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大家怀疑私人感情影响审判的公平性,不仅不能暴露我们的关系,最好在公正场合也要少见面。” 毕竟是熟练的打工仔,那莉安说得很是深明大义,听上去处处都是站在上司的角度。 “所以我并不觉得委屈。”那莉安在心里偷偷给自己点了个赞。 那维莱特估计感动得都想给她加工资。 那维莱特认真地看向那莉安,他从那莉安的脸上看不出勉强的色彩。 不过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心口处传来某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那维莱特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水下肚,那维莱特却依旧感觉某处漏了一个洞,身体里的水顺着洞往外流。 但是他身上并没有伤口。 那维莱特摩挲着手套,体验着这种奇特的感觉。 那莉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小声嘀咕:“奇怪,怎么好像要下雨了。” 除此之外,两人基本上没有任何分歧,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两人一边商量合同的细节,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说到了晚上,自然又在德波大饭店吃了一顿。 看着对面的那维莱特,那莉安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那维莱特不会是确实喜欢她,所以才会那么顺利吧。 “想要尝尝这个汤吗,味道很不错。” 注意到那莉安盯着他面前一碗汤,以为她够不到,那维莱特把那碗浓汤端到那莉安的方向。 那莉安立刻起身,手指错过黑色的手套,把汤接过来。 “你都那么喜欢,那我必须尝一尝了。” 那莉安笑着道,驱散了脑海中的想法。 她是工作时间太长了,脑子都迷糊了,居然会有这种妄想。 德波大饭店确实是全枫丹知名的饭店,据说稻妻的贵族来枫丹游玩时都特意来过此处,那莉安只觉得这里的饭菜确实是美味。 肉汤鲜嫩,肉汁美味,甜品甜而不腻,饮料又别有风味,托那维莱特的福,那莉安连续两顿自然吃个饱腹。 付账的时候,那莉安想着自己毕竟身为下属,应该主动表示。 吃完之前,那莉安就偷偷去前台,打算结账。 前台小姐姐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尊敬的小姐,账单那维莱特大人已经提前支付了。” 身为前台,她自然能看得出这次饭应该谁买单。 那莉安疑惑。 她没看见那维莱特离开过座位,什么时候结的帐,难道是她来之前那维莱特就已经支付过了? 那莉安想了想,提议道:“这样行不行,我提前给你一些摩拉,等下次那维莱特来这里吃饭就不用再付了。” 前台小姐姐面上的微笑不变,也没说行还是不行,只是看向那莉安身后,鞠了一躬。 那莉安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 那维莱特走到那莉安身边,解释道:“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来找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额,肚子是有些难受,现在已经好了。”那莉安捂着肚子,随口找了个大家心知肚明的借口。 那维莱特眼底闪过疑惑,拉肚子为什么需要把手放在胃上? 等下次问问希格雯吧。 “您、你吃好了吗?我们要不现在走吧?” “嗯,请稍等。” 然后那莉安就看着那维莱特走向前台,询问这次吃饭的费用。 无视了那莉安投来的震惊视线,前台小姐姐流利地报出花费。 那维莱特下意识从口袋里掏钱,而后表情一顿,僵硬地看向那莉安。 那莉安还在疑惑为什么那维莱特支付就可以,她不能支付,没有反应过来。 前台立刻很有眼色的补充:“您这次需要记在沫芒宫的账上吗?” 那莉安立刻反应过来,那维莱特刚才把摩拉全都交给她了,他不会是真的一点都没给自己留吧。 一般情况下,不应该默认自己留一部分,用于日常的开销应酬吗? 但是那莉安看着那维莱特,他已经在考虑要记账在沫芒宫了。 众目睽睽之下,最高审判官要是连一次饭钱都支付不起,那也太丢脸了。 那莉安硬着头皮,拿出那维莱特的卡还给他,解释了几句:“你的卡,刚才忘了给你了。” “嗯。” 那维莱特从那莉安手中接过卡,支付了账单。 支付完成之后,那维莱特顺手又把卡给了那莉安,他的动作太过自然,那莉安一时间都忘了拒绝。 再次把卡收下来,那莉安才注意到前台别有深意的微笑,头皮顿时发麻。 那维莱特大人这也太敬业了,这才刚确定关系,就已经在外面扮演上了,不知道还以为最高审判官是个妻管严呢。 要把卡还给那维莱特,那莉安才发现那维莱特已经走到门外。 “那莉安,你的家是在这个方向吗?”那维莱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撑起了伞,站在门口等那莉安。 竟然是要送她回去。 那莉安只好顶着前台越发恭敬的视线,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夜间微风拂过,突然从饭店里出来,那莉安打了个喷嚏。 那维莱特偏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和那莉安更换位置,站在街道外侧,挡住了侧面吹来的冷风。 那莉安心里想着怎么把卡还回去,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内侧。 想起刚才饭店里发生的事情,那莉安还觉得有些尴尬。 那莉安摸了摸鼻子:“那维莱特大人,您怎么把自己的卡全都给我了?” “嗯,你不是希望另一半能够上交全部工资吗?” 