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瞥了对方一眼,“没有。而且臭丫头之前加入过一次了,八号……你不是也知道么。” “团规里又没加入过一次就不能再加第二次的规定。再不然让她跟那个新来的四号打上一架,赢的人留下来好了。” “窝金……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点子很好?”信长一只手插在和服前襟里,另一只手则摩挲着腰间的武士刀,“让臭丫头去挑战西索?” “有什么问题?你们不是都看那家伙不顺眼么。” 窝金征求同意般冲芬克斯抬了抬下巴,而后者果然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她是比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有趣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信长,给团长打电话,赶紧约个时间……” “窝金,等一下。” “嗯?侠客,你要反对?”窝金挑额,“就算你喜欢小丫头,这跟她重新加入旅团也不冲突吧。” “难道是怕阿飞知道了会揍人?”芬克斯自以为看破了真相,幸灾乐祸地就将手肘往侠客的肩膀上一搭,“放心,团员禁止内斗。等小丫头也成了蜘蛛,让她自己从你们当中挑一个不就行了?嘿,这个办法最公平啦,我觉得你胜算不小哦——” “我不是……唉,算了。”侠客抖掉芬克斯的胳膊,回头对洛可可眨了眨眼睛,“洛洛,他们说的话用不着当真,我们到旁边去做准备……” “哎——什么叫不用当真?”芬克斯不乐意了,“这里有三个人同意,你一个人反对可不管用。” “芬克斯……” “芬克斯。”信长沉声抢过了侠客的话头,“西索的能力很难缠,臭丫头打不过他。” “真的?”芬克斯转向洛可可,“嘶,我说你也太没用了吧,过了这么久还打不赢那个四号。” 洛可可面无表情地第二次发言,“你行,你上。” “喂!你……” “另外,我永远不会加入幻影旅团。要我成为蜘蛛,我情愿去死!” 气温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 侠客一把将洛可可拉到自己身后,视线依次从窝金、信长,芬克斯身上掠过,“洛洛不会主动对蜘蛛出手……以后别再提要她加入的事了。” 芬克斯用种像要吃人的彪悍眼光盯着侠客,过了好一会儿才撇着嘴,无趣地切了一声。 “懒得理你。” 信长手里的刀鞘也随即发出’咯哒’一声轻响。 “先商量今晚的事。”他将手从衣襟里抽出来摸了摸胡子,“其他的……现在没必要讨论。” ……洛可可坐在一辆不知是因为过不了境而被丢下,还是倒霉地遇上盗贼被抢来的汽车后座上。 车子里面很暖和,内外温差在玻璃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她伸手抹了一下玻璃,然后隔着模糊的掌印看向路边围成一圈的四只蜘蛛。 侠客站在中间,时不时地指一指国境方向,似乎正在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分工。洛可可没有用凝去偷听他们的对话,她刚刚已经莽撞地’反抗’了一次,再做出在蜘蛛们的容忍限度上蹦跶的行为,那就真的是作死了。 而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停在了侠客身上—— 芬克斯、窝金还有信长知道自己杀不死库洛洛,所以听到她说对那个男人只有杀意时,就如同听见一只蚂蚁大言不惭地说要挑战大象那样只会感到可笑。 而宁死也不愿意加入旅团,却是当着这几只随时能为旅团付出生命的蜘蛛的面,对他们心中最重视的东西表示了不屑。 如果没有对方及时拦在自己身前,那么…… “一群混蛋!” 洛可可一脚踢在前排的椅背上,车厢猛地摇晃了一下。 “啊,我这是……” 她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在那一刻爆发的宣泄中不仅有对自身无能的愤怒,也有对特攻队的不甘,以及……对侠客矛盾的心理。 明明很清楚他怀揣的并不是单纯的好意,为什么还会对那些演出来的关心感到不知所措? 是因为……在黑暗的鬼屋里,他本可以直接用力量征服、压倒、随心所欲地吃掉自己,而不是温柔地托举起自己、放纵自己像只海鸟那样在浪花与波涛之间飞翔吗……? 车窗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两下。 “洛洛?” “嗯?你们谈完了?决定安排我做什么?”洛可可说着打开车门就准备出去。 蜘蛛脑却挡住了半开的门,“还没有。但我看到这边车子动了一下,所以……你没事吧?是等得不耐烦了吗?” 洛可可愣了愣,“就因为这个……?” “……好吧,其实我是怀疑你要逃跑才赶过来的。” 侠客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那双绿眼睛里暗沉沉的,让人无法判断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洛可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坐得久了,换姿势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前面的驾驶座。” “是么,那就好。”侠客点了点头。 “那你回去继续商量吧,等有了结果再告诉我就好。”洛可可说着就想先关上车门,但她拉了一下却没能拉动,蜘蛛脑的一只手依旧按在车门框上。 “侠客……?”洛可可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你还有什么事吗?” “必须要有事才可以过来和你说话?” “诶?” 