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我能派上用场的话,我也有一点小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我把手拢进和服宽大的袖口中,轻轻颔首,“我想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今晚本来也是准备想办法自己逃走,但是有了你们帮助我成果的机率就能大大增加,所以……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 也许是我的提议有那么一点点意义,高杉并没有直接反驳我,但也没有立刻答应,黑暗中的静默是最大的压抑,或许是过了几十秒,或许是过了几分钟,我才听到他再次发出声音。 “我们需要情报,本来是准备让他去的,既然你自告奋勇,姑且可以一试。”高杉说着把他旁边的人拉近了些,我这才看到,桂小太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女装和服,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啥?” “不是啥,是假发子!”清了清嗓子,桂捏起了嗓子继续说,“我的伪装没有人能看穿。” “……不不不,别说伪装了,这家伙真出去了就差顶着牌子写着暴露两个大字啊!肯定会露馅的,绝对会露馅的!”且不论扮相如何,就这个甩出全街游女的身高,还有那无法忽视的喉结,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能蒙混过关吧! 无视了我的吐槽,高杉言简意赅的继续说,“一会儿你去找辰罗星的人,让他放松警惕,其他的我们会见机行事。” “……然后呢?光明正大和你们一起撤退?” “事成之后自有办法。”高杉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但话锋一转,他有意无意摩梭了随身的佩刀,语气里满满都是威胁,“好好做,如果事情败露,自己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喂,矮杉你……” “可以。”我打断身后的人的话,低头静默三秒,然后艰难的转过身准备顺着刚才进来的假山爬出去,没想到假山的背面竟然是光的,靠我自己是爬不上去的。 我收回手,幽幽的看着他们,最后还是高杉命令银时蹲下来,我踩着他的肩膀被托起来,感受到紧紧攥住自己脚腕的大手,我心里有些感慨,却也不敢耽误,伸手抓住了山顶的石头,等我猫着腰转过了身悄悄准备下去的时候,一双木屐被他举了起来。 “下次砸的话看准一点,很疼的喂。”银时嘟嘟囔囔着,在我伸手拿住木屐之后收回了手,下一句变得更轻了,“当心啊。” 心里稍微暖了一点,我飞快滑下假山去,穿好木屐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光明正大往回廊走去。如果这一次成功的话,是不是我也能……稍微有一些期待了呢? 经过这一番胡闹,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我再回到刚才还觥筹交错的宴席时,人已经去了大半,大概都在楼上的雅间怀抱美人了。我装作镇静的收拾着刚才在的那一桌的残羹剩饭,悄悄四下偷看辰罗的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待我慢吞吞收拾起一托盘的碗筷酒具后也差不多观察够了,也不知道一开始有多少辰罗的人,但这会儿就只剩下一个了。小心翼翼放下残骸,我起身轻盈的往他那边走过去,在他身边跪坐下来端起了清酒瓶,轻轻盈盈的笑了。 “这位旦那,不知是否有兴致喝一杯小女子斟的酒?” 被问及的人转头看我,他的下半张脸都被绷带缠起来,但神奇的是丝毫不影响喝酒和进食,他伸手抬起空了的酒杯,我顺势就斟满了清酒,有意无意将体重半靠在了他的身上,距离太近我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颈侧,痒痒的,但是灼、热。 “酒席将散,旦那可愿随我去二楼休憩?”我说的挺委婉的,但语气很露、骨,况且就情势而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发展方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直守着酒桌没有去寻欢作乐,但只要我能把他单独隔离开,就能让那三个人有可趁之机。 也许是他沉默的太久了,我都要怀疑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的时候,被我靠着的人忽然起身,本来把大半个身体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的我自然被虚晃了一把,险些摔倒,好在我反应快,用手指撑住了身体,然后抬头逆着光之只能看到一个泛着光圈的人影。 ……莫非是弯的? “咳……”并不知道我的猜测的人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我伸出了手,“走吧。” 这是同意了?我赶紧抓住那只手——意外的很光滑——借力站起来,然后搀扶着他往二楼走去了。按理说妈妈、桑让我们来应该只是陪陪酒,但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注意这些了,我带他到二楼临近游廊一侧的房间,关上了门,开始思考怎么拖延时间。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引子,但并不想更多入戏,我盯上了他缠满绷带的脸,开始思考拆绷带拖延时间的可能性。 好在和其他一进门就直奔主题的主不同,这家伙好像也对我没什么兴趣,反而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望着外面。我跟着往前走,发现窗外正对着后院,不管是那棵松树还是倒霉的假山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隐约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的时候,我赶紧伸手把他的脸转向我,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旦那,你有没有一个绿色的兄弟,名字叫叫比克大魔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辰罗涂成绿色就是比克大魔王。
