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雪绪的脸,还是浅笑: “你这不是一清二楚嘛这种掌握情报的机会,我当然不可能放过,这可不是‘就因为’这种程度的理由。” 尽管解释时的声线温和,但坚定的语气不难看出安室透对此的严肃。 空条雪绪听得然,不论是结果和动机,都和她猜得一模一样。 听到连安室透本人都如此肯定一遍,雪绪不禁弯着眉毛,十分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她有些担心琴酒的DNA被提取之后,世界线发生改变,系统会给她降下怎样的惩罚。 右手的伤口还痛得要命,完全没有好转的趋势,显而易见这是对她的惩罚。 比这还严重的惩罚…… 要她直接死吗还是要用更折磨人的方式让她生不如死 那种事情不要啊! 看着女孩愈渐低落的情绪,安室透有些不大理解这样的反应。 “空条,你好像对此很失落”他轻声询问了一句。 照着他的理解,琴酒是空条雪绪的仇人(把人爷爷烧死),如果能把琴酒抓住,对雪绪来说那应该是大仇得报的好事。 一想到女孩连梦里都那么伤心痛苦,安室透甚至能共情到,她应该比谁都想把琴酒给拿下吧 “如果能抓住琴酒的话,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的吧”安室透放柔了语调,带着些许窥探对方过去的性质试探道。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毕竟那是女孩的伤心往事,揭人伤疤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残忍。 虽然但是,空条雪绪的脑回路根本在另一个频道。 听到这话,她抬头就把目光投向了安室透的头顶。 接着,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 还没等安室透多问下去,雪绪脸上的困惑表情又逐渐转向了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的通透。 女孩恍然大悟般地“噢”一声,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狗。 她几步冲到安室透的跟前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随即十分激动地抓住了后者的手臂。 “安室!你真是个天才啊!”雪绪抓着安室透的衣袖,兴奋地晃了起来,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安室透听得一头雾水: “……哈” “只要我取代了琴酒,那拿捏伏特加岂不是分分钟!”雪绪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了下巴,笑容在她的脸上逐渐浮现,甚至越发灿烂, “安室!我悟了啊!你真是天才!” 句末,她又是对安室透一顿语气夸张地夸赞。 安室透看着雪绪的眼睛,打出了一个依旧不解的问号。 雪绪也回视着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瞳,陷入了她自己理解的逻辑里开始理起了思路: “难怪之前伏特加的好感一直掉,敢情是因为我老是和琴酒对着干” 悟了,但没完全悟。 空条雪绪刷不到伏特加好感的原因之一确实是因为她老喜欢踩琴酒,可当下的话题根本就不是那件事。 “只要我在被惩罚之前把伏特加攻略成功……” 只要攻略的速度够快,惩罚就追不上她。世界线被改变就改变吧,她要跑路咯! “天才,真尼玛的是天才!原来那个等噔登的灵光一闪是这个感觉……” 安室透就看着空条雪绪突然兴奋地自言自语,又说起了他听不太懂的奇奇怪怪的话。 雪绪在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手之后,转头就往他的卧室里跑。 还不出五秒,她就踩着小碎步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再度冲到了安室透的面前,她脸上有些郁闷,随即就开始控诉: “你把我衣服拿走了我要怎么出门啊混蛋!” “哈” “我有点舍不得穿小裙子出去,就只剩那身衣服了。” “那如果我没拿走,你不会打算穿着带血的睡衣出门吧” 女孩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回答得格外理直气壮: “放心,我会在外面套着你的外套挡一挡,不会露出血迹的。” 看着雪绪的如此模样,安室透委实被弄得哭笑不得。 这家伙在生活方面真的是一点都不拘小节,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活得粗糙! 在被讨要外套之外,安室透抬手指了指放在沙发上那两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纸袋: “衣服的话,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他早就周全地考虑好了,毕竟空条公寓的那场火,确实烧光了所有生活刚需。 女孩指挥他从公寓里救出的那一大堆,至少在日常生活中,起不了大作用。他总不能让着家伙穿他的衣服到处乱晃吧前夜的睡衣也只是暂时的。 “啊”雪绪愣了愣。 很显然,她根本没想过安室透会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 安室透叹了口气,索性亲自把纸袋拿了过来,交到了女孩手里: “你去试试是否合身吧。”
