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夫在沐县……沐县……”猴子结结巴巴地回答,抖如筛糠。 “沐县,什么情况?”阿禄奇逼问。 “沐县之前爆发了瘟疫,死了一大半,没人管,县令带着家眷早就跑了,只剩下一些老幼病残……”猴子忙不迭道。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穷得很,也没多少粮食了。” “都怪尧州牧,就知道求仙,什么也不管……” “要不是穷得没饭吃,俺们也不会落草为寇。” …… 阿禄奇听着,觉得没什么问题,尧州牧爱修仙炼丹,当官的不管百姓死活就知道逃跑,都是中原常见的事,他一路上见多了。 半路上发烧腹泻的亲随更多了,阿禄奇自己也头晕耳热,心里越发着急。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一直防备这几个土匪,沿路也改了几次道,弯弯曲曲地到了沐县。 县城又破又旧,年久失修,草地也显得斑驳,一派荒凉穷困。 一眼看过去,矮矮的城门大开,一览无余,空无一人,只有城头上传来琴声。 阿禄奇惊疑不定地抬头,定睛一看。 那弹琴的女子甚是年轻貌美,玉冠青衣,左边趴着一只大老虎,右边站着一女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好眼熟。 阿禄奇悚然,等认出她是谁的时候,宛如白日见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46章 一句话炸翻全场 “你……你是鹿鸣?”阿禄奇惊悚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人家不过换了身衣裳,阿禄奇王子这就不认识了?”鹿鸣笑吟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本知州大开城门,如此诚意,王子怎么不进来?” 这谁敢进去? 阿禄奇瞬间就觉得这四面八方肯定都有埋伏,县城里说不定全是炸药和弓弩手,成千上万支箭都瞄准了他们。 “我们走!” 阿禄奇不敢再犹豫,马上调转马头,欲往向来的方向撤退。 然而已经晚了,所有能看得到路的地方,都已经出现了鹿家军,手执弓箭,整装待发。 黑压压的甲胄连成一片片乌云,一眼望不到头。 阿禄奇知道自己又中了埋伏,这时再去看那几个匪寇,早就趁机跑得没影了。 他眼里充满血气,憋闷不已,不甘心地对亲随喊道:“儿郎们,随我冲锋,杀出一条血路来!” “王子稍安勿躁!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鹿鸣扬声道,“你们伤的伤,病的病,难道不需要治疗吗?” 阿禄奇警惕道:“你,休想骗我们投降!” “这怎么能叫骗呢?你们喝的河水里有病菌,会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伤口感染,很难愈合……而所有治病的大夫,都在我这里。”鹿鸣从从容容道,“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你们只有四百多人,奔波劳累,伤病加身,而沐县,全都是我的人。——我听说王子还有弟弟,很受可汗宠爱,死在这里,恐怕不划算吧?” “狡猾的狐狸,你是在挑拨离间!”阿禄奇举起弓箭,向城墙上急射出一箭。 【这算不算刺杀?】 鹿鸣同时装备着【秦王绕柱】和【封狼居胥】,这么长时间训练出来的本能,让她下意识起身拔刀,斩断这来势汹汹的箭。 阿禄奇和她之间相隔的距离,导致这箭的威力大减,几乎超出了射程。 顷刻之间,所有肃立的骑兵,都将箭尖对准了阿禄奇,挽弓如月,时刻准备发射出去。 鹿鸣摆了摆手,笑道:“王子这是何意?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却忽然偷袭,倘若我因此恼怒,你和你的部下就都得葬送在这县城里了。——值得吗,阿禄奇王子?” 阿禄奇冷哼:“我,绝不投降!” “为什么?投降是件很丢脸的事吗?你看我们大周的皇帝都投降了,现在还在你们草原呆着呢,你一个王子,为什么不能投降呢?争个鱼死网破,可汗的位置可就由你弟弟继承了,难不成你居然甘心?看不出你这么大度,竟然愿意以死来成全你弟弟?” 鹿鸣摇摇头,笑眯眯地走近城墙,也走进了阿禄奇的射程之内。 她收刀入鞘,坦坦荡荡地注视着那被包围的困兽,与他对话。 阿禄奇的弓箭对准了她,却迟迟没有再射出去。 【放心,他动摇了。】刘彻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不是在黄河边的时候了,孤勇的血气折了,就会开始权衡利弊。】 李世民目不转睛地打量阿禄奇的每一个表情,笃定道:【他会投降的。——你的想法是对的。】 【有赌的成分。】嬴政道,【好在赢了。】 【都说了我有卡牌,对胡人有胜率加成。要是一点用都没有,还要卡牌干什么呢?你们说是吧?】刘彻得意洋洋地叉腰。 嬴政不知可否。 李世民则鼓励鹿鸣:【继续游说他,他只是抹不开面子。】 于是鹿鸣镇定自如地笑道:“王子杀了我,你也会死在这里,不过同归于尽的双输局面罢了。但是,王子如果愿意放下刀兵,咱们握手言和,好酒好菜招待着,让大夫给你们好好治疗,过几日就送你们过河去。何乐而不为呢?” 阿禄奇听愣了,惊诧道:“你愿意,送我们过河?” “留你们在这边,对我有什么好处吗?”鹿鸣歪头,装无辜可爱。 “你可以,拿我,换你舅舅……”阿禄奇直白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鹿鸣忍不住笑了,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阿禄奇摸不着头脑,有点恼火,“你觉得我,不配和大周的皇帝相提并论?” “恰恰相反。他怎么配和你相提并论?”鹿鸣轻描淡写地说着诛心之论,“把他换回来,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他不是你舅舅?你们大周的皇帝吗?你们南人,不都效忠天子,喜欢把忠君挂在嘴边吗?”阿禄奇不解。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他只是我舅舅,又不是我爹,他回来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还大周皇帝呢,大周现在的皇帝是谁,你不知道吗?”鹿鸣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阿禄奇,连连摇头,“王子对政治如此不敏感,难怪争不过你弟弟,讨不到可汗欢心。” 这句话算是打蛇打到了七寸,阿禄奇一下子脸红脖子粗,怒吼:“谁说我争不过我弟弟?他都没上过战场,他懂什么?” “王子这就生气了?”鹿鸣大笑,“你猜如果你死在这里,最高兴的人是谁?” 阿禄奇的脸色阴晴不定,胸口剧烈起伏,手里的弓箭终究慢慢放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讯号。 鹿鸣眉开眼笑地击掌,朗声道:“都把武器收起来,贵客登门,岂有怠慢之理?阿禄奇王子,请进!” 她松了松袖子里的拳头,悄悄在袖子上擦了擦汗,从城墙的楼梯走下去。 【叮!恭喜玩家取得胜利,获得积分两千。奖励技能卡:春回大地,己方阵营正面buff加成,运气+20%,体力恢复+20%,血条恢复+20%。】 没什么存在感的系统,用ai的声音插了一句。 【这就没啦?不是还可以奖励人物卡牌吗?】鹿鸣错愕。 【系统空间人物已达上限,是否替换?】 【这什么垃圾系统?只能召唤三个人,怎么好意思的?这破技能有什么用?看不见摸不着的……】 鹿鸣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廖萱抱着琴,悄悄凑近:“姐姐好厉害!” 她这夸人的语气,和鹿鸣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活泼又直率。 白虎懒洋洋地爬起来,甩了甩尾巴,缀在他们身后。 把阿禄奇俘虏了再放回去,是大家一致通过的决定。 【兄弟阋墙的乐子不能不看。】刘彻挤眉弄眼,【对吧,二凤?】 【好像你们家没有似的。】李世民不咸不淡地挤兑,【你的太子位怎么来的?你爹的棋盘没砸死过人?】 嬴政不掺合这个话题,而是道:【楚天枢说阿禄奇那个弟弟比他小七岁,今年十八,母子俩正得宠,赏赐不断,阿禄奇不服,想以军功压弟弟一头,名正言顺得到可汗之位。】 【可惜功败垂成,他输了。】刘彻假惺惺道,【这个消息要是传到草原,可就有意思了。】 【离间计,在本就有间隙的父子兄弟之间,总是很管用的。】李世民道,【呦呦,你亲手写封信,派使者送到草原去,跟可汗说:你大儿子做了我的俘虏,把我舅舅放回来,我就把阿禄奇放了。咱们一个换一个。】 鹿鸣乖乖地答应下来,才问道:【万一对方答应了呢?】 刘彻笑着摇了摇手指:【你提出来了,对方就不会答应了。他会以为,姬泽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既然这么重要,怎么能随便放回来呢?】 【哦,我懂了,专门在信里这么写,就是为了不让草原把姬泽放过来。那阿禄奇想必会很寒心了。一箭双雕,妙啊。】鹿鸣记下来。 【你为何也直呼姬泽的名字?】嬴政问。 【我吧,很讨厌姬泽这种人。作为一个皇帝,根本不懂战事还非要御驾亲征,征出了个什么鬼东西?跟朱祁镇、高粱车神,有什么分别?国家沦陷成这样,他还有脸活着?要是在歪脖子树上吊死,我还佩服他有几分血性……】 鹿鸣忍不住吐槽了半天。 刘彻随意道:【既然你这么讨厌他,这种活着也浪费粮食的昏君,以后你动起手来,不会犹豫吧?】 【动手?】鹿鸣怔了怔,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还是犹疑了许久,声音轻下来,叹息道,【他毕竟,是我舅舅……】 嬴政不以为意:【只是舅舅而已。】 李世民不以为意:【只是舅舅而已。】 刘彻不以为意:【只是你舅舅而已。多大点事?】 鹿鸣心里沉甸甸的,把这件事先藏在心底,笑语盈盈地招待她的俘虏。 阿禄奇和他的亲随得到了初步的治疗,桑神医动的拔箭手术,又稳又快。 这人也确实是个汉子,全程咬着木棍,疼出了一身汗,硬是没吭声。 鹿鸣悄咪咪问兰殊:“不是有麻沸散吗?” 兰殊小声道:“你要给他用?” 她马上否决:“倒也不必。保证他不死就行。” 阿禄奇这人,以后用处还大着呢。 晚宴办得颇为盛大,至少在这个地方,已经努力盛大了。 “沐县简陋,又是水灾又是瘟疫,还望王子莫要见怪,多多包涵。” 她坐在主桌,端起酒樽向阿禄奇示意:“听说草原的儿郎英勇好爽,喜欢喝酒。这是我们绀州最好的烈酒,烧刀子,请王子品鉴。” “你们南人的酒,都软绵绵的,喝着跟水似的——咦?”阿禄奇轻视的表情猛然一收,一口酒下去,肚子里像着了火,舌头火辣辣的,从嘴唇到五脏都像滚了烈火,酣畅淋漓,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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