第5章 【银他妈里果然不可能有美好初遇这种戏码05】 被我抓住脸的人没有回答,或者说这个问题本身就属于超纲问题,但我不管别的继续自说自话,“我知道一个人叫比克大魔王,长得和旦那你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就是他是绿色的,虽然不是很了解旦那家乡那边的风、俗,但在我们地球啊,一个妈妈生出不同肤色的概率是很大的,而且小时候是黑色的长大变成白色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哦!” ——银时,高杉,假发,拜托你们跑快一点! “哼哼,你真是有趣。”好像是被我逗笑了,被我捧着脸的人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用整张脸唯一楼在外面的眼睛注视着我,目光森森的,让我错以为自己是正在被猎物盯着的小白兔一样。 “能搏旦那一笑,也是我的福气了。”若无其事收回了手,我用余光撇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后院,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下一秒就被他抓住了手腕,一个拉扯把我拉到面前。 “真是让我在意啊,你身上,有和他们相同的气味。” “……旦那你在说笑吗,我今天洗了澡才来的,不光洗了澡还泡了牛奶浴哦!”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想把手腕抽出来,无奈力气跟本拼不过他,而且那只手还有越抓越紧的趋势,让我有点惊慌起来,“还是说旦那是个急性子?哎呀呀刚才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就在僵持之际,我听见身后房门外出现凌乱的脚步声,然后哗啦一声脆弱的纸门就被两个身影撞破,我回头看到装成喝多了的女票、客的高杉被假发子搀扶着,后者不断道歉,想把高杉往外拉扯,但实际两人却不知道为何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注意力完全在他们上演的闹剧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拿着刀的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架在了身边的人的脖子上。 “真是弱智的把戏。”完全没有被胁迫的样子,被白夜叉胁迫的人甚至还有心情吐槽。 “喂喂,漂亮话就少说吧,我问你,辰罗佣兵的驻扎地在哪儿?” 回答他的不是话语,而是一瞬间从各个方向涌入房间的大量人影,我诧异的看着全副武装的辰罗佣兵,才听到他接着说出的话,轻飘飘,却残忍至极。 “自然是在这里恭候大驾了,白,夜,叉。” 厮杀只是一瞬间的事,看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又或者这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了。我抱着头连滚带爬摸到了墙角,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捂着嘴抑制住随时可能迸发的尖叫,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大量的鲜血就在素白的墙壁上泼洒出形状各异的壁画。有几滴血从身边的墙壁溅到我的脸上,可是等我反应过来伸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半张脸都被染红了。 “银时!快撤!”有声音从门口传来,我透过倒下的辰罗佣兵的身体依稀望见已经推到门外的高杉和假发,再看一眼还在包围中心的银时,忽然明白他们的目标是他,只是他。就算是辰罗,也没有信心一次抓获三个攘夷主力,但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让白夜叉折损在这儿,所以放弃了已经退出战局的另外两人,所有敌人都围住了银时,在这个喘息的空隙,我看到停下了动作的银时的侧影,白色的袍子从上到下被鲜血浸染,猜想那双看不到的眼睛,是不是也已经鲜红一片了。 真有趣,在这种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又或者说看着银时的身影让我冷静了下来。如果能做点什么,如果我能做点什么的话……我抓起散落在手边不知道属于谁的匕首,闭上了眼睛。 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盯准了离我不到三步远的男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只是尽情欣赏着眼前的厮杀,在他眼里大概白夜叉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只是一瞬间,我飞扑上前,握紧了匕首的手从身侧向着他的腰刺进去。如果不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白夜叉身上,如果不是完全忘记我这个小小游女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一击得逞。这个小小的变故吸引到本来在厮杀的人们,但并没有得到第二次机会我就被掀翻在地,然后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颈,压力随即而至。 “真是想不到啊,区区一介女流,竟然也有这样的力气。”并不在意自己的伤,掐住我的男人甚至笑出了声,声线里多了一丝尖锐,“正好,让这群自诩武士的人认清,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绝望。” 从没被巨大压力锁喉过的我在窒息的痛苦下什么都忘了,只能拼命试图扒开那只手,但这都是徒劳无功的。我想转头看一眼银时,但能做到的只是微微把脑袋偏过一点点,我看不到战局的样子,只能依稀听到厮杀声又响了起来,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伴随着窒息的痛苦,仿佛一盆冰水灌进了骨头里,又好像一团火在气管燃烧。 “啊啊啊啊啊——”明明是很响亮的叫喊声,但我的听觉已经完全被嗡嗡的耳鸣占领了,脑子的氧气也耗尽了,窗外仿佛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叫喊声,冲天的热浪顺着窗户舔、舐进来,但我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 就要,结束了啊……我昏昏沉沉的想着,思绪被漫上来的黑暗所吞噬。死亡,仿佛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召唤着我离开所有的痛苦。 “……别死,喂!” “银时,走了!” “你带不走她的,已经断气了……” “辰马带着外援到了,趁火势杀出去!”[11] 奇怪的是,哪怕世界已经陷入了黑暗中,听觉和触觉却还在发挥着作用,我感觉到那个温暖的怀抱离开了自己,然后是被热浪烘烤的地板灼烧着我,再然后所有的感觉都渐渐离我远去,直到只剩下一片纯白到刺眼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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