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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很早的时候就离开寒山寺了，只与无心相处了数月，那时他还是个小童，所以其实并不了解无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幼时有一件事至今印象深刻，那日小僧在寺庙中练拳，无心坐在屋檐之上，在小僧练完拳之后，无心忽然道，这就是金刚伏魔神通？可若魔自在心中，该如何办呢？小僧当时已入佛门六年，修炼这金刚伏魔神通也有三年，闻此言却如天雷灌顶，沉思许久，转身却见无心已经不见。 后来，小僧心中想着无心所言之语，再练这金刚伏魔神通，却觉得从前拳法上的困惑都迎刃而解。九龙寺大觉师父来寒山寺时，我正好练就伏魔神通的第四重境界。”无禅说道。 “若不是大师亲言，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五岁幼童所能说出来的话。”唐莲点头，接着他笑了笑，“凭心而动。或许，我已经在接到信之前就做出选择了。” 无禅愣了一下，回想道：“的确。那这么说来，唐兄只要继续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那大师呢？”唐莲又问道。 无禅一笑：“凭心而动。” …… 夜晚时分，萧瑟顺着师父百晓生的记号离开。 无心敏捷，看出来了，也没说破，只让他早点回来。 瀑布下，师徒两人摆棋对弈。 “你要去雪月城?” “是！” “你可知道，你入了雪月城会有什么后果？” 萧瑟没回话，只随手拿起一颗棋子下在棋盘上。 “听说，你是为了一百两银子！” “师父不愧是人称百晓生，这…你都能打听得到！”萧瑟懒洋洋的笑了笑，“没错，只是为了一百两银子，但事关银子的事都是大事。” “好，是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雪月城还得起吗？” 萧瑟:“他们还不起，不过，相信他们会乐意，帮我去讨这银子的。” “他们的确会乐意，不光是他们，任何一个江湖大势力都会乐意帮人去讨这一百两银子，只不过…” 萧瑟接话:“能拿这银子的不止我一个，我知道。” 百晓生:“而且看来，你是最不占优势的一个。” 萧瑟:“有些东西，还是要争一争的，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呢？” 百晓生:“若是争不到，你会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吗？剑仙出手都没能取我性命…” “你不用试探了。”百晓生打断他，“那日废了你武功，又将我重伤的人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萧瑟眼神一凛，“可是怒剑仙颜战天?” 百晓生摇头。 “孤剑仙洛青阳?” “你别猜了，有些事情决定了放下，就别再想着拾起来了。”百晓生道:“不就是银子吗？和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萧瑟轻笑一声，“这么说来，师父你是不看好我了，那师父认为，谁能讨到这银子?白王萧崇?还是赤王萧羽?” “我看好的人，是永安王萧楚河，而不是雪落山庄的萧瑟。” 百晓生将无极棍和面具放在萧瑟面前，“传给你了。” “师父呀！我都已经武功尽废了…”突兀地，他想到了慕容初夏。 慕容初夏把重伤的他带到金陵，她眼中的样子似乎对于他被废了这件事只有对那人的愤怒，却没有对于他是否有武功的在意。 就像这次一样，她对于他到底有没有武功其实并不在意，因为，没有武功他也真的可以做很多事。 “师父，你刚刚说的话其实不对。我并不认为我是最不占优势的一个。我这边一直都有一个人。” “哦？你是说……江南书斋慕容初夏？”百晓生想到了那个女子，“她在江湖上势力不算什么，不过似乎在江南文坛很有影响力。只是，她姓慕容。” “姓慕容又怎么样？”萧瑟笑了笑，“她是她，她向我带来的风，是我那些个兄弟谁都没有的。” 慕容初夏到青州找到他的时候，他是惊讶的。那个世家宅院里的娇小姐竟然那么干脆的断了后路，而且还能找得到他？ 找他一个，流放之人？ 后来，渐渐明白，有些事情一个女子一样可以做。她一直有她要做的事。 比如，江南书斋，比如直入自在。 ----
