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嘉钰回来听说外祖母来了,还过来好奇:“外祖母来了,怎么不曾等我休沐的时候来?” 顾晓白了他一眼:“都是为了你的事情来的,你还想如何?” 徒嘉钰一愣:“怎么就是为了我的事情?” 顾晓说道:“还不是你的婚事,你大妹妹都定亲了,你这边总不能拖着!我原想着,你如今还没开窍,回头便是成了亲,也亲香不起来,没得叫人家新妇受了委屈,想着等两年你自个有心再说!哪知道,如今外头各种闲言碎语,不说是咱们家暂时没打算,反倒是说因着你与皇长子交好的缘故,咱们家看中的人家不肯与你结亲!你外祖母知道了,哪有不担心的道理,也就是家里没有跟你年纪相当的表姐妹,要不然啊,都要直接牵红线了!” 徒嘉钰倒也没觉得尴尬,哪怕贾瑚都已经春心萌动了,他也没起这个心思,毕竟,好玩的事情多着呢,他平常除了自家姐妹,最多加上宗室里头那些女孩子,也没见过外头的女子,自然很难生出什么绮念来。他咕哝一声:“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我成不成婚,与他们有什么相干!我好好一个亲王妃的位置,还不想便宜那些碎嘴子呢!” 顾晓见他抱怨,笑道:“行啦,你既是暂时没这个想法,便略等个一年半载的,等这风声过了再说!” 徒嘉钰郁闷地点了点头,想到徒嘉珩,又气恼道:“我跟珩大哥那边好,又碍着什么事了,他还是雍王府长子的时候,我们就交好,他如今成了皇长子,我就远着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再说了,我瞧着那些人,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皇伯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倒是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恨不得替皇伯做主了!” 顾晓拍了拍徒嘉钰的手,温言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惹事,也不用怕事!家里一个亲王爵位顶在这里呢!再说了,便是你与皇长子好,咱们家在这事上也没什么发言权,圣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咱们只凭本心罢了!再说了,圣上何等心胸,怎么会真的委屈了皇长子?” 顾晓这话其实是在安慰徒嘉钰,这做皇帝的,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不算人了,他们就是标准的利益或者说是权力驱动的生物,但凡有人威胁到皇权,他们立马就能跳起来,做出最大的反应。一个皇长子算什么,史书上,一些皇帝杀儿子跟杀鸡差不多。远的不说,太上皇当年对义忠亲王何等爱重,最后又如何了? 徒嘉珩在当今那里的地位,肯定是比不得当年的义忠亲王在太上皇那里地位的。徒嘉珩那样的性子,做个亲王世子,那是绰绰有余,但是当太子,当皇帝,圣上就得担心这位被下头架空了。 实际上,顾晓对圣上这般做法也有些微词。这天底下,哪有人天生就能当皇帝的,圣上自个也是历练出来的,先是跟着义忠亲王,又是在各部走了一圈,才算是明白了朝廷的运转逻辑,别看太上皇弄权,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太上皇也是在为圣上托底。 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的皇位才算是暂且安稳了下来。他要是想要用徒嘉珩,就算不像是太上皇当年对义忠亲王那样手把手教导,也该给他几件差事,叫他历练起来,他见多了外头那些事情,自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直就是个铁憨憨。 但是这种话,顾晓也没法说给别人听,她如今发现,太上皇退位之后,自己竟是还没有以前自在了。毕竟,原本的妯娌如今一下子就变成了上次,原本的伯子,一下子做了皇帝,她不能再如同之前那般,反倒是要赔上十二分的小心才行。 她现在私心里头竟是期盼着徒嘉珩在圣上那里受挫,如此,她才有可能推动宗室王爷成为外藩之事。 这般想着,顾晓对徒嘉钰说道:“不管怎么说,皇长子那边,这些话你也不用说,他已经够难的了,不要再叫他担心!” 徒嘉钰面色不好,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小大人一样长叹了口气:“唉,这日子,怎么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顾晓神情古怪,忍不住说道:“你要是还嫌日子不好过,难道就忘了之前在外头看到的那些人,那些寻常百姓,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连你这般伤春悲秋的功夫都没有,他们是正经地手停口停,一日不作,一日不得食!而你呢,生下来就在人家拼了命都够不着的地方了,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徒嘉钰嘟囔道:“话是这么说,但正是因为衣食无忧,才会有别的烦恼啊!” “行吧!”顾晓觉得自己有些求全责备了,忘了人本身就有不同层级的需求,正是因为徒嘉钰什么都有了,才会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她干脆转移了徒嘉钰的注意力,“你之前不是说看着西洋那边的商船,设计了几款新船出来吗?有没有将模型做出来?” 徒嘉钰果然不想别的了,有些兴奋地说道:“模型已经做出来了,还在水池里面试过,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顾晓说道:“海上情况比起大江大河都是不同,水池上能行走,放在海上,光是那海浪就够呛,你准备怎么尝试?” 徒嘉钰说道:“这有什么,我叫人拿了大扇子扇风,又在旁边浇水,虽说不能跟海上风浪相比,但那就是个模型,本来也扛不住多少风浪,同样的结构,大船一般比小船更能扛得住狂风暴雨,所以,还是得先造出来才行!” 