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马,上前叩门:“开门开门。” 小厮一探头,吓了一跳:“苗大爷不在家,您找谁。” “告诉他姜铁山来了。” 小厮:“啊??”仔细往这位贵气逼人的大爷脸上看了看,也没看出几丝影子,回去便禀报。 苗人凤高高兴兴的迎出来,还没走到门口便皱眉,他一向不喜欢珠光宝气的男人。这种人绝不会专注于练武,还会把一件衣服看得比普通人的生命更重,滚在地上狼狈时便极不甘心,那副为了身外之物沾沾自喜的样子实在是愚蠢。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讲究生活,穿华服,吃美食,享受朋友的吹捧和美女的柔情上太愚蠢了,那还不如专注练武,然后找一个真心相爱的妻子。 “姜兄。” “苗大哥,你气色好了不少,为何这样严肃,有什么变故吗?” 苗人凤道:“胡二爷的名声在江湖上传开了,他们说你一连做了数起大案,杀了八名天下闻名的高手,一把大刀横扫江南、川陕、关中等地。” 林玄礼微微点头:“我给说书人扔了不少银子,叫他们大吹法螺。” 苗人凤看他衣领上的金扣,胸前带的红艳艳一串玛瑙长珠项链,黑狐裘里面富贵非凡的长衫,手腕上的金镯和腰间玉佩,每一样都叫人觉得刺眼:“胡大哥不会穿成这副(庸俗且啰嗦)模样。” 林玄礼低头看看自己,我好低调啊,我都没穿刺绣衬衫,璎珞也只带了一层,耳环戒指都没戴,头上没有簪花佩玉,你还想要我怎样:“这可以解释大哥为什么从未与任何人提起我。” 苗人凤摇摇头:“胡大哥不屑于和他们谈话,谁都不知道他的家事。” 林玄礼笑嘻嘻的说:“打一架?试试我最近的刀法如何?” “好。” 二人以刀对刀,用的都是胡家刀法,林玄礼率先出招,搂头就劈,苗人凤使刀往上一缠一搅,顺势闪身到了一侧,将刀柄往他脸上一撞。 林玄礼一脚蹬在地上,闪身向后,讶然失笑:“何必这样动怒?” 苗人凤神色肃穆,面无表情的继续一刀剁下:“怎敢不谨慎。” 林玄礼难得的共情了,我们狂热粉丝在对待大哥的死讯上就是这么歇斯底里,我可是没什么把握的时候就把全冠清杀掉了。也严肃起来,单手将璎珞塞进衣领里,使了一招拨草寻蛇,刀尖一晃,便有无穷的变招。 苗人凤还担心他穿的和田归农相似,而且他年轻,虽然有一身好武艺却是初入江湖,乍然有了钱,打扮的如此花哨,也会开始沉迷于被人吹捧和酒色,看这一刀的刀意凝练沉静,分别这两个月,绝没有荒废一日。顿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 林玄礼主动出刀横扫。 苗人凤使的依然是胡家刀法,长刀搭在刀身上向下一压,随即上撩,自下而上抹向胸口。 林玄礼闪身躲避,刀刃向敌斜向上一提,就抹向对手的肩头面门。 这是单手持刀,苗人凤飞起一脚踢他肋下,同时向后一仰身子,躲开刀锋,手中刀也悄无声息的向他身后抹去。 林玄礼淡定自若,一刀没砍中又落下一刀,剁腿,抹腰。 一刀还未落下,忽然感觉到身后杀气,左手往下一拍他的腿,拧身向后一格,刚好挡住这把刀,非常顺手的一肘击在他胸口,打的苗人凤倒退了半步。 步伐灵活,刀光上下翻飞。恰似两只寒光闪闪的蝴蝶在四面八方的纠缠。 战了数百回合,大半天时间过去。 “且慢!我饿了。” 苗人凤只好收刀休战,看向管家:“你看清楚了没有?” 管家:“大爷放心,看清楚了。棺材也准备好了。新年时田、范两家派人来拜年,准能看见咱们大办白事。二爷,麻烦您明日再和大爷一战,大爷得用剑。这些招数,小人编不出来,非得亲眼所见才行。您受累,再往影壁墙上砍一刀,刀气深一些。” 林玄礼提着刀绕着影壁墙转了一圈:“砍里面呢还是砍外面呢?” 管家提议:“砍外面吧,刚杀的鸡,给您做白斩鸡和小鸡炖蘑菇,接了两碗鸡血,往上一泼,就好比开门的小厮被砍死了。” “好主意啊。” 苗人凤木着脸听管家和他激情商议怎么演,倘若有人要开棺该怎么解释,胡二爷杀金面佛之前他应该有什么样的遗言。试图参与讨论,但完全不会撒谎骗人。 “我不会说什么遗言。” 管家难得无礼:“大爷一定会说的。譬如‘胡大哥是你么’还有‘你的儿子我没找到,我有愧于你’,这类的话。” 林玄礼摸摸下巴:“真的吗?我觉得他应该说‘有一件事没查明,我死不瞑目…’然后我也好顺理成章的去调查,你说呢?” 苗人凤:“我绝对不会说死不瞑目。技不如人,被人杀了,有什么好抱怨。” 林玄礼支开他:“大哥,你的面具呢?刻好了么?穿戴整齐,先拿我和你家管家练练手。” 然后快速咬耳朵:“你就说他有遗言但是我不肯听。” 管家低声说:“正有此意——就拿金面佛下毒暗算胡大侠这件事做个引子。大爷只会说‘你大哥没输,是中毒了’最多加一句‘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毒’,然后胡二爷一言不发的走了。” 背后一阵微风袭来,回头一看,在屋子阴暗的角落中,站着一尊高大威严、毫无呼吸和脚步声的男子,他的脸很奇怪,眼睛黑亮如漆,脸却僵硬的像个死人,而且是栩栩如生仿佛刚刚停止呼吸的死人,雄风依旧。一双袖子垂下,手蜷在袖子中,并不走路,而是一跃数丈远,直接落在‘兄弟’面前。 声音变得粗豪爽朗:“兄弟,你可来了。大哥想你想的很。” 林玄礼睁大眼睛,非常满意:“好哇,声音都变了。你扮演一个鬼魂,在我逼问时可以出现在窗口,或是在屋里。