第51章 锋芒毕露 = 百晓生微微皱了皱眉：“她只是个女子，有这样的魄力？是了，当年天启城中禁书一事……她的确是有这般魄力的。” “既如此，你讨账的路也不会好走，你自己估量着办！无极棍…你就当拐棍用吧！” 萧瑟起身行礼，“多谢师父！” “师父，弟子今晨还做了一件事，师父一定还不知道！” 百晓生:“什么事？说吧！” 萧瑟抬眸，一字一顿：“弟子把长弓追日剿了。” 那一瞬间百晓生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萧楚河。 锋芒毕露！ …… 于阗国。 大梵音寺。 这寺名虽然起得霸气，并且身为于阗国的国寺，光论大小，的确与少林、白马等天下名寺相差无几，可是论气派就差了许多。 如今天子信奉佛教，中原大寺的香客可谓是络绎不绝，然而西域佛教却讲究苦行，饭不能吃饱，衣服不能穿暖，唯有苦行，才能获大功德。 这大梵音便担得起一个“苦”字，莫说如中原大寺般的金碧辉煌，简直就像是蒙了一层土，破败的像是随时就要倒一般。 但是在这破败的寺庙门口却出现了一顶轿子，这顶轿子挺眼熟，纹着一只金色的神鸟大凤，栩栩如生。 伯庸望着周围那些从他们身边苦着脸走过的和尚，不由地嗤笑。 “在天启也见过不少和尚，一个个恨不得用金丝做袈裟，可这些和尚，倒似连饭也不吃饱的样子。” “你懂什么。”走在右边的灵均冷哼道，“西域这边的和尚讲究苦行，你要是强逼着他们穿漂亮衣裳，人家还要怪你破了他的修行呢。” 慕容初夏在就旁边看着，身边站着白发仙和紫衣侯。就算她遮掩气息的功夫瞒不过瑾仙，还有这两位呢！ 无心看到了个熟人，纵身去追，萧瑟和雷无桀也一起了。 至于唐莲则被天女蕊拉去卿卿我我去了。只有无禅说先进去打探一下消息。 谁知道人刚进入，便看到有一顶轿子来了。 她轻笑一声：“这个稍微大点的应该是灵均了！小些的是伯庸。他后来亲自传授的弟子。” 白发仙摇了摇头：“看着天资不错，可惜剑心没有你的上乘。年纪小小，身上杀性却重。” 白发仙自从看着慕容初夏换上一身白纱便总有些恍惚。 他下意识总是想起那时的日子，也算有他，有紫衣，追随着那一抹白纱。 而现在的这小丫头，也同样温婉，同样在心头藏了心事。 “哎，他们嘴巴里念念叨叨的是什么？” “总是什么南无阿弥陀佛之类的，和尚除了这些还能念什么。”灵均笑他也仔细听了一下，却发现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是嗡嘛呢呗咪吽。”轿子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但是略微有些尖锐，倒一下子分不清男女。 慕容初夏也听到了这个久违的声音，心神不由得摇晃一瞬，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个江湖侠气还未褪尽的记忆里的声音。 “像你这般年纪的娇小姐，这样能忍的倒是少见。” “茶在你这里简直就是个摆设。你不是不会品茶，你就是嫌麻烦。” “小初夏啊！江湖本自在，皇家没那么多忌讳。江湖上不还有很多混子自称浪里小白龙吗？” 声音是同样的温和。 但是那个记忆中的却更加肆意潇洒一些。 “什么什么，师父你再念一遍。”伯庸听到这几个奇怪的发音顿时好奇心大盛。 慕容初夏回神。 听着他的声音好似是还和五年前一样，不知道他的样子可曾变过？ 一别五年，她，已经不一样。 好多。 好多好多。 “天下佛教虽是一脉相承，却也分不同宗派。尤其是这西域三十二佛国，各有法宗。你刚听到的‘嗡嘛呢呗咪吽’是六字大明咒，又名六字真言。 有的佛宗认为这六个字有诸佛无尽的加持与慈悲，是诸佛慈悲和智慧的音声显现，念一遍等若诵经千百万遍，可积无上功德。” 轿子里的那人似乎对佛教颇有研究。 可不是颇有研究嘛！掌管天下佛寺，他的佛性跟他的杀性一样重。 “什么呀，我看是这些和尚为了偷懒，不想念大篇的经文，才编出来的吧。”少年不屑。 “佛门奥妙，岂是你这小童能够懂的，伯庸，不可造次。”虽然话语严厉，但是声音依然温和，似乎没有真的斥责的意思。 伯庸依然听话地闭了嘴，倒是灵均开口了：“还是师父懂这佛门之事。” “我倒是想不懂，不然也不会被大监派来这荒凉之地了。灵均，刚刚传来的消息，他到哪啦？”瑾仙问道。 “据探子回报，自美人庄中黄金棺材揭开里面空空如也之后，便失去了他的消息。但是路上似乎有一伙马贼被不知名的一群人给剿了。”灵均答道。 ----
第52章 两相闻 ======= “剿了？”瑾仙微微挑了挑眉。“我倒是想不出来有这样做是谁的风格。” “被剿的是‘长弓追翼，百鬼夜行’？”他问道。 灵均回答：“是。” 瑾仙笑了笑：“或许也有那和尚一份吧！至于，黄金棺材里面有没有人本来就不重要。那和尚啊，一直待在里面才奇了怪了。” “既然已经已经是空的了，那他就一定会来这里。不出所料……怕是他们已经到了。” 一把通体雪白的玲珑之剑在他手中缓缓拂过，他手中垂下的翠绿佛珠映着雪剑，好似是一场风雪映着初夏浓翠。 …… 紫衣侯含笑打趣慕容初夏：“你们师徒两个倒是都料的准，直接一步到位。枉费我们还在路上打打杀杀。” 慕容初夏失笑回应：“紫先生是离得远，我就在江南占了几分便宜罢了！不过是见过了那份情意，再多看几分人心。” 白发仙说道：“人心最难看见。这次也是多亏了你了。他既然想带忘忧大师魂归故里，我们等着护着就是。” “只是这次还请两位先莫出手。我说过是要见一个人的。且先容我打一场。” 慕容初夏看着那顶轿子，声音有些低沉。 这两位看见慕容初夏这难得露出势在必得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慕容初夏起身离开，带了幕篱，白发仙和紫衣侯依旧当街对酒。 现在还不到他们露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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