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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乔，”玛丽亚轻轻地叹息道，“可事实是那个时候米高梅就已经连年亏损了，它被卖给了拉斯维加斯大亨柯克·克尔科里恩，克尔科里恩出售了米高梅的道具和服装，还出售了老制片厂的那块地皮，也把米高梅唱片卖掉了。他把资金投入了他的房地产和赌场生意，整个米高梅的电影制作频率被降低到了最低限度。” “是的，我知道。克尔科里恩在70年代的时候把米高梅变成了一家酒店公司，直到80年代才正式将赌城酒店和电影部门拆分成两个公司。然后他们在80年代收购了联美公司，重新开始发行院线电影。” “没错，新生的米高梅-联美还把音乐版权部门卖给了CBS音乐。新的米高梅管理层试图在80年代挽救公司的颓势，他们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是这些还不够。” “就是那个时候，特纳广播公司提出来要买下米高梅，对吧？” “没错，电视业大亨泰德·特纳花了15亿买下了米高梅，可又很快把联美子公司卖回给了克尔科里恩。随后便是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交易，版权、股权和子公司之间的交叉交易乱成一团。总的来说，到1990年，美高梅失去了一部分自己的片库，又在1990年出售给了意大利金融家吉安卡洛·帕雷蒂。” “他的背景很可疑，对吧？” “市场上确实有些谣言，至少法国政府就不喜欢他收购百代通讯。但是他还是从里昂信贷银行那里得到了支持……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帕雷蒂很快卷进了信贷违约的丑闻，现在米高梅实际上受他的债主里昂信贷银行控制。” “而后者现在也临近破产，所以他们迫切地需要解决米高梅的负债问题。” 乔琳闻言扭头看着妈妈说：“你的意思是说？” “这严格来说跟我们没有关系，甜心，”玛丽亚挑了下眉，“但是，我在思考我们是否可以利用这一点。” “唔……”乔琳把头靠在妈妈肩膀上，“你是说新影基金的事吗？他们有意投资一家老牌电影制片厂？” “是的，但也没这么简单，亲爱的，”玛丽亚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别担心，这是个好机会。我会确保你的第一部 电影在电影院放映，而且确保很多人都会来看。” 乔琳忍不住叹了口气，“妈妈，你真的会惯坏我的。” “不，甜心，”玛丽亚笑着捏了捏女儿的鼻子，“这只意味着它有利可图。” ----
第54章 La La Land（十九） === 在电影和电视业内始终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好莱坞一年只有153天真正在工作。 这句话夸张地描述了整个美国娱乐业的工作机制。好莱坞的幕后系统是个巨型协作体，创意从想法到银幕的过程是由无数次会面和交易推动的。 而这些交易和会面的中心是谁呢？ 显而易见，答案是有权力的娱乐业高管和名气滔天的明星们。 前者决定谁的项目能得到投资，而后者则直接影响前者的想法。 这些有权力做决定的人就是整个好莱坞工作日历的核心。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在前一年的12月到次年的3月期间，真正的好莱坞并不工作。 为什么？ 因为12月是光明节和圣诞假期，他们要在家过节。而次年3月之前都是颁奖季，无论能不能参与奥斯卡，大佬们都在忙着参与放映、预热派对和余兴派对。没人愿意在宿醉时接电话，也基本不会做出重要决定，好莱坞的核心程序也就被迫进入了一种休眠状态。 人们仍然在碰面和交谈，仍然在试图推销和购买新项目，可很少真正做交易。 而且今年3月第二周孩子们会放一周春假，很多父母会选择带着孩子们离开镇上去度假。因此，好莱坞的中枢神经会在3月下旬才恢复它的活力。 但是这只是泛泛而谈。对乔琳而言，她真正的假期只持续到圣诞结束那一刻。 在家里安静地待了不到一周后，乔琳就开始跟《临终影像》的公关一起工作了。理论上她可以做个什么细节都不管的雇主，但是考虑到这是她第一次跟电影宣传人员一起工作，她还是觉得要亲自走一遍重要的流程。 为了及时赶上电影节，她们的时间非常紧张。好在这也只是为了电影节做宣传，而《临终影像》又不需要大规模的媒体营销，因此她们能够及时找到印刷厂，将所有订单一一下单。 说真的，在所有事情中，乔琳觉得找到愿意在圣诞后立刻开工的印刷公司才是最难的，她的订单数量不足以打动那些休假的工厂。好在她的宣传人员人脉够广，找到了一家愿意接单的小印厂。 在乔琳跟着宣传人员一起准备宣传物料的同时，助理艾米丽也为她搜罗了一系列需要注意的电影节重点，譬如需要注意的人之类的事。 整天埋头于工作的乔琳还没有注意到，音乐行业最重要的年度庆祝盛典已经释放出了即将揭幕的信号。 “第35届格莱美奖提名名单今日公布，被提名人有……” 电台广播里传出了播音员熟悉的声音，乔琳忍不住停下了喝茶的动作。 她扭头看向在一旁为她整理资料的助理艾米丽问道：“今天是格莱美提名公布仪式的日子吗？” “是的，”艾米丽伸手指了指乔琳办公桌前的日历，“我在上面画了个留声机图案提醒你。” 乔琳回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我想我只是有点害怕听到这个……” “为什么？” “我希望我们有个提名，可万一没有呢？”乔琳耸了下肩。 广播里播音员还在继续念着名单： “年度专辑提名者有：Annie Lennox的《Diva》、Eric Clapton的《Unplugged》、k.d.lang的《Ingenue》、U2的《Achtung Baby》和Vio Velvet的《Illegal Hangover》……” 乔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不可能是真的……他刚刚是说我们被提名了年度专辑吗？” 