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嘉钰听得不免摇头,烧香也就罢了,京城周边不知道多少道观佛寺,都逛遍了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了,但是打猎什么的,徒嘉钰自个都觉得自己没这个能耐。他在弘文馆也就是拉过几次弓,准头很一般,难不成到时候全看猎犬的? 顾晓看徒嘉钰神情为难,也忍不住笑道:“无非就是找个由头玩玩就是了!你们去皇家猎场,多带几个侍卫,他们自然会让你们射中的!” 徒嘉钰听顾晓说得直白,不免有些无语,虽说的确是这个样子,但是妈你把事情说破了,不就太伤我们自尊心了? 他琢磨一番,决定回头就抽个空,再练一下箭术,如果真的出去狩猎,总不能太丢脸了! 末儿在一边跟顾晓磨牙:“妈,我也想自个出去玩,哥哥五天才休沐一次,也不可能每次都带我们出去,我们不能自个出去吗?” 顾晓拍了拍末儿的小脑袋瓜,说道:“等你长到你哥哥这么大,你就可以自个出去玩了!现在,没人带你出去,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末儿顿时就有些沮丧起来,但是很快又振作了精神:“那回头二哥也跟哥哥年纪差不多了,我能跟二哥一起出去玩吗?” 顾晓想了想,说道:“行啊,只要你二哥肯带你出去,但是说好了,都得多带人才行!” 顾晓对如今这个社会的治安并不多报什么希望,家里孩子都是温室里面长大的,不知道外头三教九流的人是个什么模样。他们带着下人,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权贵子弟,自然不敢招惹,但要是寻常两个穿得不错的少年人在街上闲逛,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扒窃,没被发现还好,也就是认个栽,破个财罢了,若是发现了硬要追究,说不定就要遇上那等狗急跳墙的货色。 虽说这种事情可能性不高,但只要有这样的可能,顾晓就不想冒这个风险。 末儿从小到大身边也没离开过人伺候,并没有生出逆反心理,这出个门买东西,本来也要带人拎包,所以他对此并不抗拒,当下喜笑颜开:“那我去找二哥商量去了!” 徒嘉钰瞧着有些泛酸:“末儿如今跟二弟关系这么好了吗?” 顾晓随口说道:“你一年到头在家才几天,他们两个一起读书,一起玩耍,末儿以前都不肯叫他二哥摸他的狗,如今能叫两条狗跟他们一起睡觉!你说他们关系好不好?” 徒嘉钰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后勉强振奋了一下精神:“这样也好!” 顾晓看着徒嘉钰有些失落的模样,安慰道:“你们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何况,你二弟也是好孩子,你们将来也可以一起守望相助,不是很好吗?” 徒嘉钰也就是一时有些失落,他跟徒嘉泽关系并不算差,毕竟当初李氏嚣张跋扈的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徒嘉泽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纠结于嫡庶,各种愤懑不平,他其实是个颇为乐观开朗的性子,对他来说,如今能健健康康的,已经算是运道,对其他的,根本不是很在意。 像是李氏私底下灌输的什么爵位家产之类的,徒嘉泽就听着很不耐,他从小到大,并未被区别对待过。至于将来分家得到的财产会比末儿少,他也觉得理所当然,自家母妃的私房肯定是留给自己,那嫡母的私房,自然是留给自己亲生的儿子,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又没什么烧钱的爱好,随便盘算一下就知道,将来便是分出去了,日子也不会难过,既是如此,干什么要计较许多。 也正是因为徒嘉泽这样的性子,顾晓待他才会更加宽和,但凡有徒嘉钰和末儿的,徒嘉泽那边也不会少一份。以后他开府,公中的财产除了爵产之外,也会按照律法均分,所以,李氏那些小心思,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尤其,顾晓是打算叫徒嘉钰将来有机会搞殖民开拓的,所以,何必在这边边角角的地方跟兄弟相争,回头叫别人看了笑话。 徒嘉钰不知道顾晓的心思,他看着顾晓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松。他虽说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以前乳母也跟他说过一嘴,说那会儿李氏独宠,自己亲妈如何艰难,但如今看起来,亲妈竟是再将之前的事情抛开了,反倒是李氏那边,一直念念不忘,生怕自家亲妈报复。 想到这里,徒嘉钰心中便生出许多温情来,弘文馆里,宗室子弟多半都是嫡长子,但是多半家里有受宠的姨娘,或者是受宠的弟弟,虽说威胁不到他们的地位,但是总叫人心里不自在。 徒嘉钰在弘文馆里听到很多类似的话,如今跟自家对比起来,还是自家这边一团和气。要是父王死后,母妃就想要报复父王当年的宠妾灭妻,打压李氏,将几个太姨娘直接往庙里一送,如今家里哪有如今的气象,只怕别说是徒嘉泽了,便是两个妹妹,在家里也只敢战战兢兢,那还算是一个家吗? 徒嘉钰却根本没想过,顾晓压根没将小妾当做什么家人,无非就是当做同事下属罢了!做主管领导的,没事为难下面的下属做什么!尤其又没有什么业绩压力,大家一起喝点奶茶,聚聚餐不好吗?这也是为了团队和谐啊! 徒嘉钰却只觉得自家亲妈特别贤惠,发誓自己将来也要娶一个这样的贤妻。 顾晓可不知道徒嘉钰居然有这样的心思,要不然非得啐他一口。你爹死了,我才肯贤惠,要是你爹活着,你看我怎么个贤惠法,绝壁给你爹买个十几二十个美人回来,叫他知道什么叫做色是刮骨钢刀! 