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贫困夫妻尚且百事哀,这年头还都是大家庭,老人不去世,就不能分家,甚至为了体面,老人去世了,也有不分家的。偏生家里头资源有限,又不能劲往一处使,然后大家为了点针头线脑的事情都能闹将出来。 乳母得了顾晓的吩咐,也不跟两个姑娘说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只说在这种人家,怎么做都难,你便是有万贯家财,都分了去,他们也会觉得别人占了便宜,自己吃了亏,之后便还是不消停。 虽说乳母没有明着说这种人家嫁不得,但佳婉佳姝两个已经是面红耳赤,羞惭不已。她们咕哝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好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乳母忙说道,“何况,许多事情,家里孩子未必知道。你们看荣国府那边,大房二房闹成那个样子,瑚公子不照样与二房公子交好!姑娘与那几位姑娘好,便只与她们好便是,与她们家里头又有什么想干!” 佳婉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佳姝却是点了点头,很是孩子气地说道:“以后她们再说家里的事情,就不叫她们来了!” 几个下人都松了口气,心里却在发愁,两个姑娘都到了这个年纪,还是得早点将亲事定下来比较好。 徒嘉钰从弘文馆回来,却兴冲冲地找上了顾晓,问道:“妈,听说你在给大妹妹寻摸亲事?” 顾晓笑道:“是啊,你是不是也急了?” 徒嘉钰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急什么,我一个男人,且不用多着急,反倒是妹妹青春有限,如今是该相看起来了!” 顾晓心中一动,便问道:“难不成你认识什么人,可以做你妹妹的良配!” 徒嘉钰忙说道:“妈,你也是认识的啊!” 顾晓听了,不由一愣,很快便想到了,就听徒嘉钰说道:“就是瑚哥儿啊!” “瑚哥儿就是在咱们府里长大的,生得也俊俏,性子也好,人也有才学,将来前程肯定不差!”徒嘉钰喋喋不休道,“张夫人也不是什么难缠的性子,大妹妹嫁过去,有的是好日子呢!” 顾晓失笑道:“这话是你想的,还是有人跟你说的!难不成瑚哥儿自个有意?我记得之前他在府里上学,也不曾跟你大妹妹有什么往来!” 徒嘉钰听了,便也不隐瞒,直接说道:“这我可不清楚,反正应该没什么私情,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至今才知道。今年不是有恩科嘛,瑚哥儿前儿个才参加了乡试,回来听说咱们府里的事情,硬是给我捎了一封信,询问情况,他要是心中无意,能这般?” 顾晓琢磨一番,说道:“他们家别的也便罢了,只是府里那位老太太难缠,而且,二房又是不省心的,你大妹妹性子单纯,过去未必就能过得舒服了!” 徒嘉钰随口说道:“瑚哥儿既然有心求娶,就让他来办便是了,总不能叫大妹妹为难!” 顾晓心中略微盘算一下,一时间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如今贾赦算是雄起了,不至于再重蹈覆辙,贾史氏折腾来折腾去,也未必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据说贾赦还投靠了当今,贾瑚又是个聪明的,如此一来,佳婉嫁过去倒不会受什么委屈。 这般一想,顾晓便说道:“既是如此,回头你跟瑚哥儿说,只要他能将事情解决了,那就可以让长辈上门提亲了!” 徒嘉钰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他年龄比贾瑚略小一些,如今轮到贾瑚给他做妹夫了,这无意让他有一种压了贾瑚一头的感觉,他直接站起身来,笑道:“我这就去叫人给瑚哥儿送信!” 瞧着徒嘉钰兴冲冲跑了,末儿遛狗回来,正看到他的背影,满脸都是莫名其妙:“哥哥干什么去,这么着急?” 顾晓笑道:“哥哥有哥哥自己的事情呢,你之前不是说要给白白和花花画像的吗?可画好了?” 末儿立马将之前的疑问给抛之脑后,抱怨道:“我正画着呢,就是白白和花花动个不停,一点也不安分!” 顾晓之前叫下头人采买了不少油画还有相应的工具回来,还找人问了一下基本的绘画方式,末儿本身也有基础,顾晓又教了他一点简单的光影知识,如今一些简单的油画竟是也画得像模像样了。 西方那边解剖学已经兴起,顾晓还叫人打听能不能买到解剖学的模型带回来,末儿如今画人还有些拿捏不准,但是,画别的,已经能把握住结构和基本的比例,他不喜欢画什么静物,如今白白和花花也老了,他便想要在它们走之前留下几幅画作为纪念。 但是人作为模特可以不动,两条好动的狗作为模特就有些困难,哪怕末儿反复教它们不要乱动,但是它们的姿势也是没个相同的时候,只叫末儿心浮气躁。 “人家古人画画,都说是胸有成竹,你要是心里已经有了它们的姿态,还硬要它们不动作甚!白白和花花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你折腾!”顾晓见末儿愁眉苦脸,忍不住笑道。 末儿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没事,我肯定能行的!”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两条跑累了趴在那里,还在东张西望不停的小狗,又有些心疼起来,忙叫人拿了炖得软软的肉泥来给它们吃。 “最近你光顾着画画,也不跟你二哥一起玩了吧!”顾晓又问道。 末儿随口说道:“二哥也忙着呢!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往外跑,除了读书的时候,我都碰不上他!” 顾晓转头看向了屋里几个下人,说道:“怎么,二公子经常出门,你们竟也不知道?” 春香忙说道:“之前娘娘不是说,几位公子想出门,只要带齐了人便行吗?二公子每日里出去,小厮伴当都带着呢,府里也叫了马车跟着,因此便不曾来打扰娘娘!” 顾晓疑惑道:“他如今这么爱出门?侧太妃那边可知道?” “侧太妃娘娘那边应该也知道的!”春香解释道,“二公子都是从西边角门那边出去,便是没跟侧太妃娘娘说,她们也该有人看到了才是!” 