艾米丽笑着点头：“是的！恭喜！” 果然，没等乔琳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家里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嘿，乔！你有没有听广播！” 乔琳一接起电话，罗德的声音就像是炮弹一样从话筒里冲了出来。 “我们都在哈利这里，我们知道你不想听提名公布的过程，只想等结果出来再说，可是《非法宿醉》刚刚被提名了年度专辑！哦，天呐，等一下……” 史蒂夫的声音插了进来，跟广播里播音员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年度最佳新人提名者有：紫色天鹅绒……” “我们被提名了年度最佳新人！” 乔琳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声冲着电话喊道：“恭喜！” 电话那头的史蒂夫也大笑着回应：“恭喜！” 事实上他们的兴奋值还没有抵达顶点，除了两个通项提名外，他们在细分领域里还有最佳摇滚歌曲和最佳多人摇滚表演两个提名。 直到广播里提名公布的新闻念完，开始播放下一个新闻时，乔琳都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她没有兴奋到从椅子上跳起来，也没有尖叫，更没有得意地挥舞手臂……她只是什么都没做。 这让艾米丽有点担心。她走到乔琳身旁，轻声道：“乔，恭喜你！这是个巨大的突破！” 乔琳低声回答：“我知道……” 她转头面朝着艾米丽时，艾米丽这才发现自己的老板已经泪流满面了。 艾米丽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她轻轻地拍了拍乔琳的肩膀，“这是喜悦的眼泪吗？” “是的，”乔琳一边哭一边点头，“我知道我有的时候就是太爱流泪，我的戏剧老师说这对演戏来说是件好事，她总是说我眼睛里有两个可以随时开关的水龙头……可是我现在就是停不下来！天呐，我真的被格莱美提名了吗？我知道我们今年是要在格莱美的颁奖典礼上表演……可是这不一样……天呐！” 艾米丽强忍住了笑意，乔琳的语无伦次和哭腔让她这一刻看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可这孩子刚刚拿下了四个格莱美提名，其中有两个通项大提名！ 艾米丽随即安慰道：“我知道这是喜悦的泪水，如果我被提名了，我想我可能会突发心脏病之类的！” 乔琳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抓了张纸巾擦掉了眼泪。这时候电话那头好像也才突然发现电话还没有挂断，突然又传出了声音： “乔？你还在吗？你刚刚听到我们的尖叫声了吗？我甚至觉得哈利的办公室窗户都要保不住了！来吧，晚上跟我们庆祝一下，这是件超级大事！” “当然，我会去的！” 挂掉电话后，乔琳才真的回过神来，看着艾米丽惊叫道：“我们确实被提名了！” 艾米丽笑着点点头，无奈地再次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是的，恭喜你！” “谢谢！”乔琳笑眯眯地拥抱了助理，随即一挥手说：“走吧，艾米丽，让我们去庆祝一下！” “可是资料……” “忘记那些事吧，工作是干不完的！” 艾米丽立刻点了点头，反正老板说工作可以扔到一旁了！ 乔琳开始为出去庆祝做准备，她刚想给自己化个妆，电话就接连不断地响起。这些都是朋友们和合作伙伴们的贺喜电话。 而乔琳也给专辑的制作人等同事打了电话贺喜，这个提名也同样属于他们。 保罗无疑则是第一个登门祝贺的人。 他手捧一束非常漂亮的粉玫瑰，笑着向乔琳表示祝贺：“甜心，恭喜你！” 乔琳接过那束花，然后非常开心地扑到了他怀里。 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仰头笑着说：“baby，我真的不能再高兴了！尽管这不是得奖，但是我简直就像是获胜了似的高兴！” 保罗见状紧紧地回抱她，又随即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半圈。 “你当然应该感觉像是胜利，甜心，”保罗笑着把她抱到高脚椅上，“这可是格莱美！全世界音乐界最重要的奖项，这是所有音乐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提名本身就意味着最重要的认可了，甜心！” 他忍不住怜爱地抚摸着乔琳的头发，“宝贝，我一直都知道你非常棒，而这是个更大众的认可。” 乔琳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他脸上移开。她微笑着望着他，听着他嘴里说出这些甜蜜的词语。一种柔情油然而生，促使着她抬手抚摸他的脸。 “Baby，”她叹息着，“你一直都这么甜，谢谢你。” 保罗伸出手放在乔琳正抚摸着他的脸的那只手上，把它贴得更紧了。 “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甜心，”他微笑着说，“你让我不自觉地说出了这些话。我想，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感觉。” 乔琳忍不住抬手示意他靠近她。在他弯下腰时，她抬头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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