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宫里头的人们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刚才我问弘晖来着,他笑得神秘兮兮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德妃一想到孙儿和老四那一般无二的沉稳模样,就十分心焦:“偏他守口如瓶,半个字儿都不和我透露就出了宫,现下我也只能问问你了。” 弘晖回来后,给太后和德妃请了安,就急忙赶回雍亲王府。 珞佳凝刚才一直在太后那边说话,现在刚回到永和宫。连口热茶都没喝到呢,便被德妃好一通询问。 珞佳凝笑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一二罢了。” 她看四周没有旁人,就轻声和德妃说了“死海东青祝寿”一事,还有年氏不见了,被守卫在行宫周围发现这件事。 其他的没有多讲。 德妃听得心惊胆战,捂着胸口连连感叹:“我的天。这女人到底是图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私逃出宫,她怎么敢的!” 热河行宫也是宫,德妃说的便是年氏私自逃出行宫之事。 珞佳凝拉住母妃的手,轻声宽慰道:“她便是这样不安分的性子,母妃不用为她费神了。倒是我肚子饿了,需要母妃的帮忙。” 德妃听后,果然心思被转移:“那我先去看看今儿小厨房有什么可以做的东西没。皇上也真是的,让你留宿永和宫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搞得我临时才知晓,倒是没时间给你多准备些新奇的吃食了。” 她和康熙帝算老夫老妻了,即便康熙帝是皇上,她也有时候可以抱怨他几句,当着面也行的。 看到德妃忙碌起来,珞佳凝这便松了口气。 她把那件事大体说了一点给德妃听,就是不想瞒着亲人。 但德妃年纪大了,不好再为这些事情而烦忧,不然也是对身体不好。所以她想了办法让德妃帮她准备饭菜,借此来转移心思,免得再为了八阿哥和年氏的事情操心。 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 德妃若是为了那些人而费神的话,当真是得不偿失。 德妃正在厨里让宫人们准备饭菜的时候,珞佳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去小厨房和德妃说了声:“我等会回来用膳,先去乾清宫见皇阿玛了。” 德妃摆手赶她:“去吧去吧,快去快回。饭菜一会儿就好,等你回来的时候应当就可以上桌的。” 珞佳凝笑着拉了拉她的手:“还是母妃最疼我。”说罢,这才笑眯眯地和德妃道了别。 傍晚的乾清宫十分美丽,落日的余晖洒落院中,带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柔和而又温暖。 珞佳凝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梁九功给拦了下来。 “皇上这会儿的脸色不太好看,许是听了侍卫的禀告后,想通了什么。”梁九功小声与四福晋道:“等会儿还得劳烦王妃劝一劝皇上。” 说罢,他轻轻叹息:“王妃也知道,皇上年纪大了,禁不住大怒的情绪。” 其实不仅仅是皇上,就连他自己也已经鬓发花白,走一小会儿的路都得喘上半天的粗气了。 珞佳凝轻声说道:“我明白。公公你也不用一直廊下站着,去旁边茶水间略坐一会儿。我若是有事,遣了小太监去叫你。” 梁九功笑道:“王妃体恤奴才,奴才明白。只是奴才合该这样候着……您且去吧,奴才怕皇上一会儿叫,还是这里候着就行。” 珞佳凝微微颔首后,两个小太监轻轻推开门,她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屋内,康熙帝不似平常那样端坐在案前,而是放开了手脚有些松垮地瘫坐在侧边椅子上。 看到四福晋进屋,他招了招手:“你过来陪朕说说话。” 珞佳凝应声后,捧了杯茶给康熙帝,放在他旁边案几上,又在不远处坐了。 康熙帝刚才询问过当时在场的侍卫后,对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基本上捋清了思路。 他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缓过劲儿来,喃喃说道:“年氏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么消失在了行宫里,而后出现在了热河城内,继而去到了良妃墓地的。” 他端起茶盏,抿了几口茶。 “皇阿玛所言甚是。”珞佳凝附和一句,看茶水有些少了,又拿着茶壶添了一些。 康熙帝又道:“既然如此,她说不定是胤禩带了出去的。胤禩说去打猎,是个幌子,是骗朕的。既然他能在这个事情上说话,便能在其他事情上说谎。” 珞佳凝已经开始佩服起皇上的脑洞了,放着茶壶的手一顿,轻声询问:“您的意思是——” “胤禩明明偷偷带了年氏出去,却没有禀与朕。”康熙帝缓缓说着,思绪飘远:“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呢?” 珞佳凝有些心虚,讪讪笑着:“儿臣愚钝,猜不出来。”顺势坐回了椅子上。 康熙帝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勃然大怒。 他愤然地道:“当初胤禩和董鄂氏暗中往来,朕相信了是董鄂氏一个人的主意,和他没甚关系。可他!他如今居然又和年氏勾搭上了!” 珞佳凝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康熙帝说的“董鄂氏”便是如今九福晋的亲姐姐,小董鄂氏。 当初小董鄂氏是宜妃相中了的儿媳妇。 谁知小董鄂氏心系八阿哥,偷偷摸摸在晚上小石子路上拦住了八阿哥,被捉了个正着,而后送到了康熙帝的跟前。 