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堆雪,倒是显得格外的有几分意趣。 林如海缓缓走来,书房内站在窗口的苏长安瞧见了男人,那原本对他十分满意的目光此刻也不由的带了几分挑剔。 一身淡蓝色的花鸟图案的官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俊逸。 身子挺拔而平整,一步一步的身姿风流,姿态闲适,眉宇之间团着冬日里的冷气,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格外的清亮。 唇红齿白的小生长相,但浑身的气度却是带着一股书卷的沉稳。 啧,那朝堂之中翻云覆雨的手段就更是不得了了。 苏长安恨恨的想到,林如海处处都好,只可惜出生委实泼辣,就还有那英年早婚的事情。 他不由得心酸,即便是女儿说了不为男人所动,但是若是男人和早逝的原配感情太过深,她定然是要受一些冷落的。 直到林如海走到了书房,苏长安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狼毫,似乎是不经意一般,对着周围的内侍挥了挥手。 老太监带着众人鱼贯退出。 书房内同了地暖,倒是和屋外的寒冷成了鲜明的对比,案桌边缘的金蟾香炉之中萦绕着提神的青烟。 林如海背脊笔直,犹如山林间的青松,先是行礼,这才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召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长安再一次看了一眼林如海,那神色很是有几分探究。 林如海突然眉头一跳。 “林如海,本太子看你天资聪颖,又浑身的本事,前儿你救了国宁公主,倒也说了前后细节,本太子和太子妃感念你良善,正逢国宁公主年岁适宜,但苦于京城之中却无无能相配的未婚男子。” 林如海:“.........” 苏长安看着他这一副岿然不动得神情,心中更是不满。 “如此,倒是你却在那夜虎口救了清清时,入了太子妃的眼。” 林如海终于是动了,他先是行礼,接着说道:“可本官...” 苏长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本太子倒也是给太子妃说了,你这出生也一般,并且是寡夫,但显然太子妃却并不以出生来评价你的好坏,也并不在意你有了先夫人,只是说单单看重你的品性和本事罢了。” 话说到此处,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林如海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屏风后那一晃而过的杏色衣袖。 他忽然的站直了身子,目光带着几分郑重的说道:“臣能得幸尚公主,林如海感激涕零。” 苏清芙缓缓地松了口气,倒也不是轻松,也不是庆幸,反而是带着一股对于未来前路得茫然和骤然浮现的空虚。 在这一刻之中,她脑海里浮现的是金陵林府里瞧见的那一副美人怠倦图。 画中女人姿容样貌无一不是一绝,更令人难得的是那隐藏在画中的珍重。 想到此处,其实这一场婚姻的联姻,于她的父母来说是极为没有颜面的迫不得已的下嫁,但其实对于林如海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勉强呢? 夜间的寒风到底是冷的人刺骨,苏清芙这两日本就身子不适,即便是在位温暖的书房里,她还是感受到了四肢冰凉。 今夜注定众人无眠,她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想到,怕是只有得了消息的黛玉妹妹定是欢喜不已吧。 她是个极为有孝心的姑娘,她希望自己嫁给林如海,倒不是因为旁的缘故,早慧的她恐怕害怕父亲娶的续弦不好,是以遇见了性子合拍的她,就希望续弦是她,而不是旁人吧。 若是有得选,她又何尝愿意任何一个旁的女人去覆盖着原来母亲的所有生活的痕迹以及身份呢? “清清?” 屏风外传来脚步声,苏清芙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醒来,她转眸,瞧见了这屋子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 “爹爹,这般夜深了,你也当好好休息才是。” 苏清芙起身,将苏长安的手臂挽着,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外走。 苏长安自然是随着她的,两人走到了门口,寒冷的风刮过脸,倒是驱除了几分深夜的倦怠。 “清清是父亲的小福包呢,也不怎得,只要清清在我的身边,就感觉浑身都舒坦了不少,就连久久不能治愈的病都好了不少。” 苏清芙得意的笑了笑,她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说道:“那清清可再也不愿意离开爹爹了呢,以后定然是要常伴爹爹身畔的呢。” 父女两人相携往外走去,只留下两行脚步,身后随侍的宫女和太监也小心翼翼地走着。 林如海竟是尚了当朝最受宠的国宁公主,此事便在第二天清晨之时,太子赐婚的旨意便到了林府。 林如海穿着刚下朝的官袍倒是一脸的淡然,只有那微微勾起的唇似乎是展现着他的欢喜一般。 而身后的林黛玉却是大大的不同。 前儿因为皇帝突然昏迷,宫中女学也放了假,她在家中虽习惯了,但到底是心中想清芙姐姐了,可她却不敢说,只得每每夜里,悄悄地哭了好几回。 到如今竟是突然就做了自己的娘亲,这简直皆大欢喜。 “恭喜林大人,日后可就得唤您一句驸马了。” 那太监是太子身边的老人了,开一两句玩笑话,倒是不妨碍。 林黛玉那双水光流动得丹凤眼轻轻的眨了眨,对着站在林如海身边的寿安使了使眼色。 寿安顿时懂了,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了笑眯眯的太监。 那太监倒也不拒绝,恭敬的伸手接了,手指轻轻的一搓,竟是摸不到什么东西,顿时心中更是满意,笑得越发的慈善了。 