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孙子说‘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只说了一场战争而不是大势,有的战争大胜了能翻盘,有的战争赢了却没有挽救局面。‘诡’只是表象,最根本的是战争是朝廷谋略中的一枚棋子。 其一,想要看懂大势,就要看懂朝廷的权谋,从而判断这场大战的规模。之所以说这是其一,就是说这是庙算。” 作为一个立志做大将军的人,安康知道“庙算”是什么意思。这是很关键的一步,比所谓的“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还要关键,庙算后决定发动一场战争才会有调集粮草的动作,庙算后决定按兵不动,粮草也不用调集了,所以庙算这种关键事情,参与的都是帝王将相,他们是决定要不要发动战争的人。说白了,庙算是最初的军事会议。 海棠接着说:“就算庙算通过了,也要看看江湖的反应。” 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面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与庙堂的庙算对应的就是江湖民意。百姓对待这场战争是怎么看待也很重要,为什么每次大战都要“师出有名”,为什么每次强调这是“仁义之战”,都是告诉百姓这场战争是非打不可,庙堂上的衮衮诸公有很多理由告诉百姓这是正义的事情,是该做的。 百姓真的信这些吗? 未必!遥不可及的“功成名就”和压在头上的苛捐杂税比起来,不知道在哪里的敌军似乎比不过苛捐杂税。除非是反复和匈奴作战有国仇家恨的百姓,要不然普通百姓很难对一场出人又出钱最后分战利品时候连点肉汤都得不到的战争双手支持。 海棠就是告诉安康:“一场大战,要看朝廷,要看百姓,也要看大军的实力,公正地看待各方面你就知道什么是大势了。等你把这些融会贯通,你就能看懂一部分天下大势了。”前提是信源都是真的。 安康说:“这么说我要回去苦读史书了。”从蛛丝马迹里面找到各方的态度,反复思考揣摩,最终做出自己的判断。 海棠说:“先读史,看回头有没机会参与吧。” “如果一直不能参与其中,那我岂不是和纸上谈兵的马服君赵括一样了?” 海棠摇头:“不,赵括可不是一个草包,别说赵括了,甚至廉颇赵牧都救不了赵国。秦国已经做好准备鲸吞天下,但是赵国的国君一代比一代糊涂,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驱民流离,尸山生蝇,早被虎狼秦国吓破胆了,只为求片刻安宁,哪里还有奋起之心。 这就是我说的大势,大势已成,如车一样要碾碎赵国了,赵括能救一次能救第二次吗?就如去年废除奴籍,大势已经成了,八旗反对了吗?这些天下乡绅反对了吗? 同样的道理,我问你,你说李世民玄武门失败后仓皇逃走,李建成能登基吗?” 安康摇头:“不会,因为他是逃了又不是死了,他如果在玄武门杀不了哥哥,会立即召集大军攻打长安,无非是杀了哥哥逼迫父亲是代价最小的办法。” 海棠摸着她的脑袋:“对,你说得对。回头翻翻那时候的史书,有人给他造势,有人暗中支持,甚至在玄武门发生惨案的时候,守卫皇城的禁军都在冷眼旁观,这种时候不插手也是站队,他的羽翼已成,大势推着他做皇帝。” 安康点头:“这么说来,大势也可以造啊!” “可以,然而敢出来搅动天下就是以身入局,就要有身死道消的觉悟。比如我的哥哥们。我大哥和八哥前赴后继要把二哥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也成功了,但是他们两个是什么下场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但是如果成功了,收获是巨大的!就因为高收益才有人冒着高风险去追逐这些。 这件事没过去多少年,不需要翻书,听老人家讲古就能知道一些大概,安康听完这个例子似乎有所感悟。 海棠就说:“好了,说闲话的时间过去了,这些你帮我处理完。你不是抱怨我经常带着人家的孩子吗?常常说现在也该带自家的孙女了。这不,机会给你了,我可是很少手把手地教人家处理这些小事的。” “放心,我会认真办事的。” 海棠留她拿一些小事练手,随后出去走走。在青海停留的时间长了,也该回去了。 选秀结束后,弘晖开始下圣旨,第一道圣旨就是把鄂尔泰的孙女指给了百岁。 西林觉罗家顿时喜气洋洋,全族人都涌到了鄂尔泰家里来商量婚事,鄂尔泰的长子鄂容安更是亲自去老六阿哥家里告知这个好消息。 刨开百岁这一门刚从天而降的亲戚,他们家最贵的一门亲戚就是老六阿哥家。鄂尔泰兄弟几个以前都是老六阿哥的门人,经过老六阿哥推荐鄂尔泰才早早地入了雍正的眼。 鄂容安作为百岁未来的老丈人,刚进门就被弘杲连连祝贺:“表哥,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鄂容安拿着请柬:“姑父姑妈在吧?家父这会走不开,要不然亲自来给姑父姑妈报喜了。” 弘杲笑着说:“不巧了,早上他们去十四叔家里看望太皇太后了,您先进去坐会儿,这会该回来了。” 说着拉鄂容安去书房坐着喝茶。 这时候老六阿哥和老六福晋还在十四阿哥家的园子里。十四福晋已经得到了消息,就在门外的走廊下和老六福晋说:“六嫂子娘家的侄孙女有大福气,现在明旨已下,她要做大福晋了。”不出意外将来就是皇后了。 老六福晋也很高兴:“我和你说实话,这样的好事我也没想到会落到自己家,这真是大好事!当初我阿玛额娘肯定想不到还有这一日。” 两人就在门口说话,屋子里乌雅氏听到了,老六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听到了。