第25章 居高临下 两个纸袋,一个装着衬衫,一个装着长裙。 衣服的牌子空条雪绪不认识,但是吊牌的价格,光是那件看似单薄的衬衫,位数就抵得上她一套cla茶会款小裙子fullset的总价了。 安室透果然好有钱,不愧是打工皇帝。 雪绪在心里这么感叹了一句,也没想太多其他。 既然安室透递给她,正好她有出门需求,她十分果断地就去换上了。 白给的为什么不要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穿得心安理得。 白色娃娃领衬衫,胸口蕾丝花边和珍珠纽扣的装点之下,让整件衣服看起来不会那么古板。 下装是天蓝的纯色长裙,高腰的抽带设计以及到小腿肚的裙长,就算是空条雪绪这种小个子上身,也不会显得腿短。 这就是简单素净的女大学生装扮,尺码也非常贴身合适。 除了价格不那么亲民,不是正常女大学生消费得起的那种。 空条雪绪换完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正正迎上安室透打量的目光。 金发青年就托着下巴看她,紫灰色的眼底略带着点意外的惊喜感。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女孩的装扮委实让人眼前一亮,还是他在为他买的尺码合适而自满。 “挺好的,我还以为这个尺码会偏大,合适就好。” 安室透点着头肯定,毕竟空条雪绪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至少比之前好太多了。 潜入AKAM会社大厦时的那身黑色紧身皮衣,实在不适合她。 换了衣服的空条雪绪本人则面无表情,直接歪了重点吐槽: “6,你的眼睛是刻度尺吗看一眼就知道我什么码” “你的身板也没什么好看吧这是照着最小码买的。” “……我怀疑你在骂我。” 平有什么错! 安室透失笑: “没有骂你,是你太瘦。” 好歹亲自抱过,安室透可太清楚女孩的身形是有多骨感纤细。 雪绪的思路在持续跑偏,她想回安室透今天不用去波洛,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特意去过商场的样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不会又是让风见去给你买的吧” “又你还知道风见” 从雪绪的口中听到了风见的名字,多少还是让安室透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他从未在雪绪的面前提起过风见。 “知道啊,天天被你这个不当人的上司压迫干这个干那个的最惨打工人,不就是他” 在安室透看来,这句雪绪随口替风见裕也鸣不平的话,透出的信息更多。 即便空条雪绪掌握了从AKAM服务器中窃取来的数据,也无法在仅仅一晚的时间内,确认到他和风见裕也之间存在联系。 他的眸光沉了沉,收起了刚才的轻松,像是感叹般地说道: “你调查的够深,还知道风见是我的下属。” “我都说了我是穿越……啧算了,反正你不信。”话到一半,雪绪主动停止继续解释自己的情况,因为安室透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直都没相信这回事。 事实确实如此,事到如今,安室透还是不信。 他一直试着说服自己,他只是没有找到能够合理解释空条雪绪的古怪的原因。 可越这么和这个古怪女孩相处下去,那个“穿越论”变得越发真实。似乎除了以这个理论作为前提,没什么能够把一切逻辑盘顺。 对此,安室透的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摇摆不定了。 注意到女孩的视线又落向了他的头顶,安室透也能猜到多半是自己此刻的摇摆心境在导致数值变化。 难道,他真的要接受那种反科学的理论了吗 老实讲,空条雪绪老是表情古怪地这么看着他头顶上所谓的数值,实在很难不让他好奇他的数值究竟怎样。 秉着没有当真的口吻,安室透顺势问道: “所以,我的数值有了什么变化” 说着,他还抬起手指了指在他看来一片空无脑袋之上。 空条雪绪回答得一本正经: “升升降降的。” “这就是你总是说的,我的数值‘奇怪’的原因” “差不多吧……但是你的变化真的很奇怪啊!我就睡个觉而已,好感度和信任度就比昨天涨了不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空条雪绪想不明白,但安室透心里有数。 她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做了她没有意识到的事。 睡梦中的呓语安室透听得清清楚楚,因此想明白了她和组织立场不可能一致的缘由,所以增加了信任。 好感度的上升无非就是作为一个正常的有感情的人,对于一个有着惨痛过去的小女孩的本能心疼。 一切都有缘有由。 虽然,那根本就是个误会。 但安室透也不知道雪绪伤心喊着的“爷爷不要走”,指的是她那价值三百万的等身手办。 彼时,换好了衣服的空条雪绪很迅速地去洗漱完毕,相当粗糙地就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连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净。 她抱起自己的笔电,和安室透道了句对衣服的感谢后,就往门口走。 在玄关处换她的全地形战术拖鞋时,安室透又把她叫住: “你这就要出去了” 女孩也没有回话,只是摆出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朝他丢了过来。 “不吃个饭再出去” 语落,那个看白痴的眼神多出了几分困惑。 这一次,轮到安室透来说这句台词了: “怎么这个眼神看我” 雪绪穿好拖鞋后马上转回头,冲着安室透走近了几步,贴在了他的跟前。 玄关处还有一层台阶,这让原本就身高差了一截的两人在海拔的距离上,拉得更大了,以至于雪绪仰起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吃力。 被突然的贴近,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稚嫩面孔就放大在视野里,雪绪的表情看得安室透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空条雪绪确实挺可爱的,某种角度而言吧。安室透想。 迎着这张脸,安室透亦挑起眉毛,低头看了回去。 就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映着自己缩影的透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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