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去哪了?”珀尔修斯连忙追问。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沿着那一条小路走了。”阿吉斯伸手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比我们勇敢多了。阿格西劳斯要留下来照顾他弟弟,我就想着等克里托斯伤好了再商量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就她一个吗?”珀尔修斯望了眼那崎岖的小路,心里也有几分担心。 他转过头来,看着阿吉斯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语气又不免带上一丝逼迫感:“怎么回事?还有谁?” “她牵着马往那边走了段距离后,本来说好要留下来一起商量的克雷翁,也带着皮西斯特、拉托斯往那个方向走了。我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一起行动。”阿吉斯耸耸肩,想起什么后,又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一个黑影,“那马匹倒是自己回来了,身上有伤,那路肯定难走极了。” 珀尔修斯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那三人本就是强盗出身,自上船第一天起就在甲板上将本性暴露个七八分,好在甲板上都是成年男性,他们几人也不敢造次。那次半人马事件,安德洛墨达给三人狠狠地来了个下马威,可克雷翁临走前那充满了报复的眼光还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 现在,佐伊也不在她身边,只有她一个,万一…… 珀尔修斯被自己可怕的念头吓得打了个冷颤,抬起腿就想往那条路冲。 “小子,先别急!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克莱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小跑到手下休息的地方,打开了一个大布袋。 里面杂七杂八地放着一堆东西,唯独最上方的那把宝剑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拿着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这不是已经抵给你了吗?” “你救我一命,我还没好好感谢你。而且,”克莱安了然地笑了笑,“千百年后,提起美杜莎,人们只会记得珀尔修斯,至于我,谁也不会想到。这把剑如果待在我这里,那才是真的委屈了它。” 珀尔修斯不再犹豫,接过剑就要离开。 “等等,这里还有些食物和水袋,你一起拿走吧!” “谢谢。”珀尔修斯一个上前抱住了克莱安,对方有些惊讶,但又催促道:“行啦!还不快点出发!” 小路崎岖,荆从密布。 虽然已经有明显的痕迹表明这路被前人开拓过一遍了,但还是有不少枝节暗戳戳地阻碍着每一个想要前行的人。 珀尔修斯沿着脚印,一路狂赶。这岛乌云密布,虽说没有太阳的直射,但气温仍是很高。没跑一会,他就觉得自己同烈日下需要忍受曝晒的河流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念头一闯进来,就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会碰到的意外。好几次,就因为分神,尖刺都差点戳到他的眼睛了,更别提,脚下没注意到的凸起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珀尔修斯也不在意,反正根据他的经验,这些小伤不用管过会就好了。 但是她不一样,她不应该受到任何的伤害。 从在雅典见到她的第一眼起,珀尔修斯长期以来空缺的一角就被填满了。他也不知道那一箭到底有何种魔力,如果可以由凡人来决定谁能担任奥林匹斯的众神的话,那么珀尔修斯一定会把掌管爱欲的职位划给安德洛墨达。 不对。 珀尔修斯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她真的变成了爱神,那接受的就不只是自己的供奉了。她还会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信徒,到时候她肯定会忘了自己。 算了,她只要有我一个信徒就好了。 想到这,珀尔修斯急迫的心情又缓解了几分。 就在他即将砍断另一批荆丛时,潺潺的水声飘进了他的耳朵。他立马循声走去,先是喝足了水,又赶紧拿出水袋盛满。 “啊---痛死了--哎哟--” 珀尔修斯分辨出那是克雷翁的呻吟,心有疑惑,但还是谨慎地朝那声音走去。他稍稍扒开尖刺,只见克雷翁横躺在一处空地上,皮肤发黑,双眼紧闭,四肢倒是完好无损,但腰间却有一处伤口,黑血已经浸湿了包扎的布料。 珀尔修斯刚想上前,另一个方向就传来了议论声。 “我看他活不久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那女的可真歹毒!” “色字头上一把刀。要我说,还是克雷翁话太多了!” “不过,她那样子,怕是……” 珀尔修斯行动飞速,一下就蹿到拉托斯身后,未等他抽出剑,一个胳膊就把对方的头夹了起来,锐利的锋刃横档在他面前。 “说!她去哪了?!” 皮西斯特一看见他,背着弓箭就吓得连滚带爬钻进了另外一边的林子。 “我,咳咳--不知道--” “不知道?哼!” 珀尔修斯把他踹倒在地,抽出对方的剑远远扔到一边,又把自己的剑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往克雷翁的方向爬。 克雷翁一见来人,那张发黑的脸上就扯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原来是你啊。” 珀尔修斯没收劲,一脚踩断了拉托斯的腿骨,疼得拉托斯哀嚎不已,嘴里还不忘求饶。 “她在哪儿?!” “哈!她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在见到她。”克雷翁已是强弩之末。 