我会假装看不见你的存在,以此来证明你真的是个鬼。” 苗人凤取下面具:“兄弟,你打算从谁开始?” 林玄礼愉快的摸摸胡子:“丐帮范帮主。我要借丐帮之手,让这件事传的更大,真正传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好叫那孩子来投奔我。” 苗人凤道:“自从闯王被胡家先祖杀害,换了高官厚禄之后,苗、范、田三家与胡家世代为仇。百余年来,四家子孙冤冤相报,无一代能得善终。你既然冒充胡家二爷,当心他们暗算。” 林玄礼掏出一个银盒:“避毒丸,你拿去。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毒药能把我这药王门弟子给暗算了。” …… 隆冬时节,大雾弥漫。 丐帮范帮主在总舵中挑灯夜读,看《三国演义》,专看关二爷出场的片段。 忽然之间,烛火中泛起一阵绿光。 范帮主倒也不怕,伸手剪了剪烛芯,朗声道:“是哪位英雄好汉和老范开玩笑?请进。” 一个一头乱发如同钢针堆在头顶,凶神恶煞威严无比却面目僵硬的‘人’突然出现在窗口。他的衣衫在肩头破了一点,湿漉漉的沾着血迹。 范帮主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凝滞了:“胡,胡一刀?” 胡一刀掷地有声:“告诉他,杀错了!” 范帮主:“啊??啊???你是人是鬼?胡一刀,你究竟死没死?现在四处除恶扬善的胡二爷是你什么人?” 苗人凤心如刀绞,看姜铁山在房梁上偷偷撒毒药令他眩晕,又用手势叫自己撤退。便一纵身,飞掠上了房顶,他的轻功原本就极佳,说是快如鬼魅也不为过。 埋伏在远处等待接应。 等烛火的颜色恢复正常,范帮主短暂的眩晕结束,又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两圈,怀疑他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见了胡一刀的灵魂。 “杀错了……杀错了谁?告诉谁?” 烛火忽的一下又被掌风扑灭。 林玄礼悄无声息的从房顶翻下来,坐在桌边,见范帮主还在往窗口张望,防范着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敌人,只好自己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范帮主,胡某冒昧来访,有失礼数。” 范帮主看着这个满脸胡须、珠光宝气的年轻人,惊怒交加:“你是什么人,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林玄礼指了指桌子上的logo印章,熟宣上印着一个红彤彤的大印,‘两条尾巴超凶大狐狸’正对着范帮主龇牙。 和和气气的问:“久闻范帮主执掌丐帮多年,侠义勇武,处乱不惊。今日一看,似乎也不尽然。我弄一弄蜡烛,这等雕虫小技,如此吓人吗?” 范帮主的脸上毫无血色,这印章他是认得的,每一具尸体上都摆着一张这样的小纸片,那鬼魂的身高、身型气质、声音语气都和他全然不同:“纵横十三省,连杀十三人无人能敌的胡二爷?” “不错。”林玄礼笑吟吟的起身抱拳,放下手,手便搭在刀柄上:“常听人说范帮主智计过人,想必已经猜出我的来意。” 范帮主脱口而出:“当年苗人凤和胡一刀在雪山决斗,输赢生死各凭本事!各安天命!你杀了谁?” “嘿嘿,好一句各凭本事。”林玄礼森然:“用毒也算各凭本事?那你们对入口的酒肉都应该多加小心。我大哥没在酒肉中下毒暗算苗人凤,反倒吃亏,这世道容不下好人么?” 范帮主脱口而出:“你待怎样?把我们三家都杀了?你想得到好!来!” 林玄礼只用了两刀便制服他并割掉耳朵,轻轻放在盖了logo的纸张上,一会拿出去一起钉在墙上:“仅此而已?比起丐帮昔日的帮主,你可差的太多了。” 范帮主没料到自己这么弱,虽然之前在雪山上被胡一刀一脚踢飞,但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你杀错人了。刚刚胡大侠的魂魄现身,叫我跟你说,你杀错人了。” 林玄礼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放你妈的屁。他要是能现身,不来跟我说?” 苗人凤对这位通家之好的朋友观感还好,虽然不太熟,也没什么往来,但他人不坏,怎至于如此羞辱他。闪身进来,伸手去拦。 范帮主睁大眼睛:“胡大侠!!你和你兄弟说。” 林玄礼眼睛微微一转,却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反而点了他的穴道,再回头撇了一眼苗人凤,当他是空气:“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耍诈。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当日在雪山上,你被我大哥踢得像狗一样满地乱爬,我今日也不杀你,留着你给二爷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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