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来,又给戴权塞了一个荷包。戴权稍微一掂量,又捏了一下,觉得里头应该是锞子,还有些失望,毕竟他是知道的,平王府在宗室里头算是挺有钱的,怎地这会儿竟是有些小气。 结果等到戴权回头拆了荷包,就发现,里面是几粒足有龙眼核大小的珍珠,柔和的珠光在戴权看起来几乎有些耀眼。这玩意可比同样大小的金珠还值钱,毕竟,金珠容易得,这么大的珍珠放在后世也是极难得的好东西。 戴权笑眯眯将荷包收进了衣袖里面,作为一个内侍,除了钱权,还有别的更能打动他的吗?只要有钱,便是将来太上皇驾崩,他去给太上皇守陵,也不怕日子难过。像是这等好东西,回头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更不是一般的钱财能够比拟的。 顾晓素来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贾宝玉都懂人事了,戴权还能给贾蓉弄个龙禁尉候补的官职呢,可见太上皇是何等超长待机,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罪戴权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多给点好处将人打发了,免得回头这位在几个孩子袭爵的事情上横插一脚。 接了旨,佳婉和佳姝还有些茫然,一帮下人已经凑过去恭喜她们,顾晓笑道:“你们先回去吧,回头府里头摆了席,专门为你们庆贺一番!” 佳婉和佳姝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连忙又拜谢了顾晓一番,这才手挽手回去了。 张氏瞧见两个姑娘的行止气度,心中愈发满意,这会儿也跟着恭维顾晓,顾晓摆了摆手,说道:“那也是天恩浩荡,我等虔心领受便是了!” 张氏这么多年来,得顾晓的恩惠更多,因此,在这个曾经的表妹面前也摆不出什么表姐的款来,何况如今是他家求娶,因此姿态愈发放低了。 顾晓这会儿已经接受了现实,不管怎么说,太上皇和圣上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别说贾瑚还是少年英杰,便是个混账点心,佳婉该嫁过去也得嫁过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因此,顾晓这会儿对上张氏这个表姐,便表现得愈发亲近起来:“姐姐与我本就是骨肉之亲,如今算是亲上加亲了!佳婉性子也有些天真,到时候嫁过去,也得劳烦姐姐多多费心才是!” 张氏赶紧说道:“郡主蕙质兰心,能得郡主下降,那是我们一家的幸事,哪里说得上什么费心!” 顾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瑚哥儿如今正是读书上进的时候,佳婉年纪也不算大,我私心里头想要多留她几年,不知姐姐以为如何?” 张氏赶紧说道:“那也是娘娘体谅瑚哥儿,这孩子,也是心高气傲,听得今年有个恩科,硬是要去参考,他才读了几年书,考上秀才都是运道了,更何况是举人,听闻前些日子回来,也闷不吭声了,多半是见识了天高地厚,接下来几年,的确应该潜心进学。” 反正儿媳妇已经定下来了,便是晚两年嫁进来又如何!正好趁着这两年功夫,叫贾史氏知道一下什么才叫做现实,免得她还盲目自信。 因着还有正事,张氏只得先起身告辞,顾晓将人送出了二门,回来就看到徒嘉钰喜形于色的模样,不免有些看不顺眼,直接说道:“怎么的,终于将你妹妹嫁出去了,觉得高兴了?” 徒嘉钰见顾晓语气不好,忙赔笑道:“妈,我也是为了妹妹好,瑚哥儿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但凡他对妹妹有半点不好,咱们随时都能打上门去!若是换做那些不熟悉的人,盲婚哑嫁的,妹妹女孩子家,又要脸面,回头吃了亏,咱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比得上贾家那边?” 徒嘉钰这会儿简直如同白白花花一样,围着顾晓,各种好话不要钱一样说了出来,只瞧着顾晓脸上原本表情绷不住,露出了个笑脸来才算是松了口气,嬉皮笑脸道:“妈,知道你舍不得妹妹,但是外头人都说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到时候大妹妹嫁过去,你要是想她了,就接她回来小住几日,不也一样的!” “胡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看我一年到头能去你外祖家几日?便是你外祖母,一年到头又能来几次?”顾晓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你运道好,生下来就是个男人,不知道女人家的苦处!你这个年纪,也该议亲了,回头娶了新妇,也得急着妈这句话,对她好一些!” 徒嘉钰虽说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这个事上来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顾晓看徒嘉钰这副呆头鹅的模样,不免失笑,比他略大一点的贾瑚都要娶妻了,他居然半点感觉都没有。虽说这是顾晓愿意看到的,但真遇上了,她还是有点心塞。 徒嘉钰主要是消遣的方式太多了,女色对他来说,如今是真没太多吸引力。 徒嘉钰小时候就喜欢玩各种积木手办,如今也没有因为长大而放弃,反倒是玩得愈发高端了起来,他甚至开始尝试着用积木制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除此之外,自从知道如今家里的财富多半来自于海外之后,他对于海外就生出了许多好奇心,甚至还开始研究起各种海船来。 另一个原因就是,对徒嘉钰来说,女色实在是太容易获得了,李氏对徒嘉泽身边的丫头严防死守,顾晓却不曾这般,徒嘉钰自从略大一点之后,身边的下人都是他自个选的,或者说,顾晓这边先筛选出一批人来,然后让徒嘉钰自个从里头挑。 