珀尔修斯气得直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咳咳,看见这块布了吧,”一股接一股的黑血从克雷翁嘴里往外冒,牙齿都黑得不能看了,但他语气还恶毒极了。 手里是一大块有撕扯痕迹的布料。 “她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好。可谁叫她惹了我,不然我还会更温柔点……” 珀尔修斯听不下去,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呼吸静止。 一旁的拉托斯腿已经断了,但还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珀尔修斯彻底没了耐心,他一脚又踩在拉托斯的肩膀上,随即又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 珀尔修斯蹲下身,拽着拉托斯的头就往地上狠狠一砸,音调冰冷得不像话,仿佛来自地狱般:“你不说,你就和他一样。” “我说,我说!饶我一命吧!她跑啦,往那边跑的!” 珀尔修斯面无表情,抓着他的头就往给出的方向走,越走,气压就越低。 这一路都是血,她受伤了。 “就是这里,到这里她就突然消失了。我说了,饶我一命吧!是克雷翁出的主意,不关我事啊!” 拉托斯嚎个不停,但一动也不敢动。 一个陡坡,一个悬崖。 珀尔修斯缓缓蹲下身,视线与拉托斯平齐。 “确定是这里吗?”语调平稳。 拉托斯看他不带愤怒的疑问,顿觉来了希望,连连点头:“就是这!我向宙斯发誓,就是这里!” 珀尔修斯手两手爬上了对方的脖子,一个旋转,“咔擦”,又断了。 珀尔修斯在丈量了下陡坡到悬崖的距离后,便果断地蹲坐下,右手握着剑,脚在前,头在后,借着剑身与陡坡摩擦的产生的力,顺坡而下,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悬崖边。 向下看去,一片雾气隔绝了视野,因而也无法辨认悬崖到地上的距离。 珀尔修斯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回去把那两人碎尸万段的怒火,下坡的过程里他已经好几次注意到石块上已然干涸的血迹,现在碰上了这悬崖,心更是跌到了谷底。 我马上就到,求你一定撑住。 没有绳子,也没有可以攀附的藤曼,珀尔修斯只能徒手抓着峭壁,小心翼翼地往下爬。每走一步,他都希望是下一步就能触碰到地面。然而,随着距离的拉大,他开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害怕。 老天,这悬崖怎么会这么高? 终于,白雾散去,他看到了地面,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没有什么比厚实的大地更令人安心的存在了。 那血迹就像一条穿梭于落叶之中的蛇,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一个小坡就中断了。 珀尔修斯举起利剑,朝着屏障般的藤曼就是一顿猛砍。 可怜的藤曼就像活物一般,无辜地遭受了打击,生怕自己被砍得一干二净,便纷纷朝四处退去,待珀尔修斯进去后,又连忙合上。 ----
第19章 寻找 ===== “好了,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安德洛墨达在珀尔修斯第五次准备检查她身体伤口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一个用力,把凑上来观察她额头情况的青年狠狠推开了。 珀尔修斯被这一推弄得有些惊喜,好好端详了她一阵子,放心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好了!不过啊,你这头发乱得就跟鸡窝一样。” 安德洛墨达一摸头才发觉果真如此,她本想自己重新理理,但珀尔修斯更快一步,绕到了她后面,轻柔地解下了她玛瑙头绳,“我来吧,你自己看不见。” 末了,他又低头补充:“你要是疼可记得跟我说啊。” 温热的气息扑到了她的耳后,安德洛墨达微微抖了一下。 哪怕她这两天已经无数次强调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他还是固执地认为他能把她照顾得更好。 在他面前,她就像一碰就碎的花瓶,而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另外一件让她备感疑惑的便是自己在重伤后却能快速恢复的事实,她其实有猜到这和珀尔修斯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她隐约觉得以后会有更合适的时机来讨论这个问题。 而现下,她好不容易恢复的精力应该放在更要紧的事情上,那就是: 找到美杜莎! 手指一触碰到弓箭,原先熟悉的力量又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种强大的掌控感更美妙的事了。 走出洞穴,天色还是如两天前那般昏沉,不过火山好像又更活跃了几分? “你有什么计划吗?”珀尔修斯跟在后面问道。 安德洛墨达又掏出了雅典娜曾给她的金叶子,但这回那叶子只是朝一个方向亮了一小会,就没了任何反应,变成了一片再普通不过的叶子。 看来,指示也到此为止了。 “我们就先往那边走吧。” 越往前,植被就越稀疏,不过好在这岛乌云密布,挡住了强烈的日光,但一路上也越来越闷热干燥。 行进途中,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从额头、胸前、背部滑落下去,她的衣服也早就被打湿了,就连紧握弓箭的手也尝尝变得滑腻起来,她只能经常用那空无一物的布袋擦擦手,缓解一下这难受的状态,决不能影响到自己射箭的状态。 “喝点水吧。”珀尔修斯从后面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停下。 安德洛墨达接过水袋,却被这轻飘飘的重量搞得眉头紧蹙。已经走了好久,珀尔修斯一次没喝,而她竟然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可一路上也没见到点河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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