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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打在脸上，堪比成年人的力道，虽然不疼，可赵恒也被打的懵了一下。 “难道妹妹是想摸摸我”？ 赵恒心里想着，伸手便把食指点到黛玉的根茎上，一股灵力顺着指尖涌到黛玉体内：“妹妹快些化形吧。” 若说最有助于万物化形且无一丝伤害的，便是十四主星至精至纯的灵力了，这也是流云仙君肯让赵恒带走黛玉的原因。 绛珠仙草虽然罕见，可十四主星见过的天才地宝不知凡几，如何会花这样的心思从他手中骗取。 赵恒估摸这这么喂下去，再有月余，黛玉便可化形了。 正在努力吸食灵气的黛玉心中也有所感，只想着等自己能说话之后再找赵恒算账。 这一日，黛玉吃饱了之后，便蜷着叶子昏昏欲睡起来。赵恒心念一动，看了一眼把叶片都搭在一起的黛玉，悄无声息的出了内殿。 他这段时日都与黛玉形影不离，就怕错过了黛玉化形那一刻，可今日有故人来访。 不请自来的自然是秦无。 秦无这幅模样与赵恒梦中并无二致，他见突然出现在大殿正座上的赵恒，起身道：“恭喜仙君归位。” 可赵恒却已然不是梦中那个似懂非懂，只能按照秦无嘱咐的话来做的凡人，他朝秦无点点头：“一别数年，秦先生别来无恙。若无秦先生相救，本座只怕早早进入下一个轮回。” 他们这些主星从仙界在鸿蒙中诞生时就存在了，虽然自身非常强大，但天性中都存在缺陷，需要在不断轮回中不断完善己身，否则最终一日会陷入疯狂。 赵恒也是预感到自己若是再不入轮回，便会耗损心智，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 像他先前那般，在不断的轮回中，若是没有回归的契机，便会逐渐迷失自己。 赵恒已经轮回数万年了，他是最早从轮回中醒来的主星。 若是没有秦无救了贾敏，贾敏又从滔滔江水中救了他，那他走完赵恒短暂的一生之后，便要开始下一个轮回。 黛玉便是他的契机。 别人不清楚，可作为主星的赵恒却明白，绛珠仙草有让轮回之人明神的作用。若是在轮回中与她定下契约，是能增加历劫之人清醒的概率的。 赵恒在不惑之年就恢复了记忆，是以秦无再也不敢带他入梦。 上古时期便有仙人为了这微乎其微的概率，强行让绛珠草化形后下凡历劫，这才让绛珠草在仙界几乎要到灭绝的程度。 主星自然是不屑这些的，甚至联手诛杀了这些打歪主意之人，又毁掉了关于绛珠草的综卷。 便是这样，也不能打消一些家族内的口口相传，甚至到今时今日，还有人敢起这样的心思。 “不管如何说，是我欠你一份因果，你有任何要求但说无妨。” 秦无倒没有客套，他知道对这些仙君来说，既然承认了这份因果，便一定会了结。 “就在绛珠仙子回来后不久，赤瑕宫那边就传来消息，神瑛侍者也回归了仙界。”秦无先前不敢直视赵恒，如今抬头悄悄瞧了一眼，只觉得赵恒的面貌如同隔了一层纱，如何都看不清楚。 秦无也知道他是故意为之的，恐怕自己的小心思别人一清二楚，便开门见山道：“太虚幻境背靠赤瑕宫，我若出手对付警幻，只怕给流云宫招来祸端，只盼仙君出手相助。” “你与那警幻师出同门。”赵恒的声音虽与凡人时完全相同，可这句话完全听不出情绪来，“你想杀了警幻，可是想取而代之。” 秦无只觉得一股压力朝自己迎面扑来，他身上瞬间寒意遍布，连忙道：“非也，太虚幻境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若是可能的话，我希望仙君毁了它。” 这正与赵恒的打算不谋而合，以赤瑕仙君的秉性，若是他知晓绛珠仙草的作用，这仙界不会万年来还是这般平静，那这件事自然是从太虚幻境里传出去的。 太虚幻境虽是个不入流的势力，可用梦魇作为控制人心的手段，必然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你能杀了警幻，尽管取她性命就是，若是赤瑕宫有人问责，我担着就是。” 得到赵恒这句话，秦无缓缓的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意也真诚了几分：“不知绛珠仙子是否化形了？” 秦无不担心破军星在轮回之后会选择前程往事尽忘，自然是因为他在凡间时便看出来，赵恒与黛玉之间定下的契约是魂契。 别说是脱凡，就是真的进了轮回，这魂契也是能绑定生生世世的。 秦无不清楚赵恒和黛玉之间为何定下的是魂契，黛玉懵懂无知，那便只能是赵恒潜意识这般做的。 说到黛玉，赵恒语气柔和了一些，面上也有些失笑：“快了……” 话音还未落，他突然面色一变，只说了一声“失陪”，大殿内便只剩下秦无一人。 秦无便猜测到应该是绛珠要化形了，他来此地的目的已经达到，正准备离开，便见一个守卫者匆匆进来，说仙君请他去后殿一趟，有些话要问。 此时后殿里赵恒正焦头烂额。 赵恒赶来时，黛玉已经化了形，正好奇的拿着栽种自己的盆栽端详。 这段时日她已经充分了解了自己的临时住所。 虽然这琉璃花盆看着只有巴掌大小，可内里却有乾坤，不过是用了方寸之术而已。 她把手伸进盆栽里，手指接触到土壤，便有一股如同涓流一般的灵力流入她体内。 她惊奇的睁大眼睛，喃喃道：“还真变成一株植物，连土里的东西都能吸收。” “妹妹，你已经化形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黛玉转身一看，果然见是赵恒。她刚想上前，便被赵恒用力抱住。 其实从黛玉的感官上来说，从他们二人在人世闭眼，到她再见到赵恒，也不过短短一日的功夫。 