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迷人了!”格兰杰说着走到了它面前。 “巨乌贼时不时会经过。还有人鱼族。” 德拉科留她继续观察,自己则走进占着房间其余部分的五张绿顶床的圈子里——高尔、克拉布、扎比尼、诺特——已故,已故,活着,活着。 最后,他来到了曾经属于他的小床前。它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小吧。以前它总是让人感觉如此巨大。 他在上面伸了个懒腰,笑了笑。他的脚悬在床沿上。 格兰杰听到他的笑声后,晃了过来。“巨乌贼倒是没看到,但我看见了一个巨人马尔福已经占据了其中一张床。”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和我小时候的那张是同一张。” “那你有没有雕刻什么生殖器官在上面,这样我们就可以鉴定了?” 德拉科转过身来检查着一个床柱。“你知道吗,我不认为我曾经做过。” 格兰杰坐在了曾经属于诺特的床边,手摩挲着自己光滑的手臂。“你不觉得这里很沉闷吗?我无法想象它在冬天有多冷。” “这里和庄园没有太大区别。”德拉科耸了耸肩,“我们有炉火,有暖身咒*,还有热棕榈酒和火焰威士忌。” 一群格林迪洛【15】在飘过窗边。格兰杰转过身看着它们。 德拉科再次被此刻的不协调感所震撼。赫敏·格兰杰,穿着鲜艳的太阳裙,和他一起待在他童年的寝室里。他想知道年轻的德拉科对这一切会怎么想。如果现在的德拉科告诉他,格兰杰长大后会变得漂亮、机智、绝顶聪明,他又会怎么说?告诉他,她会对他指手画脚,而他有时甚至很喜欢这样?告诉他,他故意逗她笑,就是为了一睹她的笑颜? 年轻的他肯定会告诉现在的他,他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傻逼。 很难让人不赞同。 “你追忆满意了吗?”格兰杰问。 “是的。”德拉科说。 与其继续胡思乱想,不如继续前进。 格兰杰站了起来。他看着她的裙子扫过床沿。一股属于她的香皂味随之飘过来。 他迅速镇压了一个尚未形成的涉及格兰杰和这张旧床的想法,防止它变得过于清晰生动,然后——可怕的是——在他脑海中永久生根。 他们重新走到宿舍外,穿过公共休息室。 德拉科最后看了一眼周围。他可能十年内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那时候这里的一切会不会显得更小?当生活无情地向前奔涌而去,他的童年记忆会不会在他身后不断缩小,变成越来越小的光点? 格兰杰正看着他微笑着。 “怎么了?”德拉科问。 “你真的是来追忆的。”格兰杰说,“你都已经——都已经伤感起来了。” 德拉科耸了耸肩。 “我觉得这很可爱。”格兰杰说,她自己也显得有些伤感。 接着她好像找回了自己,重新严肃起来,大步离开。 “你想去你的休息室吗?”德拉科问。 她摇了摇头。“我比你更经常来这里。换个时间吧。” 格兰杰向他们从魔药教室出来后下来时走的走廊走去。德拉科抓住她的胳膊肘,给她指了一条更快的出路,上过一个狭窄的楼梯后便能直接通向入口大厅。 他为什么要抓住她的胳膊肘?他没有理由抓住她的胳膊肘。他本可以直接说些什么。这真是愚蠢的举动,也是“镇压”的一次惨败。 他让她率先爬上狭窄的楼梯,并由于她的臀部就近在咫尺,他全程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格兰杰在离开时又向大堂看了看,希望能找到平斯。她不在那里。格兰杰暴躁地暗自嘀咕了几句。 他们走出城堡,走下台阶,来到通往霍格莫德的碎石路上。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草香和湖边柳树的幽香。 再次来到室外感觉真好。 当他们进入霍格莫德时,格兰杰朝着三把扫帚走了过去。“我已经饿坏了。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德拉科说,“午餐也还没吃;那些尸体成功让我失去了胃口。” 格兰杰皱了皱鼻子。“好吧——欢迎你加入我,但这不会有庄园里的饭菜那样精致。” 她试着打开三把扫帚的门,却发现一张告示,告知两人他们在九月之前都不营业。 他们继续往前走,到了布迪弗特女士(Madam Puddifoot’s)*的餐厅,那里也同样关着门。 最后,他们来到了猪头酒吧。 格兰杰在门口犹豫不决地徘徊着。“不确定我有没有绝望到这种地步。我听说自从阿不福斯退休后,这里就走了不少下坡路。” “怎么?也不至于糟糕到连喝点啤酒吃点下酒菜都不行吧?” 它确实至于。 德拉科和格兰杰受到了一个看起来比大多数炸尾螺【16】更像炸尾螺的男人的接待(如果这样的词真的能用在这样的人身上的话)。他看起来因为德拉科和格兰杰竟然胆敢给他带来活儿而很是恼火。这是表明这将是一次独特的可怕经历的第一个警钟。 他们要了一品脱啤酒;然后被告知这里已经没有麦芽啤酒了。这是第二个警钟。在这个节骨眼上,更聪明的人可能已经起身离开了,但他们心中的好奇心已被点燃,想要看看事情究竟会变得多么糟糕。 “那有什么就上什么吧,伙计。”德拉科说,“还有再随便来点厨房里有的东西。” 他们在一张邋遢的桌子边坐下,紧挨着一片可能曾经是一扇窗户的东西,但现在它已经涂满污垢了。 那只炸尾螺把两只沾满污渍的杯子扔在桌子上,往里面倒了一些透明的东西,然后就蹬蹬蹬地跑到厨房去了。 一股强烈的松节油气味冲了上来。 格兰杰嗅了嗅她的杯子,流下了眼泪。“哦天——这简直可以当作一个合格的鼻窦清洗剂。” “总不至于比阿弗布德【notes:地名。