顾晓沉吟一番,她上辈子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了解,参观各种航海博物馆之类,也都是走马观花,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因此,这会儿并不能给徒嘉钰什么建议,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回头便叫人拿了图纸试制一番,下水看看情况再说!” 徒嘉钰听了有些遗憾,说道:“可惜我不能随便离京,要不然我得亲眼看着造船下水才好,要不然的话,也不知道图纸到底有没有问题!” 顾晓安慰道:“船厂那边都是老船工了,人家自然知道什么样的船更好用,便是有什么要改的地方,我也叫他们写信,在图纸上标注出来,你回头对照着看看便是!至于别的,就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徒嘉钰有些兴奋,说道:“回头皇伯若是也跟皇祖父一样南巡,我一定得求着随扈才行,到时候就可以真的看到大海了!也不知道大海是什么样子!” 顾晓上辈子倒是见过,但这辈子却没这样的经历,只得安慰徒嘉钰,说道:“那你可得早点跟你皇伯说,要不然的话,临时抱佛脚,可不行!” 徒嘉钰用力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先跟珩大哥说才是!”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要是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徒嘉珩就好了,他们一块长大,有的时候比亲兄弟还亲,那样的话,他要是开口跟着随扈,珩大哥肯定会同意的。 这个想法就是一闪而过,他自个都吓了一跳。 见徒嘉钰面色有异,顾晓不免有些奇怪,问道:“你想到什么了,脸色变个不停!” 徒嘉钰回过神来,忙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着出海的事情呢!” 顾晓笑道:“一山望着一山高,还没跟着南巡呢,就想着出海了!” 徒嘉钰看着顾晓,试探道:“妈,要是我有机会出海,你肯答应吗?” 顾晓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有什么不答应的,好男儿志在四方,能看看外头的世界有多宽广,那是好事啊!要是我有机会,我也想要出去!” 后世的顾晓节假日宁可宅在家里,也不想出门,但是如今,却是不能出门,这根本就是两回事!王府虽然大,也能找机会出去,但是不是去外头做客,就是烧香礼佛,最多就是去庄子上,顾晓早就腻了! 这个时代对于顾晓来说,就是个锦衣玉食的囚笼,除了住得宽敞一些,上哪儿都有一大群人伺候着,别的方面真不如后世那般方便。 后世只要有钱有闲,随时都可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以走遍地球的没一个角落。而现在呢,顾晓便是人上人,许多事情也没那么方便。 听得顾晓这般说,徒嘉钰不免眼睛一亮,笑嘻嘻凑过来:“妈,你真好!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呢!” “那下面不还有个游必有方吗?”顾晓含笑说道,“你虽然是我生的,但又不是提线木偶,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我比什么都高兴!” 徒嘉钰听得顾晓这般说,又想着末儿如今还在折腾他的油画,不免愈发动容起来,相比较起来,李氏对徒嘉泽就没这样了,李氏如今将徒嘉泽盯得死紧,就等着徒嘉泽什么时候开府,什么时候跟过去呢!要是徒嘉泽说要出远门,李氏只怕立马能跳起来。 徒嘉钰心中腹诽了一下李氏,然后才笑嘻嘻说道:“妈,你放心,不管我去哪儿,最终总归是要回来的!” 顾晓温和地看着他:“好,那妈可就记着了!” 母子两人温情脉脉,一时间都将之前那些闲言碎语忘得干干净净。外头说什么,与他们也没什么干系,各家的日子各家过,何况,很快,平王府就成了各家羡慕的对象。 封爵的旨意下来了,徒嘉钰继承平王之爵,徒嘉泽封了镇国将军,而末儿这边,却是另外册封为荣王,由内务府择地另建王府,等着日后迁出。 一时间,整个宗室都震动了。
第175章 这些年来, 宗室封爵愈发吝啬,人口多一点的人家,庶出的子女想要捞到爵位, 简直比登天还难。结果如今平王府一个原级袭爵也就不说了,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谁让先平王死得早呢!只是, 连嫡幼子也跟着封了亲王,这就让许多人难以接受。 许多宗室没法去找圣上和太上皇做主, 只能去宗人府叫不平,凭什么人家一府两个亲王, 自家连个最低的奉国中尉都捞不着。一些阴暗一点的,都联想到桃色新闻上去。尤其当年宫里李才人闹出来的事情, 如今还有人记得,原本以为平王太妃会因为不孝吃顿排头, 最后却是先平王直接被改了玉牒, 李才人一撸到底,直接给打发到冷宫去了。 如今圣上下的册封诏书上, 又明确写了奉太上皇旨意,册封平王府嫡次子为荣王。又是亲王,这封号也比平好听,这叫人难免不想歪。 好在圣上早就将此事跟庆王还有几个宗室长辈通过气,说了顾晓之前的功劳, 明说此事就是酬功,谁要是不服气,你也一年给朝廷百万两银子花销? 当年平王府并未对外张扬, 因此,大家都不知道此事内情, 如今说出去,许多人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更多的人倒是信了,不免说什么的都有。 顾晓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其他各府摆酒请客,她就也跟着摆酒请客,也没想着自家多了个亲王,然后多请一次。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低调一点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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