人皆有爱美之心,徒嘉钰也是个颜控,他身边的丫头一个个虽说算不得绝色,却也是美人,看多了身边的漂亮丫头,外头能够打动他的人就不多,而身边朝夕相处的人,其实想要更进一步,同样不容易,除非顾晓开口,否则由他们自个水到渠成的话,天时地利人和总得占一样才行。 偏偏徒嘉钰在府里的时候,不是在跟兄弟姐妹一块玩耍,就是在摆弄他那些玩意,出门的话,跟着的是洗砚,如今再加上一个孙胜,在弘文馆就更别提了,因为不是在自个家里,里头的那些宗室子弟便是起了什么心,也不敢在弘文馆里头胡来,甚至在弘文馆里都不敢多提。 徒嘉钰以前只是跟徒嘉珩交好,跟其他宗室子弟就是泛泛之交,大家逢年过节一起吃顿酒,但是再多的交情也没有,大家休沐的时候,凑一块花天酒地,一般也不会叫徒嘉钰。如今就更不会叫了,毕竟谁都知道徒嘉钰是皇长子的人,叫了他,难不成以后自己一家就打上皇长子的标签不成? 圣上一直不立太子,可见对皇长子是不满意的,他们宁可将来锦上添花,也不做雪中送炭的事情,一个不好,那不但得不到好处,反倒是要引火烧身的!他们这些宗室,啥也不管,也能安享富贵,有了从龙之功,也顶多就是增加点俸禄而已,想要实权实封,那是痴心妄想,既然如此,自然一个个都对徒嘉钰敬而远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徒嘉钰自然生出什么淑女之思来,未免有些过分。 顾晓很快转移了话题,接下来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平王府就是个开始,太上皇前脚封了佳婉佳姝不算,之后跟批发一样,将一众适龄的皇孙女都封了一遍。这有了封号和品级,就能从宗人府拿到一份俸禄,出嫁的时候,宗人府还会准备一份符合品级的嫁妆,可以说,都能占到一笔便宜。因此,这阵子,各家府上都下了帖子宴客。平王府这边这么多年来请人的次数不多,如今这等喜事,却是不能错过,顾晓直接给府里一众亲朋都下了帖子,主要请的还是各府的女眷,又在外头请了个戏班子助兴。 太上皇不是什么慷慨大方的人,给佳婉封郡主,一来是酬功,二来也是要拉拢贾赦,但是其他各家,封爵就没这么大方,嫡女能混个郡主,庶长女也只能是个县主,轮到其他庶女,也就是个乡君。平王府却是一个郡主,一个县主,着实叫许多人家觉得不平,他们不好去宫里询问,只当是顾晓原本就与雍王府交好,因此才能叫两个庶女也跟着占了便宜,不免私底下多有微词。 横竖这些人不敢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顾晓也就当做不知道外头那些嚼舌,笑眯眯地招待了一番,又拣了几个人家过去赴宴,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而与此同时,贾赦也已经行动起来了。 因着宗女爵位大派送的事情,各家宗室都比较忙,徒嘉泽叫人给那边带了个信,说是这些日子得忙着四处赴宴,还得在家里跟姐妹一起庆祝一下,为了对方不生出疑心,过去的人还问要不要干脆不瞒着了,趁着王府这次宴客的机会就先进府认亲。 那边自然是找了理由拒绝了,毕竟,他们只跟李氏母子有亲,其他人哪里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云云。他们也没怀疑什么,原本找上徒嘉泽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不在意这十天半个月的。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家已经被盯上了。 贾赦这边动作也很简单,直接找了府里的亲兵,选了几个长得憨厚的大众脸,跑到栗子巷那边赁了几间屋子,就这么大咧咧住下了。 栗子巷原本其实不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之前有个大商户,开了家点心铺子,便在这里雇了人专门给自家剥栗子,以至于到了后来,每年秋天,都会从冀州那边采买大批的栗子进京,巷子里的人全家齐上阵,差不多要费大半个月的功夫,才能将栗子剥干净。后来,那位大商户得罪了人,点心铺子也关张了,但这边巷子的名字也留了下来。 光看这就知道,这栗子巷虽说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其实里头住的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反倒多半是些做工的还有做些小买卖的人。这样的人家,其实是住不起单门独院的房子的,以至于栗子巷里头,多半都是大杂院。 像是那冒充李家人的,就是以自己的名义,租下了一整个院子,毕竟杂耍班子人多,还有许多吃饭的家伙事,平常还得练一练手艺,自然得要足够的空间才行。 他们借着杂耍班子的身份,也正是因为这个,要是不能单独租下一个住处,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要落到别人眼中,不够安全。 贾赦也怕打草惊蛇,因此,只叫几个亲兵充当是出来做工的,租了隔壁的房子,私下监视这些人的动向,另外,又找了个借口,说是听说南边来了一伙人贩子,叫五城兵马司的人严查京中外来人口。 下头人其实挺喜欢这样的差事,因为这可以名正言顺敲诈那些来神京讨生活的外乡人,像是这种外来的杂耍班子,戏班子什么的,就是重点盯防的对象。 贾赦私底下嘱咐了一下,因此,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这个杂耍班子就被敲诈了好几次。如果是正常情况,这个杂耍班子这会儿为了保住本钱,就该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了,要不然,这么被敲诈下去,挣多少钱都不够被人当肥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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