时候他毫无还手之力,垫了个底,再滚在泥地里,抓了一把淤泥往他脖子里塞。 高将军踏着荷叶飞掠而来,一手一个皇子拎了起来,道一声:“得罪!” 在出水荷花上蹬了一脚,提着两个成年男子,气劲凌空,飞身回到回到岸边。 一手一个轻轻放下,搀着太子站稳:“殿下受惊了。” 太子浑身发抖几乎倒在这位内侍总管手里:“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暴起伤人的十皇子只是茫然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 德阳长公主:“好小子,胆敢行刺太子,若给你个机会,你是不是要弑君?” 林玄礼偷偷打量这位高将军,看不出他具体的岁数,像是个四五十岁保养得当的中老年人,皮肤紧致容光焕发,一头黑发,他绝不年轻,可是也不老,武林高手那种肾气充足的气质太明显了。他武功这么好,那就一定听到了我说的话。既然徐太尉是当世第一人,接下来就看吧。 冲长公主扔泥巴,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德阳长公主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天哪,咱们快回去禀告圣上,这是怎么了,玄礼真的疯了吗?” 李衡娘拦在这泥人前面不让他再上前:“你干什么?十郎!” 太子咳的说不出话来。 高将军不嫌他一身都是污泥,双手搀着往外走:“还请长公主主持大局,殿下必须得尽快面圣。” 欢庆渤海王回朝的宴会正在日月同辉楼举行。 圣人手里搂着温柔多情的淑妃,心里想着清纯倔强的辽阳王妃,眼前看的是教坊司新排演的绿腰舞,献艺女子中为首的珍珠姑娘面若满月,浑身上下珠圆玉润,婀娜多姿,瘦不见骨,连头上的珍珠冠、身上的珍珠璎珞都遮不住她洁白皮肤的光泽。 李衡娘并不以容貌取胜,这位辽阳王妃胜在气质坚韧,颇为英姿飒爽,精神抖擞,叫人看了喜欢。 高将军带着一身污泥奄奄一息的太子飞马回宫,打断了歌舞宴饮。 淑妃惊的站起来:“这是?” 圣人也辨认不出来:“老高,你从哪里找了个泥猴来显眼?” 太子萎靡跪地:“圣人,臣无能…” 高将军介绍道:“十郎暴起伤人,把太子拖入荷花从中。” 圣人并没有勃然大怒,甚至笑意更甚:“怎么?说来听听。太子,你要和一个疯子计较么?” 太子心里一惊:“臣不敢,圣人对臣寄予厚望,命臣前去劝解十弟,臣无能,不知何故惹怒了十弟,并未能劝说他洗心革面。” “是嘛,他都疯了,未必是对你有什么怨念。”圣人看向今日宴会的主角,身受重伤又丧妻的第五子玄霜,他全程都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玄霜,依你之见,你看这件事怪谁?” 慕容复:我需要包不同那巧妙的三寸不烂之舌对你进行一些点评,这件事如果说有谁有错,那显然绝对只有你这一个恶棍。我再也没见过比你更混蛋,更不通人性的皇帝了,虽然历史上有不少皇帝都是这样,但他们直接就是禽兽行径,不像你,还要披着人皮装作是个仁义圣君。圣人,呵呵。你们真应该被困在方寸之间,做困兽之斗,那才是你们最应得的死法。 “不知道。” 圣人微微笑了起来:“那你就去见一见十郎,他不听太子的话,未必就不听你的。” 淑妃掩面偷笑:“圣人英明。” 慕容复连轮椅一起到辽阳王府门口,两根竹竿穿过轮椅,抬着他上台阶进府,过了前堂,按照各王府相同的布局,应当顺着抄手游廊走过穿堂,越过上房,到了后花园处。 只听得人声喧嚣。 林玄礼正在调节心态,舒缓压力,翻译一下就是学着猴子叫,冲说怪话阴阳怪气的德阳长公主扔泥巴,为了一视同仁也给李衡娘身上扔了一团。 李衡娘躲在柱子后面隔一会尖叫一声,以示自己并没有获得优待。 这傲慢轻蔑的贵妇大为惊恐,尖叫:“你这个疯子!!!” 侍卫等人骂又不敢骂,打也不敢打他,拦又拦不住,只能护着长公主慌里慌张的往门外走,偏偏进来时是一层一层的锁了门,叫门外的人开门还费了点劲,德阳长公主奔跑躲避时花钿披帛掉落满地,发髻歪斜,还落下来两团假发。 现在一身泥巴的皇子已经追到大门口。 慕容复觉得他应该能受得住,不应该这么快就真的疯癫痴狂。但洁癖让他惊呼:“滚开!你别碰我!!” 吱哇乱叫一身污泥的疯子冲过来,从轮椅上掠走了五哥,直接拖进正堂里。 林玄礼用内力一转,所有的门窗接二连三的紧紧关闭。他虽然没学擒龙功,但这个世界的上限太高,易筋经和大金刚掌融合的很快,五哥吃起来的效果也确实是很强。 慕容复的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抵在他咽喉上:“我还以为你只是软骨头,没想到你是疯狗。” 