月亮高高地悬挂在金发碧眼的青年身后,银辉照亮着整片天地……有一刹那洛可可以为是云层遮住了月光,她微微睁大眼睛,而在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 “就算是我之前帮你的报酬吧。”侠客转身,反手关上了车门。 “喂,怎么这么快?难道——”芬克斯一脸自己被自己要说的话震惊到的表情看向蜘蛛脑,“你上厕所不洗手?!” 遭到’质疑’的侠客却似乎没什么辩解的兴致,只是抬手随便往强化系后背上拍了一下,引来对方一迭声的怪叫。 “说什么呢,我没去厕所。” “哎?可是你刚才话说到一半急匆匆跑开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憋不住了吧?等等,难道说……” 芬克斯还没有嘀咕完,信长突然将怀里抱着的刀换了一边。 “厕所不在那个位置。” “哈啊?”芬克斯站在信长对面,一直背对洛可可待着的汽车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他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了眼侠客回来的方向,“不是厕所?侠客,那你干嘛去了?” “你是跟踪狂吗?这么多问题。” 侠客的冷淡几乎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脸上,芬克斯挠了挠脑袋,看向信长。 “我问他什么了吗?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少管他。谁知道这帮心、思、细、腻的家伙在想什么。” “心思细腻?”芬克重复一遍,大笑了起来,“信长,你这个形容可真是……哈哈哈哈——侠客、阿飞、团长,还有谁?玛琪、派克跟富兰克林?” “反正你记得把自己跟老子去掉了就行。”窝金挑了下眉毛,不过似乎因为个子太高而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信长随后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皮,身高超过两米的男人本身就像座瞭望台,面前一览无余不存在任何遮蔽物…… “行了,别提没用的事。”他转动着刀柄,将目光投向侠客,“等一下突袭,真的要算上臭丫头,让她也加入战斗?” “嗯,我已经答应洛洛了,她不会拖我们后腿的。” “呵……那你就不怕她趁机逃跑?” “信长,我从来没弄丢过自己的收藏品。” 信长摸着刀的手顿了一下。 他知道幻影旅团的成员们各有各的’怪癖’。生活在背叛、鲜血和死亡的阴影中,让他们对拥有和失去有着各自不同的独特理解。 比如,飞坦喜欢将人性和忍耐放在天平的两端拷问,虽然最后的结果总是一样,他却依旧乐此不疲,既像要证明至今为止的结论就是真理,又像是在期待有一天实验会发生不可测的变化。 比如,库洛洛喜欢收集美丽而稀少的东西却并不执着于要永远珍藏。他的兴趣永远在得到那件东西的过程上,而不是东西本身。只要某天出现了下一件让他更感兴趣的东西,那么上一件就会被毫不可惜地处理掉。 然而,侠客—— 蜘蛛脑确实和团长不同,从来都没有扔、掉、过一件属于他的收藏,可那些东西对他来说……真的能算是收藏品吗? 电脑零部件也好、绝版游戏也好、还有其他五花八门搞不清用途却被妥善保管的东西,只要旅团需要——无论是早期不得不拿去交易所换取食物,还是后来单纯被芬克斯翻出来给弄坏了,侠客从来都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舍,从来没有为此真、正、生气过! “啧。” 记忆中浮现出金发青年在流星街那两间堆满东西的屋子之间穿梭的身影,信长轻嗤一声,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第274章 One Possibility 侠客短暂离开的小插曲很快被夜风吹散,蜘蛛们开始继续中断的作战会议。但事实上他们争论的主题就只剩下了一个—— 哪一块区域的对手会最强、最多……由谁去负责。 “非要划分得这么清楚?”芬克斯第一个表态,“那老子要是运气差点,岂不是有可能连热身都没完战斗就结束了?” “运气也算实力的一部分嘛。”窝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哼,我看你是打算到时候看哪片人多就直接动手吧。” “哈哈,不行么?要不你就动作快点,有本事全解决了别留到老子过去啊。” “窝金,我说你——” “都先听我说。”侠客打断了强化系们的’争执‘,冷静地强调,“今晚的目的不是对萨黑尔塔宣战。等我和洛洛顺利越境后,大家最好也尽快离开。” “嘿,对方不过人数多点而已,就算硬碰硬也没什么好怕的。” “芬克斯,萨黑尔塔前政府掌权近三十年,眼下表面上虽然倒台了,但扎进军队、银行等关键部门的根错综复杂还没有全部拔·出来,现在里面又牵扯进了猎人协会和揍敌客,旅团没必要也去插一脚。” “说这么多……”芬克斯不耐烦起来,“呐,团长他是什么意思?” “团长和我的看法一样,认为时机还没有到。” “时机?”信长摸着刀,一下子露出了精悍的表情,“侠客——你和库洛洛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大概是在赌一个可能性吧。” “什么可能性?” 面对信长紧咬不放的追问,侠客摸了摸鼻子。 “还记得洛洛刚来流星街的时候,我在网上找到的那个都市传说吗?” “每天都有人号称自己见到了稀奇古怪的事,你指的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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