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的日子不远了。 康熙喝完了碗里的汤,跟太后说:“皇额娘,您带着孩子吃了饭休息一会,朕去前面了。” 太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说:“去吧,你别也太累了,坐一会起来动一动或是躺一会。” 康熙点头,带着人走了。 看康熙走了,海棠就跟太后说:“刚才和汗阿玛在亭子里钓鱼,他说明年要带着我去江南呢。” “江南?” “嗯。” 太后想了想:“江南是好地方啊,去见识一番也好。我也想去,但是我想了想,去了听不懂人家说什么也怪没意思的,算了,别带上我,我还是在宫里吧。” 康熙脸色阴沉的到了九经三事殿,这时候的王公大臣们都接到了消息。 君臣的脸色都不好,前几年黑龙江将军在雅克萨抵御罗斯,因为处于有利的形势才有了如今索额图带队和罗斯谈判的事,可是如今再看地图,准噶尔与罗斯呈现出钳形攻势,黑龙江将军赢来的前期优势在喀尔喀蒙古被迫南迁之后荡然无存。 大殿里面一片对准噶尔的骂声。 喀尔喀蒙古是外藩蒙古,不像是科尔沁部那样,爵位传承和当地的治理是皇帝说了算的。而且喀尔喀部有四个部落,彼此矛盾重重,此番被迫南迁,又要作何选择。 康熙立即派理藩院大臣往蒙古查清喀尔喀蒙古如今的处境。 喀尔喀部此时面临着一个选择,是内附清廷还是投降罗斯。 喀尔喀四部中,以土谢图汗部最强势,前几年噶尔丹以调节喀尔喀内部矛盾为由,以一副要做好人的模样参与处理土谢图汗部和图汗部的矛盾,被土谢图汗部给顶了回去。土谢图汗部不仅不给噶尔丹脸面,也不给康熙脸面,不搭理康熙的劝说照样欺负喀尔喀部其他同胞。 如今四部灰头土脸,逃命的时候扔下无数的牛羊帐篷,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一群人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一部分说不如投降罗斯,一部分觉得南下找皇帝以图东山再起。没人同意和噶尔丹媾和,因为噶尔丹杀了太多的喀尔喀部勇士,甚至杀了土谢图汗部上一任汗王,土谢图汗部杀了噶尔丹的弟弟,两部之间简直是血海深仇。 在这种难以抉择的时候,土谢图汗部的大喇嘛就说:“罗斯人不信佛,语言衣饰与咱们皆不相同,满族与咱们同根同源还能容咱们,罗斯人能容的下咱们吗?” 这话一说,喀尔喀部再无异议,立即派人南下向康熙求援。 同时他们也给康熙带去了一个消息:准噶尔内部分裂了。 噶尔丹的哥哥僧格被暗杀后噶尔丹继位,但是僧格有儿子,噶尔丹在继位之初就对其中一部分侄儿下了毒手,如今僧格其他的儿子战战兢兢长大,矛盾再也没法掩饰了。 在前不久,僧格的长子策妄阿拉布坦和和硕特部的贵女阿海订婚。噶尔丹抢了阿海攻击了策妄阿拉布坦,把策妄阿拉布坦的两个弟弟顺手杀了。策妄阿拉布坦只能带着几千人的残部逃命。 阿海是阿奴可敦的妹妹,阿奴可敦原先是僧格的妻子后来嫁给了噶尔丹,是个能征战的女将军。但是噶尔丹早就和阿奴可敦的娘家和硕特部翻脸,如今又对僧格的儿子们下手,阿奴可敦和噶尔丹的关系迅速生恶。 这个分裂的消息没让康熙开心,因为策妄阿拉布坦的力量太弱小了,不能给噶尔丹造成太大的麻烦。阿奴可敦和噶尔丹有儿女,噶尔丹还有其他的可敦,与其他的可敦也育有儿女。阿奴可敦只会忍了,全力辅助噶尔丹,顺便给自己的儿子铺平道路。 康熙对大臣们说:“大战将起,除了秣兵厉马还要稳住南方。眼下最要紧的事儿是求稳!朕明年再次巡视江南祭祀孝陵,明年或者后年,北上平定准噶尔。” 康熙最在乎的是正统,正统的前提是一统天下,要不然就是偏居一隅的政权。无论是打击准噶尔勾结罗斯还是为了天下一统,平定准噶尔是必须要做的事儿。 所以他必须在出兵前稳住江南,江南稳住了,无后顾之忧,他就能放开手脚御驾亲征了。 为了平定准噶尔,他发出一系列圣旨,开始调整京城的官员。 此后康熙按照计划出京城去巡视外地。 他不在京城,这些皇子们读书都没了劲头,特别是因为天热,中午很多人瞌睡,下午又懒懒散散,表现的很不好。 五阿哥知道妹妹是个卷王,万分后悔和妹妹一个房间读书,上午趴在桌子上摆烂,被妹妹揪耳朵都不愿意起来读书,还说:“汗阿玛又不在家,没人查咱们的功课,让哥哥先睡会。” 下午就更是装装样子了,自从海棠的骑射课和他分开后,他更是放飞自我,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而且在西花园拉几下弓就算完成今日的骑射了,立即跑出去玩儿,下面的师傅们也不敢狠命的拦着,以至于康熙不在,五阿哥和六阿哥带头放羊,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积极响应。 六阿哥的师傅还有地方告状,只要跟四阿哥说,四阿哥就去把六阿哥找回来接着练习。但是五阿哥自己都身不正,也别怪九阿哥影子斜。而且五阿哥所有的聪明才智用在了躲妹妹身上,为了躲开妹妹,他简直是花样百出。 海棠一开始很积极的管他,但是太后说“这种事儿是讲究缘分的,他不愿意学就罢了,你能管他一时能管他一辈子吗?