林玄礼顾不得许多,在桌子上用身上的泥写:“你刺杀皇帝因何失败?” 慕容复原本平静无波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他是洁癖,但并不严重:“你?” 林玄礼:“我没疯,快,回答我。前仆后继,终能成功。” 慕容复写:“必须两步之内。徐太尉神功盖世,高将军略逊色与他。皇帝武功很差。我残疾,你疯癫,将来都有机会。” 林玄礼写:“好!你眼中血点?” 慕容复:“太尉有药。你我歃血为盟?” “尽你我身命,务必杀之。” 慕容复微微一笑,袖中匕首收回,撸起左手袖子,把雪白的小臂往前一递。 林玄礼闭着眼睛咬了一丁点,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慕容复的洁癖虽然不严重,还是用袖子在他脸上反复擦了好几遍,屋外人喊声急促,他才闭着眼睛跟自己说‘这是牛,这是羊,这是兔子’,留下了一个咬痕,啃下一丁点肉。 生肉太恶心了,还是别人的肉,要是自己的肉勉强能吞下,别人的只能吐在地上。 林玄礼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嫌弃我?” 慕容复:“我一向光明磊落,吃自己的倒还罢了,绝不吃别人的血肉。” 林玄礼佩服的点点头,嘀咕:“其实…我也不吃生肉。” 慕容复突然就想起遂宁郡王了,多年不见,他已经不太记得起那小子的行为举止,当年看着就烦,并未留心观察。 但联想到这种装疯卖傻的技术,在太尉府囚笼中的贴心照顾——那绝不是十郎会做的事,他给他妈煎药都能火烧宫殿。扫地僧把郡王也给杀了?我不信,难道他在少林寺活了这么久,目的就是让少林寺被朝廷夷为平地吗?对,他既然出手,便不可能只杀了我却对郡王手下留情,好哇,你们少林寺内真是藏污纳垢之地,这又是谁的仇家? 林玄礼把桌上的字抹净:“他也配叫做圣人?给我三个月时间。” 我六哥都不算圣人,人无完人,他只是个很好的皇帝和哥哥,那就够了。叫这么大的名头,老傻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他承受得起吗。 慕容复心里涌现出狂喜,这实在是个可靠的人。 屋外众人冲进来时,两名皇子撕打在地上,一个咬着另一个的胳膊,一个啃着另一个的脸,湖泥蹭的满桌、满身、满地都是。 废了好大力气才拉扯开。 慕容复演技不是很好但真的很震惊:“他疯了!!他真的疯了!!我的胳膊,啊。” 林玄礼捂着脸:“你咬我!!啊啊啊你咬我!你是小狗!” 慕容复越想越觉得他是必然,这竟是他乡遇故知,还是那个缺德程度有限又聪明的故知,差点高兴的骂他一句契丹小狗。又不愿意暴露身份,以免叫郡王嘲讽。只担心一点,现如今他疯成这样,到处伤人,还有什么机会靠近皇帝?如果距离三步,在他流露杀意的瞬间,足够有人反应过来护驾。而普通皇子面圣时,要在陛阶之下,相距何止十五步。又不知道皇帝身上是否穿着软甲。 五皇子终于裹着个披风,狼狈凌乱的被抬回去。 圣人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便下旨让王妃回娘家居住,只留辽阳王一个人在府中。每日送些食物,并治疗疯病的安神药。 林玄礼估量了一下实力,便嘱咐李衡娘:“你尽力拖延三四个月。” 李衡娘想打他一巴掌,又素来听人讲三从四德,平生也没学过抽别人巴掌,悲愤交加的离开了。 所有的安神药中都有微毒,但没关系,易筋经无所畏惧。 林玄礼一个人留在空荡荡且被扔了超多塘泥的王府中,开始没日没夜的打坐修炼。 《易筋经》尽情修炼起来,真是一日千里,甚至能感觉到无形的天地之气灌入自己的七窍百骸之中。那种想要吃亲人血肉的欲念刚从骨髓肠胃中升起,就被运转奔涌的内力消磨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影响。等到内功积累的足够多,每日都用一个时辰练习的《大金刚掌》,上辈子练了俩月啥进步也没有,现在竟能打出劈空神拳的效果,可能比玄慈还差不少,但确实是一记杀招。 至于英英传授的《无名剑法》,他也是认真学过的——不认真会被暴打,她只在这件事上生气。只是这套剑法需要几万次的演练,才能初窥门径,目前也就练了两三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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