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见话说到这份上,只好道:“我知道林妹妹的难处了。母亲,我们还是回去吧,莫再让妹妹为难。” 薛姨妈还想说什么就被宝钗劝走了。 清沚站在黛玉在一边,忍不住道:“那姑娘果真是在金陵浮华之地浸泡久了,只知道些许利益往来,连该有的人情味儿也少了许多。不想想姑娘怎的对她们的,反而一个劲儿的就知道使唤人做些难事。” 清沚虽然在大事上拎的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但对着自己人偏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耿直人。 雪鹂笑道:“姑娘也不该为了这起子人伤心。” 黛玉逞强道:“你这丫头,眼神越发不好了。我哪有伤心,我是被气的。” “如此就好。”清沚为黛玉倒了杯茶才道:“不过也不值得生气。奴婢读过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它里面说道 ‘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姑娘情绪波动过大是不好的。” 黛玉愣怔了一瞬,随即笑得有些随性:“那这样还不如伤身呢。若我无悲无喜,无忧无思,那这日子也无甚趣味了。” 清沚听了,抿唇浅笑:“姑娘可听岔了,婢子只是让你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哪叫您做那冰雪心肠的人儿了。” “怎么说你都有理,我倒是甘拜下风了。”黛玉笑着摊开素色的新签,毛笔蘸了墨汁儿:“我要写信给芙儿姐姐,倒倒苦水,否则怕她哪一日就把我忘了。” 雪鹂替黛玉打着扇子,好笑道:“我看姑娘是想她了,不若去找她玩耍?” 清沚磨着墨:“我看姑娘是醋了。不过,我家姑娘是把您当了亲妹妹疼的。见了您写的信,她肯定重视。” 甄芙傍晚收到信的时候,甄霖正被清湄三招打得趴下。 甄霖衣裳有脚印子,头发乱糟糟的,清湄一瞬间就语气怯怯,想走过去扶他:“霖大爷,您没事吧?” 甄霖朝清湄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现在这般懦弱模样,好像刚才手脚凌厉,招式不留情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样的场景不知发生了多少次,甄芙仍看得好笑。 清湄心性单纯温顺,平日里说话也小声小气的,但偏偏四个丫鬟里她修武的资质最好。 于是,她每每把甄霖揍得趴下之后,又胆小的像只无措的小动物。 看了一会儿,见甄霖又活波乱跳地爬起和清湄较量,甄芙才拿着信回了屋。
第21章 倒V 薛宝钗终究落了选,也对林黛玉微微有了龋龉。 贾府的丫鬟奴才又是管不住嘴的,在宝钗有意接近贾宝玉后,贾府里就渐渐传遍了“金玉良缘”之语。 日子过得平静,无闲事干扰,甄芙每日就修炼勤奋,不久她终于突破了筑基。 但是,由于此界灵气本就不足,只靠玉石根本无法成就金丹。可能她要一直止步筑基,直到坐化。她本来不在意修为高低,只是担忧,如果碰上了警幻也不知能不能敌得过她。 而一直让她担忧的事情,也总算现出了痕迹。 贾府里的人虽然有些惧怕王熙凤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但到底她是张了一副美人儿样。 这张脸,足以让贾瑞失去理智人伦,不考虑王熙凤性格了。 天有不测风云,原是宁国府一等一的贤人秦可卿不好了。王熙凤一贯又与她要好。于是那日,就带着人去看望了她。 出了席面,就碰见了躲在假山后起了歪心思的贾瑞。贾瑞一见王熙凤容颜娇艳,就骨酥筋软,立马进行了对她言语调戏。 王熙凤自然知道贾瑞的心思,于是只与他周旋。 后来,贾瑞前来拜见。王熙凤有心狠狠整治他一顿,就故意邀他晚间时候见面。 夜里乌漆麻黑的时候,贾瑞便期待的去了荣府应约。荣府里先开了一门,待他进了之后,门就被婆子锁了,还关的死紧。 时值腊月,天寒地冻,贾瑞被关在了穿堂里。一阵风来,就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尝试性地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四周又是高高的南北大墙,也爬不出去。 因他做了亏心事,也不敢声张,一直等到第二日天大亮,老婆子开了门,他才悄悄的溜了出去。 贾瑞父母早亡,由祖父贾代儒来教养。贾代儒管的严,见嘉瑞彻夜未回,就冷声质问道:“你一夜未回,可是又去哪里眠花宿柳了?” 贾瑞打了个哆嗦:“并未去。只去了舅舅家。那时天擦黑了,舅舅便留了我。” 贾代儒是个严肃古板的,但却真实的心疼贾瑞。 只是责罚不能免,于是贾代儒道:“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知道家人会担忧,也不打发个人回来报一声。如此罚你跪着背圣贤书,以免你下回再忘了。” 贾代儒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可怜贾瑞,在寒风里冻了一夜之后,又因平时畏惧贾代儒的积威,只能瑟瑟发抖地跪着背书。 大抵,好色之人总是贼心不死。 王熙凤哄了贾瑞几句,晚上又把他骗到了贾府。 这一次贾瑞就更惨了。 天色依然很黑,他恍惚见着个人影。以为是王熙凤,喊了一声“嫂子。”就猴急地抱了上去。 可惜那人不是王熙凤,而是贾蔷。 贾瑞因犯下了错,只能敢怒不敢言,签了欠条,差下贾蔷五十两两银子。 那贾蔷出了个馊主意,他让贾瑞蹲在墙根儿,自己从上方向贾瑞倒了一整桶粪便。 