算了,他不做个睁眼瞎就够了。” 海棠就放弃了五哥。 不过海棠自己每隔十天跟太后说一声,带着抱残守缺在放学后悄悄的出去玩一会。 她有自由进出宫禁的腰牌,康熙的意思是出去要带着抱残守缺就行,所以每十天一次,下午练习完骑射,趁着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海棠带着他们骑马入城,转一圈再出来。 比起内城,外城才是满城的烟火气。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就不说了,还有人弄个棚子在里面说书。夏季天热,出来一趟浑身是汗。海棠看着棚子里提供茶水,就跟抱残守缺说:“走走走,去棚子里买三碗水喝。” 这两人不动,抱残把手里的缰绳在她面前抖了抖,守缺提着水葫芦晃了晃。 抱残大爷的意思是:牵着马呢,您别乱跑了。 守缺二爷的意思是:带着水呢,您别找理由了。 海棠说:“我就是想听听里面说什么书。” 毕竟这是小主子,两人还是跟着交钱进去了。原来这里表演的是口技,一个人站在台前,模仿着男女老少的声音,把一家人吵架模仿的惟妙惟肖。 海棠拍拍坐在右边的守缺说:“回头你帮我找个高手,我要学!” 守缺看着她。 海棠就说:“我将来要是穿着一身男装,张嘴是女孩子的口音不就露馅了吗?这正好,能帮我大忙。” 一边的抱残阴测测的问:“您不剃头了?” 这人说话的时候令人背后生寒,要是和他对视,伤害加倍。不过因为相处的时间长了海棠已经免疫了,并且因为和抱残相处的时间久,她晚上走夜路从不担心背后有鬼,就是有鬼她也不怕,试问哪个鬼比抱残更阴森可怕,而且鬼是晚上跟着人,只要出门,抱残是不论晚上白天都跟着她。 海棠还想好了应对办法,她对着两边招招手,守缺立即凑过来,抱残想了想,也凑过去。 台上表演口技的人差点哽住,因为一个壮小子身边跟着两个凶仆人,三张脸一张面若骷髅,一张圆乎乎胖嘟嘟,一张满脸横肉,凑近的时候反差相当惊人,令人无端想起庙里讲的修罗仙童和恶鬼。 海棠不知道台上口技师傅的内心活动,跟他们两个说:“我观察了很久,也有男人不剃头的,不剃头的男人要么是戏子要么是道士,所以我打算装道士。” 她说着用手比划自己的脑袋:“这里梳个发髻,拿着拂尘背着一把宝剑,再穿一身道袍,长袖飘飘,是不是仙风道骨?” 抱残和守缺想不出来那画面,而且道士也不是这打扮啊! 抱残想说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道士的,道士也是有官府文牒的。转念一想,格格弄一张文牒再容易不过了,甚至能在京郊盖一座道观。 两人没啥可说的,默默缩回了脑袋。 海棠觉得自己这方法真的好机智,就拍了拍守缺的肩膀:“记住了,给我找个高手,我要尽快学会口技。走了,见识过了,虽然有意思,但是也要尽早出城,就怕晚了出不去。” 三个人站起来,他们一走,棚子里的人瞬间松口气,抱残守缺的模样太瘆人了! 守着棚子的人战战兢兢的说:“提前走是不退钱的!” 守残冷笑了一声,他表达的意思是:爷不差那点钱! 但是守棚子的人立即怂了,吧唧一下跪倒,自己先说了:“爷,对不住,是真的不退钱啊,我们都没动你们的马,你们的马那么好,有不少人看上了,刚才不少地头上的爷们来看过,都想牵走,要不是我们不答应,那马早没了。看在小的们尽心竭力的份上,钱是真不能退啊,东家不答应退钱啊!” 海棠一听赶紧跑外面看自己的坐骑,这可是驮着她去关外参加叼羊比赛的坐骑啊!这是人生中第一匹马啊! 海棠赶紧跑去抱着马的前腿:“小可爱对不住了,姐姐差点失去你,以后不放你离开姐姐的视线里了,咱不生气啊。” 这时候有人爬过来在地上打滚,嘴里嚷嚷着:“赔钱,你的马踢了我,赔我汤药钱。” 这一闹,周围的迅速围过来一群人,还有人“仗义执言”:“哎呀,这朗朗白日有人为富不仁啊!这小伙子可是一家的顶梁柱啊,这要是断了肋骨等于去半条命啊,这一家老小是要喝西北风的啊!” 立即有人接话:“人家不赔钱他连西北风都喝不着,他病了家里是不是要卖儿卖女卖房卖地给他看病,万一看不好人没了,钱财也没了,这才是一家子零散了呢。” 就有一个温厚老人走出来:“你是谁家的孩子?你们家的马踢坏了人,该赔汤药钱啊!叫你家的大人来。” 抱残走到海棠身边,阴测测的问:“赔多少钱?” 周围看热闹的瞬间往后退了一步,场上鸦雀无声,连地上躺着的人也没在发声。 这温厚模样的长者声音都打磕绊:“看,看着给吧!” 抱残说:“五十两够不够?”这声音大夏天听着能浑身一激灵。 周围鸦雀无声,抱残嘴角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来,对地上躺着的人说:“五十两不算少了,爷爷有个条件,五十两让我踹断两根肋骨。你要是放的开,爷爷给你一百两,扭断你的脊梁骨。你要是还能豁得出去,爷爷的银子多着呢。” 说完看着刚才说话的几个人和温厚的老者:“爷爷不缺银子,谁想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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