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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娘见劝说不过黛玉，也值得罢了。 “那就劳烦姑娘在这里看着，我去处理一些后宅琐事，忙完便来陪姑娘。” 迎春正好用完早饭，听说黛玉在茶房，便让林家的小丫头带路。路上碰到梅姨娘，她一边走一边跟管家付阳说话。 见到她迎面走来，梅姨娘忙上前来笑问她昨夜睡得如何，饭菜合不合口。付阳浅浅行了个礼便匆忙离去。 “喵呜~”小咪爬在假山上，见付阳地往迎春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转过头去，恢复了以往清隽的模样。 这人有问题！ 齐明徽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感觉错，自己从小就生活在深宫中，那里的人，装得比这个人好多了！ 于是他偷偷跟了上去，看看这人有什么猫腻！ “姨娘不是还有事要忙，我去看看林妹妹，姨娘快去忙吧。”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斯斯文文的梅姨娘，说起话来无休无止，看她的样子，还想拉着自己长谈。 梅姨娘笑道：“姑娘远道而来还不知道我们扬州的风景，不若我命人陪姑娘前去看看，也不枉来扬州一趟？” “姨娘，我并非因为扬州美景而来。”迎春昨天还觉得这人聪明，怎么今天总拉着自己说东说西：“我着急林姑父的病，也担心林姑娘的身子，还是亲眼看看的好。姨娘何必因为我误了自己的事？” 梅姨娘脸上的笑容一僵，转而恢复如初：“是我想差了，姑娘高义。那我便去忙了，二姑娘若是想出门，可随时来告诉我。” 到了茶房，正好药已将煎好了。 “二姐姐怎么来了？”黛玉迎上来，满脸忧愁：“这里药味重，姐姐不该来这里，冲撞了可这么好？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在自己家里跟在外祖母家里确实不一样，总感觉要自由些，说话也有分量。外祖母家的丫头婆子虽然看着对自己恭敬，但总感觉不是他们加正经的主子。想必二姐姐跟自己是一样的，不由得更关心迎春。 迎春笑说自己有什么事，不过是看看：“姑父的药是熬好了吗？昨日忙里忙外的，我也没有来得及关心姑父的病情，大夫到底怎么说？”
第24章 黛玉低头蹙眉：“大夫说是积下来的陈年旧疾，随着年岁渐老，便发作了。” 这是大夫的话术还是真就如此？ “小七，你能看出是什么毒吗？”迎春见黛玉领着丫头，就要把药端给林如海了不由得着急。林如海原本身体就不好，既然体内积攒了毒素，那更应该即使止损，这药当然不能喝了。 按照惯例，迎春一早起来便打开直播，即便如此，小七还是反应了一会，倒是像刚睡着似的：“主播，我是系统，不是狗狗，没有那个鼻子！只能扫描人体情况，哪里能扫描一碗中草药里有什么呢？再说，星际时代这些草药几乎全部灭绝，我在星网上又找不到，所以，你来到了知识的荒原……” 迎春：…… 连个毒素都分析不出来，还星际时代的智能系统，也太拉胯了。 “这就给姑父送去？” 怎么找理由拦下林黛玉？装晕倒将药打翻？ 黛玉道：“正是，二姐姐要喝什么茶便告诉茶房的人，我还要去看望父亲，就不能跟姐姐说话了。” 见黛玉领着紫鹃渐渐远去的背影，迎春脑子快速转动，怎么办，怎么不让林如海喝药？怎么查谁下毒？ 茶房里的管事婆子姓赵，上前毕恭毕敬问迎春：“二姑娘是爱和什么茶，我以后好给姑娘送去。” 迎春转身看向茶房，想到了什么：“我喜欢的茶怪得很，还是让我的丫头来细说。” 往宣风院走去，回头悄声让绣橘去茶房告诉赵嬷嬷，就说自己喜欢“九九归一”茶。教绣橘怎么说九九归一茶，又嘱咐她跟茶房里的人多加熟络，如果有人倒林姑父的药渣，就悄悄拿帕子包回来。 “记住，一定不能让人发现你捡药渣！” 绣橘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社牛，跟谁都能打得火热。 “姑娘，捡药渣做什么？”绣橘一听可以去玩还很高兴，因为可以打听打听扬州风物，也不算白来，可得知迎春的要求又一时摸不到头脑。 司琪轻轻瞪了她一眼：“姑娘说什么你就去做，问那么多！” 绣橘舌头一吐，蹦蹦跳跳地往茶房走去。 这时司琪才悄声问迎春此举何意。 “这没什么，只是姑父这病奇怪，原本就体弱多病的人，理应经常请医问药，怎么那个时候不说有陈年旧疾？想起我爹以前的事，有些疑心罢了。” 贾赦当年差点中毒，是周姨娘为他挡了一灾，如今贾府众人提及此事还心有余悸。 林如海住在正院，也叫宣风院，为了方便林如海办公，因而距离前院很近。 院里有一大片竹林，屋后还有芭蕉，是个适合听雨的院落。林黛玉的审美情趣倒是跟她父亲如出一辙。 她与林黛玉前后脚到，正好遇见来看诊的大夫。按理，未出阁的少女是不能与成年男子谋面，即使是妇人在于男子会面的时候也应该在面前挡个帘子。但是扬州地处江南，民风开放，不如京城那般拘谨，规矩也少。 像贾雨村作为男子就能直接教林黛玉读书。 “赵爷爷，我父亲如今怎么样了？”林黛玉见大夫出来，急忙询问林如海的病情。 “老爷的病情并未好转，但也没有加剧，小姐切莫焦心。”赵良闭眼捻须，温和地说：“还是用以往的药方就好。就是小姐今早送来的药，既是补汤也是良药啊！” 赵良约莫六十多岁，但身形依然高大清瘦，容长脸面，肤色白皙，唇边一圈长须，竟然有几分鹤发童颜的样子。 