英格兰西南部多塞特郡Purbeck区的一个小村庄。】的苦艾酒还难喝吧,不是吗?”德拉科问,“干杯。” 格兰杰朝着德拉科举起她的杯子,脸上满是担忧。她喝下一大口酒;他则咽下了半杯。然后两个人都剧烈地咳嗽起来。 “太烧喉咙了。”格兰杰哽咽着说。 “简——简直是一流的神酒。”德拉科咳着说。 “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有生命力过。”格兰杰吸吸鼻子说。 他们又喝了一口,以确认它的确有这么糟糕。它的确是的。格兰杰在笑和咳嗽之间被折磨得满是眼泪。德拉科则失去了他的大部分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德拉科嘶哑地问。 “它是在厕所里蒸馏的吗?”格兰杰问。 那只炸尾螺把瓶子放在了酒吧后面的一个架子上。德拉科把它漂浮到两人面前。 是巨怪伏特加。 标签上有一个警告,说这东西不能直接饮用,请小心品尝。 这是第三个警钟。但是,哼哼;既然都开始了,那就别停呀。 “酒精含量88%。”格兰杰惊叹,“好极了。我还正想以酒精中毒的方式开始这一周呢。” “没事的。”德拉科用他破碎的声音说,“我们很快就会吃点东西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美好积极。 炸尾螺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牛排。”他咕噜一声,把一个盘子甩在德拉科面前,“沙拉。”他说,把那个丢在了格兰杰面前。“香肠和土豆泥。”他最后说,把最后一道菜扔到两人中间,然后扬长而去。 德拉科和格兰杰观察着这些菜。 “这牛排是在暖气片上烤的吗?”德拉科问。 格兰杰检查着这个灰色块状物。“它至少还需要在吹风机下吹五分钟。” 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格兰杰的沙拉上。它由半个生洋葱组成。 “令人震惊。”德拉科说。 格兰杰保持着她的冷静。她带着一种严峻的乐观态度把香肠和土豆泥拉向他们。 “但为什么这个香肠这么…缩水?”德拉科问。 “或许是因为它冷了。”格兰杰善意地建议。 “或者它紧张了。”德拉科点了点头。 格兰杰咬了咬嘴唇。“它看起来像是器官脱垂。” 德拉科笑了起来。这让他的喉咙火辣辣地疼。 “还有这是什么?”格兰杰问,戳了戳一块模糊不清的、软软的脂肪。 “伏地油。【notes:Lard Voldemort】” “我的上帝。” “薯泥看起来…还可以?” “它闻起来像热猫病。”格兰杰说,打掉德拉科的叉子,“别尝试它。除了灾难性的腹泻,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的。” 德拉科并不想要一个喷涌不懈的肚皮,于是将自己的叉子放到了一旁。 两人越过桌子面面相觑。 “我觉得这或许是一种呼救。”格兰杰忧郁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他有没有事?” 德拉科对于男人的同情要少许多。“我想我们刚刚发现了一个明显的非法活动的幌子。” “这也是。”格兰杰说,“你准备着手调查了吗?” “我准备把它扔给一个新手。” 坐在座位上都有些摇摇晃晃,格兰杰眯着眼睛看着她几乎空了的杯子。“猜猜我们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有多少?” “百…百分之两百,大概吧。”德拉科说,虽然没有完全结巴,但也接近了。酒精开始发起它的进攻了。 “我们去找点真正能吃的东西吧。” 格兰杰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哦,艹。我可不能这样幻影显形。” “为这顿饭付钱让我很不爽。”德拉科说,指了指他们还没吃过的饭菜。但他还是把一把西可扔到了桌子上。 “我可以——”格兰杰说,伸手向一个口袋里抓去。 “别。”德拉科说,“是我坚持要试试这个地方的。你可以付下一个地方的钱。” “好吧。” “现在看来,你说的很对。它的确比不上庄园的饭菜那般精致。” 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出酒馆,在街上晃来晃去,边走边撞到对方和各种物体。转角处有一家小杂货店,正准备在晚上关门。他们搜刮了最后一篮面包,并买了一小轮奶酪来搭配。格兰杰找到了一些樱桃。德拉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有点压扁的黑莓派。格兰杰问他们是否应该切一块买走?德拉科说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两个切块。他们盯着馅饼,然后,他们的智慧和意志力被两英寸深的伏特加淹没——他们买下了整个馅饼。最后加上一瓶清凉的苹果酒,这就是晚餐了。 他们在村子外徘徊了一小段路,寻找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格兰杰说她想看看村子的风景;德拉科则表示他想看看城堡。他们在一条小路上找到了一个适当的折中点,它通向一个长满草的海角,从那里他们可以同时看到霍格莫德和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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