顾晓愈发觉得不乐起来,这叫怎么回事,什么叫应该有人看到了。 末儿刚刚随口一说,这会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说道:“妈,你也别问啦,二哥说有事,要保密的!我刚刚就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妈你可别跟二哥说是我说的!” 顾晓一听,顿时竖起了眉头:“看样子你也知道?你二哥这个年纪,三天两头出门,若只是出去闲逛也便罢了,万一叫外头人骗了,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惯,那可如何是好?” 末儿一听,再不说,这锅都要落自己头上了,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二哥就是在外头看杂耍呢!” 顾晓一愣:“这是什么理由,看杂耍他一个人去,不带你们几个?”这能吸引徒嘉泽的杂耍,肯定不是那种普通的“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而且还几乎天天去,真要是这种,得多有意思!只怕末儿听说之后,头一个要跟上,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末儿随口瞎编的话被拆穿,不免张口结舌起来。 顾晓皱眉问道:“每日里跟着二公子的人还有在的吗?叫过来问问,二公子这到底干什么去了!” 徒嘉泽身边跟着的书童小厮长随之类加起来有十来个,自然不可能每次都带着,也有轮班的,这回几个没跟着的就被叫了过来,顾晓隔着屏风便开始问话。 “叫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这会儿也该清楚了!”顾晓看着一边苦着脸的末儿,横了他一眼,末儿脖子一缩,只得老老实实继续坐着,就听顾晓说道,“现在,谁先说?” 跪在外头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了一番,一个小厮忽然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跟着二公子出去了两次,倒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栗子巷!” “那又是什么地方?”顾晓愈发皱起眉来,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另一个小厮见已经有人开了口,连忙抢话,说道:“就是朱雀门大街旁边小甜水巷后头的一个巷子,二公子说是认识那边的两个朋友,便经常过去说话!” 顾晓冷笑起来:“什么朋友,竟不能带回来,只好在外头说话?” 头一个小厮赶紧说道:“奴才也不认识,只见过里头两个人,看着也年轻,比二公子大不了几岁,听那边下人说,他们主家姓木!” “你们跟着二公子出去,竟是只知道这些?”顾晓挑了挑眉头,“那二公子怎么跟他们认识的,你们知道吗?” 几个小厮都是说不出来,顾晓直接看向了末儿,问道:“你知道吗?” 末儿没精打采地说道:“我听二哥说,是他舅舅家的亲戚!” 顾晓眼睛一亮,难不成是李家的人?既然是李家,她倒是不好多插手了,当下直接吩咐道:“去请了侧太妃过来,将这事跟侧太妃说一下!” 原本顾晓还以为李氏知道,结果李氏竟也是一无所知,一听自个兄弟家的孩子来了,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惊:“他们过来,怎地不先给我带信,反倒是找泽儿?” 顾晓说道:“这还是得问清楚才好,泽儿年纪小,我就怕他被人骗了!对方遮遮掩掩,又总是叫了泽儿过去,泽儿的性子,妹妹是亲娘,也该知道,素来是个没什么长性的,如今却被哄得三天两头跑过去,还叫下头人遮掩,这里头难免有什么猫腻!” 李氏一听,愈发慌了手脚:“姐姐说的是,此事定然有些蹊跷!姐姐,要不立刻叫了人,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顾晓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等泽儿回来再说,要是对方真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发觉有人来了,直接劫持了泽儿怎么办?” 听得顾晓这般说,李氏原本还有些六神无主,这会儿也轻松了一些,忍不住哭道:“这孩子,这些年愈发不与我亲近,出门也不跟我说,尽是教人伤心!” 顾晓只得劝道:“对方打着李家的旗号与泽儿亲近,可见泽儿还是与你亲近的,要不然,他认识李家是谁啊!” 被这么一说,李氏不免又流下泪来:“这辈子,除了他,我也没有别的指望了,如今只盼着他好好的,谁要是害了他,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放过他!那边既是打着李家的旗号,说不定真的跟我娘家有些干系,我当年补贴了家里不知道多少,如今他们竟是还要骗我儿子!” 这边哭得花容惨淡,那边徒嘉泽也回来了,他在外头还喝了酒,这会儿有些醉醺醺的。 他一进门,就被拦住了:“二公子,娘娘与侧太妃娘娘都等着你呢!” 徒嘉泽唬了一跳,倒也没有紧张,毕竟,他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坏事,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准备给亲妈一个惊喜呢!他先摸出一个鼻烟盒,用力吸了一口,打出一个打喷嚏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这才跟着往正院走。 结果进了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他有些懵逼地看着坐在那边的嫡母和一侧眼圈还有点红的生母,茫然地先行了礼,然后才问道:“娘娘,母妃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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