黛玉道过谢，请人送走赵良，自己倚身靠在回廊下的柱子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她都能看到父亲今日明明比昨日虚弱很多，为何赵爷爷视而不见？还偏偏说父亲的病情不好不坏？难道真的是自己思虑过重所致？ 迎春让司琪进屋拿了几个坐垫和靠背，上前将黛玉扶到长椅上坐下。 “林妹妹，你为何称呼赵大夫为赵爷爷呢？” “赵爷爷的母亲曾经是我祖父的奶娘，他和我祖父是奶兄弟，自小陪伴在祖父身边读书，酷爱读医书。后来祖父做主将他们一家放了出去，赵爷爷拜师求学，成了扬州有名的大夫，念在旧主恩情，自父亲出生时便是他的大夫了。” “就连母亲和我，也一直是他在医治。他常说自己无能，无法根治我们一家子的病。这也是天意，我们一家人都是病恹恹的。”黛玉想起来母亲，面上神色又渐渐哀伤。 原来如此，怪不得府里上上下下，包括林如海河林黛玉都对这个赵大夫毕恭毕敬。 “今天我在茶房遇见一位赵嬷嬷。与赵大夫同姓，他们长得竟然有些像。”特别是那左眼旁边都有一棵红痣。 “可不是巧吗，赵嬷嬷是赵爷爷的妹子，只是赵家当时被放出去的时候，赵嬷嬷已经嫁给了府里另一个家生子，这才没有出去。”黛玉也觉得巧，赵嬷嬷是个不常当差的，今天竟然碰上了：“原本赵嬷嬷一家也应该出去，可惜她的丈夫实在不像话，儿子又断了腿，家里攒不下银钱，倒不如就在府里的好。” 这倒是，林家既富且贵，家风宽厚，主子又少，伺候起来轻轻松松，在这里当差，还没有太多的纷扰，比荣国公府宁国公府好多了。再说有那么一个跟林家交情深厚的哥哥，怪不得赵嬷嬷能进到茶房这种好地方当差。 迎春这次并没有拦下林如海，他还是把那碗药喝了。跟他说话的时候，她旁敲侧击说药会不会不好，大夫会不会有问题，希望林如海换一个大夫看看。 “二姑娘也太多虑了。赵大夫可是扬州都有名气的大夫，旁人还请不到他看病呢！”梅姨娘来给林如海说后院的事，林家后院只住了几个姨娘，也没有什么大事，平日里清清静静，只是梅姨娘不敢私自拿主意，时常来询问林如海的意见。 迎春闻言便知，整个林家，都对赵良深信不疑，毕竟好几代的情谊，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起疑心。而且她也只是怀疑，因为病人中毒，那平日里吃的药，用的东西理应有问题。 吃的药她暂且不知道有什么问题，那用的东西呢？ 环顾正院里外，无非就是花草树木，书册古画，她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小七通过扫描，也说并没发现有毒物品。 那问题必定在药里！ 不知道绣橘干得怎么样了，思及此迎春找了个借口便回清露院里。 —— “你的意思是，你光顾着人茶房里的人说话，我交代的事忘记了？”迎春听到绣橘说自己什么也没有拿到，虽然知道偷摸干事她或许心虚，但没有想到是她根本没有把自己交代的事放在心上。 “不是不是！”绣橘见一温柔和煦的姑娘有些发火，心里直打鼓，低头小声说：“他们把药渣都倒进灶火里，一点都没有剩下……” 果真如此！药一定有问题，不然把药渣都烧了做什么，一定是在毁药灭迹！ “那是我误会你了。”迎春也知道刚才自己有些激动，看起来吓人，于是道歉：“真是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绣橘你别忘心里去，我请你吃烧鸡怎么样？” “好！多谢姑娘！”虽然绣橘不明白作为主子，迎春有什么好跟自己道歉的，但有这么好的主子，说话大声一点又有什么！ 烧鸡很普通，至少对于贾家那种门第来说，一只鸡而已。但也因为是高门大户，因而鸡很少做得又辣又麻，油腻浓重，都是以清淡养生为主，何况这些姑娘小姐，哪一个不是脾胃虚弱。 所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尝过烧鸡的味道，还是绣橘哥哥娶嫂子，她回家吃席，回来跟自己说烧鸡如何如何好吃，这才知道。 林家厨房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让莲花带了五百钱去，很快就把东西领回来了。 迎春想起自己这具身体，应该也是脾胃不好，如果自己生病了，那就得去茶房煎药，到时候拿林如海的药渣是不是方便一点？ 果然，晚膳堪堪用了一个鸡腿，不久她便开始腹泻。 付阳忙请医问药，又统治了在外院客房的贾琏，一通折腾才算完事。 贾琏舍不得教训馋嘴的妹妹，只能教训她身边的丫鬟，司琪绣橘也后悔得不行，怎么就没看住二姑娘呢？又嘱咐她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才回房。 黛玉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迎春很不好意思还惊动了林如海，只能受着黛玉的安抚照料。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被林妹妹照顾了一回。 等众人都走了，她招来绣橘，让绣橘明天继续去茶房煎药，还要带上小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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