贾瑞无甚准备,衣服上,脸上,身子上俱沾满了秽物。脏兮兮,臭烘烘的,让人作呕,于是贾瑞就借着失足掉入茅厕的借口赶回了家。 他贼心不死,整日脑海里不是想王熙凤的模样,就是担忧贾蔷来索财。不多久,就害了病,怎么治都治不好。 甄芙发现不对的时候,宁荣二府上空皆弥漫了邪修的气息。 天气正冷,徒渊便约了甄芙在琳琅阁吃羊肉火锅。 因徒渊害怕甄芙名誉有损,所以以兄长之名,带了自己外家的幼妹,并让甄芙带上了甄霖。 苏莞小姑娘才四岁长得雪玉可爱,穿着鹅黄色的袄裙,特别爱说话。 “姐姐,姐姐,你是怎么和哥哥认识的啊?”苏莞不等甄芙答,又问笑嘻嘻道:“姐姐觉不觉得哥哥冷冰冰的,不好说话吗?” 甄芙只能微笑已对。 徒渊眉心不明显地皱起,胡乱地把越说越高兴,就差手舞足蹈的小姑娘按在座位上:“琳琅阁阁中衣饰美食趣物应有尽有,你不和霖哥儿去看看吗?” 苏莞本就很少出门,听了这话,忙自来熟地拉着甄霖走了,边走边道:“哥哥,等会儿吃锅子的时候不要忘了我们。” “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徒渊无奈,转头就对上了甄芙打趣的目光。 “没想到兄长还会哄孩子?”甄芙嘴角弯起,澄澈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徒渊。 “咳,”徒渊清咳一声,耳根有不自知的发红:“你忘了?我在扬州的时候也抱着你,哄你睡觉。” 甄芙思绪又回到了扬州时。那时的徒渊尚小,面部表情还不像现在这样单薄,而且他的确抱着自己睡过觉。 现在看来简直难以置信,如果他现在也抱着自己……,甄芙心里一惊,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甄芙抬眼,猛然对上徒渊有些温和的眼神,忙把心里乱入的东西统统清除。 “在扬州时,我们都还小。”甄芙视线微微不知所措地看向窗外。 徒渊只能见到甄芙的侧颜,如玉的肌肤微微嫣红,只能见到一半红唇微抿,上翘的睫羽像被墨色笔尖精心点染过一般。 徒渊的眼神有些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痴迷,不加思考的话就脱口而出:“现在我也可以抱着……” 可以什么?可以抱着你,哄你睡觉。 “什么?”甄芙见他说话停顿,不由回头,望着徒渊的眼里有些疑惑。 “没什么。” 徒渊心跳如擂鼓。他攥紧了拳头,心想可能是这几日未休息好,说话才没有过脑子。 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气氛有些过于沉寂。 不过片刻后,就有人准备了锅子。锅子里有奶白色的骨汤汤底,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搭配着切成薄片的上好的羊肉,新鲜的蔬果,鲜美的菌菇,当真能使人垂涎三尺。 甄芙让人叫了苏莞和甄霖。两人叽叽喳喳地说这话,徒渊心不在焉地地帮着两人涮羊肉,涮蔬菜。甄芙也心不在焉地吃着。 她蓦然向窗外一看,发现贾府上黑气越发浓郁。她面色有些不好,抓住筷子的指节微微发白。 徒渊见她面色不对,也顺着她的视线向外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芙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甄芙见徒渊并另外两个孩子此时都担忧地看着她,只好笑道:“没什么,我看错了。” “好吧。”见他不愿意说,徒渊也没太过问。 落日欲坠,淡金的余晖洒满了古老的盛京。甄芙在徒渊的目光里正要上马车,却被徒渊叫住。 “芙儿,若有什么事,你可以让苏宇来找我,你千万别逞强。” 甄芙心里感动,浅笑着朝徒渊颔首:“我一定不会逞强的。” 马车一路驶向了甄府。 甄芙一回去,就让人把甄霖带去休息,自己则匆匆赶回了房间。 清湄已经在甄芙房里等着,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甄芙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 跟在她后面的清阮,见甄芙面色少有的急切,就眼疾手快地把门阖上,守在门口。 “姑娘,你叫我看着的人,今日死了。”清湄语气无措。 甄芙早在几天前就发现贾府里的邪气越来越重,而且是从贾代儒家发出的。她生怕出了什么事,才叫清湄这两日盯着一些。 “人是怎么死的?”甄芙这才坐下,语气平静地问。 清湄跪下,愧疚道:“奴婢开始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只觉得那个叫贾瑞的很奇怪。” “怎么奇怪法?你也别跪着了,我不喜欢。”甄芙微微挑眉。 “是,姑娘。”清湄站起来,接着道:“那个贾瑞卧病在床,却每日拿着个长得怪异的古镜,自己说些浑话。” 清湄清秀的脸上发红,语气也有些尴尬:“而且,我原以为他自己呆着也能动情,举止孟浪。可是今日他死了,我才发现不同。” 说到这,甄芙心里大约知道发生什么了。 清湄的脸上红晕褪去,有些战战兢兢地道:“姑娘可能不信,我那日是真的见到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吸人精气的女妖精了。” “原是今日那人大限将至,他家人都准备为他办丧事了。岂料,他都最后一口气了还念着那面镜子。” “姑娘可知道那面镜子是真很诡异。”清湄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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