此旨意一发,不同于林黛玉的欢喜,其余众人皆是震惊。 义忠老千岁的府邸里。 年迈的老亲王坐在椅子上,目光微微的合上,手中捏着的串珠却被手指紧紧的捏着。 而身旁的亲子,却先是茫然,随后便是不不不可置信的震怒。 “苏..苏长安他竟敢这么做!” 说着,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义忠亲王叹息一般的说道:“到底是棋差一招。” 而此刻的永安亲王府邸里,刘玥瞪圆了眼睛,怒道:“林如海?他也配?!” 反倒是刘皓月下意识地第一眼就向了坐在首位上的祖父。 果真,永安亲王闻言,轻轻的颔首,转而是说道:“这也算是万全之策了。” 刘玥就像是被捏住了喉咙的鸟儿一般,虽然极度的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一旁的永安亲王世子瞪了一眼女儿,说道:“行了行了,和你母亲下去吧,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人家国宁就和你一般大,如今都快嫁人了,你倒是定亲定的早,但你看看你这不着四六的模样,小心人家贺家发现了你真实的样子,人家不要你了,看你有什么地方哭。” 刘玥:“.........” “您当真是我亲爹吗?” 刘玥不由的怒道。 “玥玥先去吧,祖父和你父亲哥哥有事商量。”永安亲王倒是宠爱孙女,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髻,说道。 刘玥嘟了嘟嘴,跟着母亲便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三人的时候,永安亲王说道:“你妹妹如今是太子妃,日后便是皇后,而清清已经是公主了,日后便是大长公主,如此,即便是吼了皇帝和太子的宠爱,日后怕是选择驸马家世不能太盛。” 永安亲王摸了摸胡须,笑着赞叹道:“林如海此人,就连本王和他相处时,都须得留一些心眼,皓月你和林如海相处不算少,你觉着如何?” 刘皓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背脊笔直,目光带着清亮。 “孙儿倒是很喜欢和这位林大人相处,他不见半分的架子,但却不由自主的令人产生尊重之情,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嗯,日后你们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你也当和林如海学着点,日后入了仕,多多的向他取经。” “是。”刘皓月老老实实的回复道。 还有一个欢喜的人,那便是此刻相当于被母亲关了禁闭的苏清蓉。 她苏清芙竟是嫁于了i一个娶了荣国府嫡女的男人。 府上竟然只是列侯门第,还有个七岁的女儿。 她简直迫不及待地看苏清芙日后的日子被多少人嘲讽了。 一时间她原本艰难的日子也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只要是下了赐婚的旨意,那么成婚其实就迫在眉睫了。 苏清芙第二日便回了皇宫,当天下午便去承乾宫侍疾。 承乾宫内格外的幽宽,屋子里白日里窗户半开,那带着婆娑树影的光影落在地砖上,显得屋子里格外的静谧。 苏清芙被太监引着悄然的走进了殿宇内,目光落在了那宽大的明黄色龙床上。 苏邵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他平躺在床榻上,被衾被拉到了那坚毅的下颌下,那张原本硬朗而硬挺的容貌此刻因为病重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即便是闭着眼眸,但眼角的周围却依旧是清晰可见,嘴唇也泛苍白。 看着,便已经能清晰的是认识到这是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了。 苏清芙坐在龙床前摆着的凳子上,伸手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无量寿经》,亲手研磨,然后用镇纸将宣纸铺平,接着拿起笔架上的狼毫,开始顺着前日抄写的部分开始慢慢的抄写,每每抄写一篇,她就停下来,双手合十,默念一遍。 直到午后,苏清芙休息的时候,才瞧见了如意快步走来。 等着她走近了,如意这才悄然地说道:“今日上朝之时,钦天监观昨夜天象,说是紫微星微颤,公主喜事定于下月,倒是于稳固紫微星大有裨益。” 苏清芙顿时明了,这婚事当真是定了。 原本皇帝病重,定然是不能办喜事的,但若是了得了钦天监的话,说是对于皇帝病情大有益处,那么婚事说是下月,那就必须是在下月。 钦天监一句话的事情,当天下午林府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般人家成婚,遵循六礼。 公主出降更是如此。 凡公主出降,行纳采问名礼,婿家备礼物表文于家庭,望阙再拜。(源自百度) 宴席繁琐而冗长。 且非是一天能完成。 苏清芙当天是先回了自己的公主府的。 公主府占据半条街大,和京城中的林府,不过是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她坐在后院的一处亭内。 府中院子冬日里的景致也是不错,周围摆满了冬日里开的正艳的花,积雪映衬着各色,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亭子早就被如蝶带着宫女用棉帛围了起来,周围四处摆着烧的通红的炭火,苏清芙跪坐在垫子上,继续抄写着佛经。 等着一个太监奉着一个盒子猫腰走进来时,她方才停手。 盒子狭长,漆红的盒子上那百年好合的古字显示着盒子里乘着的东西所代表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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