顾晓没有给徒嘉钰安排什么通房丫头,其实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男人对自己第一个女人总是不一样的,许多人家娶妻之前会将原本的通房丫头打发出去,但是若是男方不愿意,日后多的是办法将人重新弄回来,你就算将人配了小厮,但是这年头,男主人对于下面的仆妇难道就没有所有权吗?要不然,贾琏怎么随便叫人送了点银子缎子,鲍二家的就自个主动上门了? 所以,真要是徒嘉钰有了通房,那么以后娶妻之后,对于这个通房,妻子就会轻不得重不得,一个不好,就要伤了夫妻情分。 只是偏生这又是这年头的习俗,若是在家不行,顾晓也管不到徒嘉钰在外头的事情,他要是在外头开了荤,食髓知味,还不如家里给安排个老实的呢! 顾晓如今也只能是先拖着,等着回头拖不下去了再说。 这入了冬之后,圣上又不在,弘文馆那边也都散漫了起来,别说是学生了,便是教习博士们,一个个也都在盼着放假过年。横竖学生们也不用科考,因此,这些教习博士们也干脆就只是领着下头的学生玩玩对句或者是更上一层的联诗,至于作诗什么的,那算是课外作业,有余力的人可以去做,不想做的也可以不做。 徒嘉钰在弘文馆差不多都已经算得上是好学生了,做先生的带头摆烂,他自然也不会冒出来疯狂内卷。 说白了,他这样的身份,真没那个必要,有点兴趣爱好就行,经义什么的,了解个大概就行,谁要跟那些士子一样,皓首穷经啊! 大家对宗室的要求本来就不高,混吃等死就行了,学问多了,到时候也想要参政议政怎么办?圣上前头那些儿子就是太上进了,结果搞出一场宫变来,要是除了当初的义忠亲王之外,其他皇子都跟寻常宗室子弟一样教育,哪里还有之后的事情。 所以,弘文馆这些人如今摸鱼都摸得理直气壮,学生们也愈发散漫了起来,虽说得住在弘文馆里头,但是居然还可以叫人去外头市井里头买点小吃什么的送进来。 外头守门的禁卫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这种事情,也就是这段时间可以这样,等着回头圣上回銮,可就没这样好事了,宫内宫外私相授受,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计较的话,那不过就是罚酒三杯,但要是计较起来,那是足以抄家灭族的罪名。 也就是弘文馆如今这帮子弟不是皇子就是宗室,为的无非就是一点口腹之欲,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要不然的话,那些禁卫还真不敢通融一二。 徒嘉钰没掺和到这个事情里头,外面的小吃再好吃,这大冷天的,送进来之后也都凉了,风味起码损失掉一半。他素来是个嘴刁的,与其这般折腾,还不如老老实实吃大锅饭。 徒嘉珩也是个谨慎小心的,雍王妃早就叮嘱过他,在弘文馆里,他可以平庸,但是,宁可不做,也不要做错!像是这种事情,他又不缺那点嘴,何必要折腾这么一场。 实际上,宫里这点事情,压根也瞒不过圣上的眼睛。弘文馆之前出了几次事,如今但凡有些风吹草动,自然有人会传到圣上耳朵里面去。 圣上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如今里头上学的那些皇子,他连名字都未必叫得上来,那些宗室子弟也是一样,这些人越是庸碌无能,才越是不会对皇权造成什么影响。 如今早就不是开国那会儿了,当初太祖太宗为了遏制功臣,不得不提拔宗室领兵执政,但是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宗室就反而成了隐患,毕竟,大家都姓徒,都开国有功,凭什么皇位就在你们那一支流转?未免发生骨肉相残之事,宗室参政议政的权力就被剥夺了,只能拿着俸禄还有产业,老老实实做富贵闲人。 所以,宗室就该只想着吃喝玩乐,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该管的! 因此圣上只表示,这种私相授受尽限于弘文馆,不许涉及皇宫其他各处。也就是说,即便是那几个皇子,点了外卖也只能在弘文馆吃,不许带到皇子所去。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是糊弄一下弘文馆这些眼睛里还带着清澈愚蠢的半大少年,真要是想要搞什么私相授受,宫里路子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宫里是允许宫人在宫门口与家人叙话的。 毕竟,宫里绝大多数宫女说是采买,实际上都是良家,并非贱籍,一些贫苦人家将女儿送进来,一方面是省一些嚼用乃至嫁妆,另一方面就是指望靠着女儿做宫女的份例贴补一下家里。比起卖给权贵人家做丫头,送到宫里做宫女起码还有个盼头,要不是宫里采买宫女的频率不算高,偏生要求还有点多,大多数人家都情愿将女儿送进宫做宫女。太监也是一样,开国那会儿还有阉割了异族战俘进宫执役的,如今宫里太监多半是民间出来的。很多就是一些人家孩子多了养不起,便送一个孩子去当太监。也有一些无父无母的,实在是无路可走了,跑去做太监的。 也因为这个缘故,一些有心人也会选了庄子上的佃户,甚至是贫困的族亲,叫这些人家的女儿进宫做宫女,儿子做太监,以亲情乃至恩义牵绊,方便他们行事。这可比需要用的时候,临时想办法找人,可要安全可靠得多。 通过宫人的家人搞夹带,隐蔽不起眼,越是关键时刻,越能发挥作用。这种事情偏偏还没法杜绝,毕竟,允许宫女太监与家人相见,那是仁政。都是身边伺候的人,你要是将人家当做石头里蹦出来的,一点情感慰藉都不给人家,那这些人难道就会全心全意伺候你?大户人家厚待家奴,难道真的是出于一片仁心?说白了,奴婢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你不把人家当人,那就别怪人家什么时候一时火大,来个血溅五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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