这老兄弟没觉得外面两个人说话有什么不妥,但是乌雅氏觉得听见很心烦。 既然不高兴也不藏着掖着,立即咳嗽了一声。 老六阿哥问:“您怎么了?是嗓子干吗?儿子端茶来侍奉您喝一盏吧?” 乌雅氏冷哼一声,老六阿哥看看十四:额娘怎么突然对哥哥这样一个态度? 十四侍奉老额娘快一年了,早弄清了老额娘的脾气,对外喊:“完颜氏,出去看看晚上吃什么。” 门口的十四福晋一听,都开始叫“完颜氏”了,立即拉着老六福晋离开,两人出门走远了十四福晋才说:“不知道老太太又怎么不痛快了,咱们躲远点。” 这婆婆谁爱侍奉谁去侍奉,她是恨不得给四嫂子送回去,但是自家爷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连商量都不能商量。 十四福晋就说:“我是盼着九姐姐赶紧回来。” 到时候哄着自家那傻爷送老太太和她闺女住一阵子,自己一家也好休息一番。这婆婆是真的难侍奉啊! 变脸和六月天一样,阴晴不定! 六福晋被老太太针对一辈子了,此时一句话都不说,不侍奉婆婆那是幸运,她看着十四福晋抱怨也仅仅是微微附和,不会说别内容,就怕引火上身。 然而这时候屋子里的乌雅氏说:“我在老十四家快住一年了,这一年十四是日夜侍奉,我知道,也都看在眼里。可是我又不是这一个儿子,自从你们汗阿玛驾崩,前十几年是你们四哥侍奉,如今轮到你们了,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想着也不能老住在十四家里,也要往老六家去住几日,免得外面那起子小人编排我儿子与我关系不好。 皇上的意思是今年大家去热河避暑,这样吧,我今日随着老六去他家,等去了热河,十四,额娘再和你一起住,就这么定了。” 老六阿哥顿时觉得天上掉下个馅饼吧唧一下落自己怀里了,瞬间喜上眉梢:“好好好,儿子这就吩咐人回去收拾打扫。” 十四顿时嚎叫起来,闹着不让老额娘走。老六阿哥从门口回来说:“十四,今儿必要在你家吃饭了,额娘的院子一时半会收拾不好,等吃了饭天黑了应该差不多了。” 十四不乐意:“院子都没收拾,额娘,您也别去了,过几日他家收拾好了您再去!” 乌雅氏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很好。你想额娘了来看我就行。” 老六阿哥带着幸灾乐祸:“额娘您忘了,他现在被禁足呢。三个月呦!” 十四说:“我躲在车里去你们家,外人又看不到,只要你们家不乱说谁知道!”甚至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洋洋得意。 这消息传给两位福晋的时候十四福晋激动之下立即说了一句:“阿弥陀佛,菩萨您真是救苦救难啊!” 老六福晋目瞪口呆。 十四福晋激动后立即反应过来,连忙说:“嫂子,额娘那边好侍奉,放心吧。” 老六福晋心想你要是刚才不抱怨我还真信了!想到十四阿哥在家没事儿,天天在老太太跟前点卯,就这样十四福晋还抱怨,自家是老六阿哥父子出去办差,就和儿媳妇在家,岂不是天天和老太太朝夕相对? 老六福晋瞬间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暗无天日的,她心里也盼着海棠赶紧回来,到时候她头一个把老额娘给她送去!毕竟老太太在海棠家里相当善解人意,日日慈眉善目,从不折腾她的亲女儿。 晚上把乌雅氏接回来,弘杲两口子带着孩子欢欢喜喜地把人扶下车。乌雅氏对孙媳妇和几个重孙子很慈爱,但是面对老六福晋的时候立即变脸。 老六福晋就有一种预感,自己这几个月的日子难熬了。 果然次日她和乌雅氏商量先让孩子们陪着她待一天,她先回一趟娘家。乌雅氏没搭理,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老六福晋只能派人去西林觉罗家说一声不去了。西林觉罗家的人听说太皇太后就在六王家里,表示理解,鄂尔泰还让传话的太监给老六福晋捎话,让老六福晋尽心侍奉。 老六福晋决定一天给菩萨烧三炷香,求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赶紧把海棠送回来。 海棠就在四月初动身回京,随同她一起回京的还有大量金银铜等当下的贵重金属。 得到消息后弘杲来告诉乌雅氏:“九姑妈要回来了,大概五六天就到京城了。” 乌雅氏松口气:“阿弥陀佛,这真是太好了,我正想她呢。” 弘杲就说:“等她回来了就来给您请安,不过她回来怕是不能立即来见您,听说她亲自押送银子回京,必然是先交割银子的。” 乌雅氏问:“不会有人劫车吧?” 弘杲笑着说:“不会,哪有这么大胆的人。自古民不与官斗,就是土匪也不敢劫银车。” 乌雅氏带头:“说得也是。” 乌雅氏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勇宪亲王押运银子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传言说她这次带上了青海几十年的积累,同时把周围几省去年该上缴国库的税银都带上了,这次进京的银子少说有一千万两。 如果这消息传到海棠这里,海棠只能说一句这都是真的。就是数目不对,不是一千万两,是十一个一千万两。换成海棠习惯算法是五千五百多吨银子,这么庞大的一笔银子她的专列是装不下的。银子被伪装成货物在没人看守的状态下和牛羊马以及别的货物用五辆火车往京城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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