那莉安扶额,她就是随便说说,那维莱特不会是当真了吧。 她还说过想让那维莱特生孩子呢,他总不能一胎怀八宝吧。 那莉安:“那维莱特大人,您一点摩拉不给自己留着,万一以后您再遇到这种情况,需要摩拉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那维莱特对下属很好,但是好到这种地步也太过分了吧,都不是“千金买骨”了,那莉安都担心哪天他的钱都被人骗走。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浅紫色的眸子看着她不动。 看来自己说的话他听进去了,那莉安大喜,再接再励:“而且您把钱全都放在我这里,万一哪天我不小心全都花光了,这不就糟糕了。” 那维莱特:“那莉安?” “嗯,那维莱特大人?怎么了?”那莉安疑惑地抬头。 已经是夜晚,许多家店铺逐渐亮起了灯,光线从那维莱特的身后投过来,那莉安微微眯了眯眼睛。 空中飘着细丝,人们行色匆匆地赶回家,有男女朋友相互亲密地搂着快跑,有父母一起抱着孩子挡住外面的风,也有老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前行。 那莉安略微走了一下身,而后才听见那维莱特的声音。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浅紫色的眼睛看着她,问道。
第6章 相拥 那维莱特问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身为最高审判官的那维莱特,很少能理解人类的想法,观察人类的感情和情绪对他来说总是隔着一层,如同雾里看花,无论怎么观看都如同雾里看花,看得并不真切。 就像他并不完全理解,为什么有的人类会为了别人的安危牺牲自己,有的神明可以为了其他人放弃自己的身为,有的人类可以为了更多人承受千百年的寂寞…… 生存和利己是生物的本能,但是总有人类选择违背本能的行为,如同下雨的时候及时避雨是最合理的选择,也会有人选择一同在雨中舞蹈。 只有亲自成为戏剧中的一员,才能感受得更加深刻。 或许,他可以先踏出一步? 但是对一个女性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有些冒犯。 那维莱特提出这个请求下一秒,立刻准备道歉收回这个请求。 不过他没能收回这个请求,那莉安速度极快地握住了那维莱特手指。 手指与手指相互触碰,柔软的手指先是触碰到他的手掌,而后往下移,捏住他的指节,更纤细更柔软的手指插入他的手指之间,十指交叉。 对于人类来说,这是极为亲密的姿势。 虽然中间隔着手套,在手指与手指相互交叉在一起的那一瞬间,那维莱特感觉到胸口某处传来极为强烈的振动。 那维莱特低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人。 那莉安心中有些懊悔,她都忘了,夫妻伴侣之间一般都会有些亲密的举动,牵手拥抱搂胳膊,不然和比较熟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还是她业务不够熟练,居然需要那维莱特提醒才想起来。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那莉安主动和那维莱特十指交叉。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强烈的注视,那莉安抬头,对上那维莱特的视线。 想了想,那莉安松开手,胳膊从那维莱特手臂中传过去,主动挽住他的手臂,而后十指交叉。 那莉安点点头,对自己的机智很满意,这样一看谁都不能说不是情侣。 情侣之间更亲密的举动也不是没有,不过那莉安暂时做不到小鸟依人地靠在那维莱特怀里,她还需要继续努力。 做好这一切,那莉安抬头,讨赏地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大人,这样可以吗?” 两人略微有些身高差,从那维莱特的角度往下看,能看见那莉安白净的脖颈,那莉安说话的时候血管若隐若现,里面是流动的血液。 那莉安抬头看他,亲昵信赖,表情看着有些乖巧。 那维莱特突然有些渴,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另一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莉安在心中腹诽,那维莱特的身、体好硬,和他在欧庇克莱歌剧院审判时的语气一样硬。 男子的胳膊都是这样硬吗?不像是女孩子摸起来软软的,那莉安没有这样亲密地搂过其他男性,无从比较。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那维莱特的声音:“那维莱特。” 那莉安歪头:“嗯?” 怎么突然喊他自己的名字。 “你不是说要喊彼此的名字吗?你有时候还会喊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偏着头,那莉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莉安莫名从这句话听出些许的委屈。 是错觉吧。 最高审判官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委屈”呢? 那莉安手指下意识抓了抓,而后想起自己正在握着那维莱特的手,尴尬地停止挠抓的动作,那莉安的手指微微松了松。 那维莱特应该没注意到吧。 平时习惯喊他“那维莱特大人”,有时候顺嘴就秃噜出来了,忘了改了。 不过那莉安肯定不会直白地说是自己忘了改,这和在顶头上司面前承认自己粗心工作没做好有什么区别。 那莉安绝对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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