小董鄂氏便彻底失去了成为九福晋的机会,后来她嫡亲的妹妹成为了九阿哥的妻子,也就是如今的九福晋。 珞佳凝没想到康熙帝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八阿哥与小董鄂氏的陈年往事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吞吞问道:“皇阿玛的意思是……” “那年氏勾搭了胤礽不算完,居然还勾搭上了胤禩!”康熙帝怒极,说话都带着喘息声:“朕的儿子,老五老二老八,一个个都栽在了她的手上!这个女人好大的脸面!” 珞佳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康熙帝自己脑补了多大的一出戏。 她试探着想要把皇上的思维掰回正轨,轻声说着:“皇阿玛,或许他们并没私情,只是——” “孤男寡女,偷偷摸摸去了一块墓地,不是私情能是什么?” 康熙帝气着怼了一句,又忍不住道:“难不成他们凑在一起,是打算在墓地上谈论朝廷大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说罢,康熙帝愤怒拍着桌案,啪啪啪地响:“浸猪笼!这种女人,不浸猪笼不成!” 而后他对自己儿子稍微开恩了一些:“勾搭嫂嫂行事不端的男人,枉为朕的儿子!朕要杖责他三十大板!在烈日下暴晒十个时辰!” 珞佳凝:…… 其实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皇上脑洞大开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她也很绝望,压根就没辙啊。
第185章 虽然康熙帝的想法是“美好”的,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年氏在慎刑司的逼供下什么都招了出来,顺带着将八侧福晋和她“勾结”一事也给招了出来。 八侧福晋本来还觉得自己在热河被关得莫名其妙,十分委屈。 这下倒好, 回京没多久,她就直接被大理寺带走了, 倒是来不及觉得委屈了。 二皇子自然是无法幸免的。 年氏一口咬定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全都是二皇子指使, 甚至把二皇子吩咐过去和她接头的那个小太监也供了出来。 表面上看, 好似年氏知道八阿哥的两只鸟是要送给皇上的, 所以她故意给那两只鸟喂了药,导致鸟儿到达热河行宫的时候奄奄一息几乎死了。 所以八阿哥像是没有罪责。 但是, 康熙帝听闻了慎刑司的回禀后, 回来的时候却是脸色更加阴沉。 年氏必死是事实。 而八阿哥胤禩,则是已经无法完全用“杖责”就可以脱罪的了! “把胤禩这个孽畜送到大理寺!”康熙帝进入院子后, 边走边高声喊着:“用刑!严加拷打!朕倒要看看, 他到底还藏了多少龌龊的心思是朕所不知道的!” 几名侍卫应声而去。 康熙帝回到了屋子后,在孩子们的注视下独自去到了内室,房门关上, 自己在屋内坐着,许久都没有出来。 在众位弟弟和弟妹期盼而又紧张的目光中, 四福晋被“委以重任”,代表着孩子们主动关心康熙帝。 顺带着, 她似是不经意地问起了大家都关心的一个事儿:“皇阿玛,不知道八弟犯了何错?您既是知道了事情本是年氏做的,为何还拘着八弟不把他放出来?” 康熙帝本就藏了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这些事儿又不能随便对人说。 现在看到问询他的是最宠爱的一个儿媳,他倒是坦然起来,叹息着开了口:“你知道年氏使了银子, 假扮成送菜的人靠近胤禩后,听到他说什么吗?” 珞佳凝轻轻摇头。 康熙帝压低声音小声说:“她听见胤禩说,老了的终究老了,该死的就得死。八是个好数字,天底下最好的数字。” 说完这几句,康熙帝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遥遥指着八阿哥府邸所在的方向,怒声道:“老八!他包藏祸心!他想要朕的命!” 珞佳凝听得心惊肉跳。 她知道隔了一扇薄薄的门板,外间的弟弟和弟媳们也应该已经听到了康熙帝压抑不住的说话声。 好在外头只有五阿哥夫妻俩、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夫妻俩、十四阿哥以及十五阿哥。 不然的话,但凡有个外人在场,这事儿恐怕都不好收场。 珞佳凝看皇上气狠了,伸手给他顺着气儿,轻声宽慰:“皇阿玛,有些人就是这般不顾亲情伦理的。世道如此,皇阿玛无需太过伤心。” “朕怎能不伤心呢?”康熙帝眼角微微有了湿意:“朕还记得他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一点点大。朕抱在怀里,无限欣喜。可是——” 可是伴随着孩子日渐长大,父子终究有了隔阂,而后渐行渐远。 他承认自己对这个孩子一向不太用心,但他自问也没有太过于薄待这个孩子。 即便,即便他数年前曾经痛斥胤禩,但父子亲情又怎能是一顿痛斥和惩罚所能抹杀的? 康熙帝越想心中越痛,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幸好四福晋就在他旁边,给他顺了顺气之后,他倒是好了许多。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阵阵痛呼声。 康熙帝不由皱眉,询问四福晋:“外头这是什么动静?”听着不像是外间传来的声音,倒像是院子里。 那呼喊声虽然悲戚,但音量并没有特别大。珞佳凝在屋中也听不甚清,走到了窗边方才听清看清:“皇阿玛,是十弟。” 康熙帝唇角瞬间绷紧:“居然是他。他来做什么。想要为那个逆子求情不成?”说着声音就冷了下来。 十阿哥跪在庭院里,遥望着康熙帝内室的方向,痛哭流涕:“皇阿玛!求你放了八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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