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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于阗国。”无心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城池。 “怎么？”雷无桀不解。 “贫穷么？”无心问。 雷无桀想了想，点点头。的确，他们前几日所在的三顾城如此繁华，更不用说边境的自由城毕罗了，然而到了于阗国，他看到的都只是一些贫穷的当地人以及苦行的僧侣。 “老和尚却说他很想回到这里。”无心轻声说道。 雷无桀一时不明白无心话语里的意思，只是轻声说道：“嗯。” “老和尚就出生在这于阗国，他六岁时就精通佛理，和当时的大梵音寺主持虚妄法师论法时提出困惑：我所在的国家如此贫穷，人们脸上殊无笑意，所谓求道，为何却如此痛苦？人难道是为了经受苦难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那虚妄法师是如何回答他的？” “虚妄法师说，花开有绚烂，花凋亦常在，人生百世，沧海桑田，何能一世不忧，万事皆喜。人生无常，有痛苦，才能快乐，二者是共生的。” “听不懂。”雷无桀坦然。 “老和尚也没听懂，所以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于阗，四处求道，一直到四十岁时在寒山寺布道施法。但他心中的惑一直未解，若杀一人能救千万人，可这人偏偏又是无辜的，你杀不杀？” 这……”雷无桀一时犹豫不定。 “慕容初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坐在下方台阶上的萧瑟幽幽地说。 在五年前的天启城，那年平清殿前。 但是如果那人不是琅琊王叔，他想，他的回答应该是杀吧！ 这时候，慕容初夏抱着柴也过来了，她把柴往地上一扔，拍拍手：“你们说什么呢？不会做饭，来个人帮忙生个火也行啊！” 那一身山水浓情，白衣飘纱的衣裙还没被她换了下来，幸好，鹊桥云梦的布料防污不染尘，倒也不怕弄脏。 ----
第67章 论杀一人救千万人 = 雷无桀自告奋勇，他是雷门弟子，烧火绝对可以。他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会做饭的。我有一个好师父，他每次让我给他做好吃的，才肯教我武功。” 慕容初夏随口打趣：“会做饭怎么不做？是嫌我们不教你武功啊？就算自己一个人在外也不要就随便凑合。” 这一路，几乎都是慕容初夏和唐莲在下意识照顾着这两个人，唐莲厨艺不错，而慕容初夏的厨艺大多稍微偏南方了一些不太适合在野外做。 唐莲和天女蕊去找些食材还没回来，无禅跟着她一起去找柴了，白发仙和紫衣侯是长辈自然不能随意使唤，而且他们要去拦个人，就这么三个人在这里闲坐着聊天。 雷无桀笑笑：“这不是也没给我机会嘛！” 慕容初夏挑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负责做饭吧！话说，都到于阗国了，也没什么机会吃当地的美食。” 雷无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自从大梵音寺之后，慕容初夏身上那种疏离有礼的感觉一下子就淡了不少。 好像整个人都含苞的花开放了一般。 萧瑟抬头看向慕容初夏，懒洋洋的开口：“我不会做饭！” 慕容初夏美眸白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前世的一句台词：“太子爷啊，生个火都不会？” 雷无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无心心念一动，但也忍着笑意：“我倒是见老和尚做过一道美食，晚上可以做给你们尝尝。 萧瑟在衬托之下成功黑了脸，但是没有最遭只有更糟。 他懒懒瞥过去：“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客栈老板。可不是你们这些江湖武人。” “这里说最算不上江湖武人大概只有我一个。萧瑟啊，你不如说是柔弱不能自理的萧公主算了！”慕容初夏笑着吐槽一句。 萧瑟反应过来脸色黑如锅底。 “你再说一句试试？” 回应他的是雷无桀的爆笑声，以及无心爽朗的轻笑。 “萧公主，萧公主，哈哈哈，这个外号贴切啊，哈哈哈哈……” 慕容初夏也不由得笑的憋不回去，却也不想真的惹毛了萧瑟：“好了好了，雷无桀，无心。还有，你们刚刚说的什么还没告诉我呢！” 赶紧转移话题。 雷无桀还在继续笑的捶地：“哈哈哈……我们说的是……” 他表情瞬间冷静了下来，说的是杀一人能救千万人…… 无心也笑不出了，幽幽说到：“若杀一人能救千万人，可这人偏偏又是无辜的，你杀不杀？”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沉重到几个人真的笑不出来了。萧公主的话题被直接揭过。 “很多人想杀我，但是老和尚不同意，所以传我一身罗刹堂武功，天下任凭谁，也无法轻易杀死我。”无心叹气。 慕容初夏很是冷静淡然：“这个问题没有对错，只是取舍和立场问题，抛开了情景看问题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无心和萧瑟惊讶：“为什么？” 慕容初夏微微一笑，但是却没人能感受到她有什么笑意。 “因为，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不会由你来决定杀或不杀。若群情所愤，你只能选择救或不救。