被赵恒带到这儿来之后，他们又日夜都在一处。虽然她不能说话，可赵恒每日里都与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也不像赵恒一般饱受相思之苦。 正因为如此，她毫不怜惜的一把推开赵恒，气势汹汹道：“我问你个事儿。” 赵恒诧异的看着黛玉，此刻心里已经如跑马灯一般想了许多了。 他是没有斩断情缘，还惊喜的发现自己与黛玉当初定立的是魂契，可黛玉那里难保没出什么岔子。 毕竟草木化形，便如同再世重生，若她脱胎换骨之时忘记了人世的那段记忆，可怎生是好。 赵恒小心的放开黛玉，觑了一眼她冷若冰霜的脸，心里不断的往下沉，却还是艰难开口道：“妹妹你说。” “我听说你轮回了万年，这么多年，你到底娶了多少任？”黛玉越想越气，“你先老实交代了，日后会不会又带什么人回来，说是你哪一世的妻子。”
第174章 番外6 赵恒哑口无言，他确实如黛玉所说的一般在人世间轮回了千万次。因回忆太多也太过冗杂，在他潜意识中便会梳理出对他比较重要的。 就像如今他意识中最先提取出来的，便是与黛玉相处的不足百年的人生，其他的他还不曾翻阅。 因此他还真不敢下断言。 黛玉见她犹豫，三分怒气更是化作了七分：“我就知道，一开口就唤我妹妹，原来是叫惯了嘴，还不知你有多少个好妹妹。” 赵恒连忙在封存的记忆里翻了翻，良久也没翻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上古时天枢星就为他批过命，说他一生注定是孤家寡人，而他方才翻检的记忆里，他若没有英年早逝，便是孤独终老。 想来天枢也没有算到，他会在转世中意外遇到绛珠仙草，从而跳脱了轮回，也跳出了天枢为他批的命。 赵恒面上带了些喜色，连忙解释道：“妹妹别多想，你如今都化形了，应当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魂契。” 万物化形之后都会得到天道的馈赠，无师自通一些仙界的规则，黛玉也是如此。 听赵恒如此一说，她沉下心来细细内视己身，果然见自己的姻缘宫上已经定下了魂契。 魂契得天道见证，一生只能与一人定下，若是对伴侣不忠，天道便会在其他方面给予惩罚。这个惩罚可能是此后修为不得寸进，又或许是霉运加身，亦或者是死于非命，谁也说不清楚。 而仙人漫长的生命中变数太多，是不会轻易定下魂契的。 赵恒见黛玉突然沉默了下来，便笑道：“妹妹可察觉到了魂契的存在？这回应该相信我了吧。” “怎么，恒哥哥是觉得我在胡搅蛮缠吗？”黛玉当即应道，“魂契又不能证明你先前没其他妹妹。” 赵恒急的脑门都要冒汗了，他无奈的看着黛玉，突然道：“那我带妹妹去我识海里看一看，眼见总能为实吧。” 说罢还不待黛玉反应，赵恒便轻轻在她头顶一拂。 黛玉只觉得自己像一道流光，钻进了一片深邃的星空里，每一颗星星都闪着明暗各异的光芒。 正中间有一颗星星异常明亮，把周遭星辰都比衬的暗淡无光。黛玉手往前一伸，那颗星星便晃晃悠悠的漂浮到她跟前来，它虽然明亮，但并不灼人。 黛玉往里看去，这正是她与赵恒在下界经历的几十年，虽然短暂，但被赵恒格外小心的存放了起来。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边赵恒的人生，黛玉抿着嘴露出一个笑意来。 其实她追究的并不是赵恒轮回时所发生的事。 赵恒在人世间历练千万世，只怕其中发生的事情连他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这样的旧账翻着倒没什么意义。 她在摇光仙宫里只待了月余，却也明白赵恒与她这样初化形的小仙不同，他是摇光仙宫的主人，是仙界如今唯一脱离轮回的主星。 虽然在她还未化形的时候，赵恒日日陪伴在她身边，对她的态度似乎与在凡尘时无异，可身份上的悬殊还是让黛玉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慌感，她的胡搅蛮缠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感受到了魂契之后，黛玉心中稍稍安定，又被赵恒如此信任的带入识海，黛玉便知道赵恒还是她的恒哥哥，并没有变成一个只是带着他们二人回忆的陌生人。 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她在人世中的经历，黛玉才明白，她心里的那丝恐慌，是弱者天性中的恐惧。 她初化形，正处于最弱小的时候，可在人世时，她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一个弱质女流成为能保护己身之人，那她在仙界也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攀上山顶。 与她同出一族的流云仙君，不也是靠着自己成为一宫之主。 赵恒见黛玉面露笑意，便知晓自己这一关过了，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可他丝毫不知道，黛玉在他的识海中有所感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修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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