而且，能救下的可能不过千分之一。” 萧瑟和无心都愣住了。 慕容初夏抚了抚下唇，声音低低：“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代价的。能救下的那千分之一的可能，应该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或是九死一生。 所以，不要让自己或者自己在意的人沦落到那种境地。因果已成，果不可逆，强行救下一个被天下人抛弃的人，代价太大了。唯有除因，在未成定局之前改变，才能不杀。” 无心沉默了半晌，忽然向她一笑：“慕容施主，你这因果关系用的比小僧都熟啊？” 慕容初夏白了他一眼：“佛家因果，道家承负，也是一个道理。我就套用一个一个话术。” 这种桥段太多了，各大影视作品小说漫画屡试不爽，她见得多了烦了，也就难免想的深了些许。 “明日三百僧人的大法事，势必惊动整个于阗国，九龙寺离这儿不远。到时候那么多高手赶来，你有信心？”慕容初夏问他。 无心笑了笑：“这不是有慕容女侠帮忙布局吗？” 萧瑟看见慕容初夏瞥了无心一眼：“凡事不要太相信别人。尤其是性命攸关的事！”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无心站了起来，一跃而上屋檐，白色僧袍在空中飞扬。 萧瑟看着那白袍飞扬，仿佛在想起来这个和尚到底面临着怎样的危险。而他竟然在慕容初夏一力促就的尚算安逸的局面中忘记了。 是他这些年松懈了！ 萧瑟闭了闭眼，若他要重去那天启，便该早些充拾那些这些年不想要的东西。 再睁眼，只见无心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在了屋檐边才驻足，忽然一抖长袖，沐着阴冷的月光，仰天长笑，长袖纷飞，竟临风飞舞起来。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
第68章 吉凶参半 = 无心收了衣袖，垂首望着下方，萧瑟此时也抬头看着他，两个人在那一刻，都仿佛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 “我不会死的，我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去。”无心说得认真。 …… 忽然，一声清响，三枚铜钱落地。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向慕容初夏看过来。 慕容初夏坐在石头上不慌不忙的一枚枚拾起铜钱，放在摊开的左手掌心上。 她悠然抬眸，淡然自若：“怎么啦？我给明日之事算个卦。” 萧瑟惊讶：“你还会算卦？” “浅浅学过两天小六爻。看个吉凶。”她继续摇着铜钱，抛落，重复。 上学的初中生高中生没事干就喜欢研究这个，互相玩笑着卜个卦。她这么认真起卦的还是第一次。 停手，慕容初夏不由得看向了无心。无心到底忍不住问：“你算到什么了？” 慕容初夏一把收起铜钱，淡淡开口：“少阴，三，少阳，三。初爻为阳卦，五爻为阴卦，转机不利，会遇邪魔。绝处逢生卦。” 雷无桀挠挠头感觉头皮发麻：“这什么意思，还有……准吗？ “吉凶参半。”慕容初夏摇摇头，“动爻，指南方位，无心你有一劫或是机缘，需看你的选择。” 她目光直直看向无心，挺认真的说道：“你刚刚说的话不错。你不会死的！” 无心怔了一下。 “你看着真像一个神棍。”萧瑟收回了目光，懒懒地说。 慕容初夏不在意的笑了笑：“基本上读书人通读《易经》之类的，都会看点儿星象卜点儿卦。不算什么。” 无心喃喃道：“不管你这卦准不准，至少是挺鼓舞士气的哈！” 雷无桀撇了撇嘴：“感觉没什么意义啊！” “不重要，关键是明天要活下去。”无心一舒长袖，将目光望向前方，“我修成心魔引的时候，师尊说世上只有两种人可以不受我的影响。一种是天生玲珑心，未经凡尘侵扰，一种则是心思太深，如万丈深潭，连自己都看不透自己。” 他回头：“你们三个，都是不会受我心魔引的人。” “所以呢，遇到了三个不受心魔引影响的人，有什么意义？”萧瑟微微皱眉，不解其意。 “罗刹堂已经被老和尚毁了，我若死了，里面的武功就会失传。所以我想传你们三人每人一门武功，虽然只有一夜的时间，但对于你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这样也就不算辜负老和尚了。”无心转身，笑着望向几人。 “可是，想来你说的前者指的是雷无桀，后面那个指的是萧瑟。可是我呢？”慕容初夏疑惑不解，“我自认绝不是没有收到凡尘侵扰那部分，但是心思太深自己都看不到自己我也算不上啊！我属于什么？” 无心笑了笑：“或许，是因为你平生坦荡，心有剔透从不生心魔呢？” “那沈静舟是哪种？”雷无桀忽然问，"那天在大梵音寺内，他不是也破去了你的心魔引吗？” “瑾仙公公并没有破去我的心魔引，他的确陷入了自己的心魔之中，只是他意念太强，只困住了他片刻。你们不同，你们与我对视时不会有半点波动。”无心眼中紫光流淌。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用拳？”无心问。 “是。”雷无桀点点头。 “曾有江湖百晓生列兵器谱，将武林中最危险的七种兵器合在一起，称‘七种武器’。其中拳头也列为其一，它不是兵器却胜似兵器！今天我要教你的，便是大罗汉伏魔金刚无敌神通！”无心微微含笑，话语间满是高手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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