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子看呆了:“以前也没见你吃这么多。” “啊?我以前就很能吃啊。”我有点不好意思承认,“杰哥的零花钱一大部分都是被我吃掉的。” 说到这里,我又有些担心了:“杰哥,你现在工资多吗?” “不多,过几天可能你们就没饭吃了。” 他把玩着勺子,在逐渐变得严肃的气氛中,又微微笑道,“不过我会努力不饿着你们的,不用太担心。” 夏油杰从不骗我,他说会努力就一定会努力,所以我很放心地又喝了一碗罗宋汤。 “午餐想吃什么?”他用纸巾帮我擦干净嘴角。 “罗宋汤!” “不腻吗?” “不腻,超好喝的!”我抱住了夏油杰的胳膊,“我可不可以天天喝?” “好呀。” 下午的时候,夏油杰在见了两个教徒之后,陪我吃了下午茶。 “哇,竟然有红茶醍醐酥。” 这种甜点很美味,就是难买,排队要排很久。 “辛苦杰哥了。” 夏油杰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吃,直到我叼着最后一块时,他才凑过来,就着末端啃了一小口。 “让我也尝尝。” 夏油杰是个不太内敛的人。 他在接吻时是不闭眼睛的。 目光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 “杰哥,你怎么了?是想你的爸爸妈妈了吗?” 夏油杰告诉我,他的父母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然后他投奔亲戚,接管了荼靡教,当了教祖。 “没关系。”他摸了摸我的短发,“反正你还在。” “嗯。”我端起奶茶,吸了一大口。 “铃溪以后也要一直在我身边哦。”他顿了一下,幽幽地说,“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哦。” “咳咳咳——”我被奶茶狠狠呛了一下。 夏油杰没有立刻帮我拍背,依然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杰哥……” 在漫长的静默里,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铃溪,我的手机好像掉在地下室了,可以帮我去拿一下吗?门没有锁。” “好的。”我放下奶茶,“等我两分钟。” 我没有去过荼靡教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灯,光线很暗。 我踏上楼梯,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手指触到门的瞬间,旁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间地下室的格局,和夏油杰老家的房子竟然无异。 沙发,茶几,桌子。 所有的陈设都一模一样。 照片墙上面,有我们四个人的一张合照。 “嗨,夏油叔叔,夏油阿姨,你们好。” 我冲墙上的他们热情的挥了挥手。 “我和杰哥现在过得很幸福,他出息了,当了教主,给夏油家争光了。” 我对他们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然后在沙发上找到了夏油杰的手机。 手机的末端吊着一个兔子吊坠,那是我最喜欢的装饰品。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我拿起手机,哼着歌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杰哥,我拿到手机啦!” 夏油杰站在门外,安静地等着我。 “铃溪,害怕吗?” “哈?”我歪了歪头,“怕什么?这里不是杰哥你的地盘吗?” “这里这么黑,你都不怕吗?” “不怕,有你在啊。” 他缓缓伸出手,摸到了我的脖颈处。 然后拇指抵在了律动的动脉上。 “你的心跳……有点快。”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吗?可能是这里有点冷吧,杰哥你怎么表情怪怪的,在想什么呢?” “没事。”夏油杰收回手,笑着说,“我在想,铃溪的生日快到了,我该送你什么比较好。” “一定要独一无二的礼物!” “好呀。” 夏油杰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离开了地下室。 ……不能回头看。 ……我一点也不能回头看。 “该让你见见我的其他家人们了。”夏油杰说。 我疑惑道:“夏油叔叔和阿姨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那是过去的家人了,我现在有其他的家人了。”顿了顿,他又说,“铃溪,你放心,你很快就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你不会是异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笑容,只有难以压抑的疯狂。 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最喜欢杰哥了。” 夏油杰枕在我的膝盖上午睡,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安逸的午后,连嘴角都挂着笑意。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了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我尝试过多少办法。 结果是没有办法。 无论是催眠师,异能力者,还是连同御三家的咒术师,没有人能抹消我的那段记忆。 一个异能力者试图用异能力让我忘记,自己却被反噬失去了部分记忆。 ——你的意志力太强了,基本凌驾在身体和感觉之上,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上一次看到罗宋汤和蛋糕时昏倒,是我装的……不,也不算装。 其实我本可以不昏倒。 我可以用理性压制感性,这种事成了一种可供选择的东西。 但大多数时候,我不想这么做。 初秋微凉的风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很多年前,我独自一人躺在五条悟家的院子里,看着流云爬过天空。 我知道自己生性狡猾,我能从别人细微的话语和表情里,捕捉到很多讯息。 就算是一时无法理解的东西,我也能过目不忘。 我盘算着很多事情,我该如何离开那里,我该如何吸引那个六眼孩子的注意力——听闻他是五条家的独子,也是未来的家主。 我得和他做朋友。 我想要出去。 我想要自由。 我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虽然这并没有瞒过五条悟的眼睛。 但他还是帮了我。 ——为什么你是小孩,却没有小孩的样子? 他这么问过我。 有一天,天上的流云消失了。 我幡然清醒。 我其实不想成为一个狡猾的人。 我想要成为一个被照顾妥帖,不再需要狡猾的人。 我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可以傻乎乎的挨着他,过完这一生。
第四十二章 “贤治, 现在开始上色了。” 我在陪贤治画画时,夏油杰就懒散地躺在旁边,看着我们画。 他现在除了每天胡乱讲经、帮上门求助的人祓除咒灵之外, 剩下的时间都和我们在一起, 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虽然他暗中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夏油杰扔了一根红色的蜡笔给贤治:“太阳用红色涂。” “我喜欢紫色的太阳。”贤治不听劝, 埋头哼哧哼哧用绿色的蜡笔涂着。 “错了,太阳是金红色。” “没关系啦。”我打断了他的话, “太阳是什么颜色的, 都是我们眼睛看到的, 也许它本身并不是金红色的, 你为什么不听听贤治涂成紫色的理由呢?” “因为夏油爸爸的眼睛是紫色的, 所以我喜欢紫色!” 贤治的这个答案,差点让夏油杰老泪纵横。 “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我听到他轻声感慨。 但他的声音太轻, 我怀疑是我听错了。 “铃,你的眼镜呢?” 贤治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关于疑问, 然后很快会被夏油杰转移话题。 “在这里。” 夏油杰拿出了一副眼镜给我, 和之前五条悟送的那副差不多,但戴上之后, 我看不到肩膀上的花——在这里应该是有一只咒灵的, 用来不断消除让我难过的回忆。 尽管如此, 试探却依然没有停止。 比如他每天都会带我去地下室, 在那间和他老家一模一样的屋子里,喝下午茶。 比如在我专心看书的时候,会对着我的背后突然说:“猿辅导么。” 我只能抬头疑惑:“你说什么?” 又比如……睡觉。 其实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就是这里。 现在的我“忘了”夏油杰弑亲的事, 没有道理不和他睡一个房间。 我不仅不能怕他, 还得表现的十分依赖他,才不算崩我的人设。 “不是说进了荼靡教就不能谈恋爱和结婚吗?”我试图用他告诫我和江户川乱步的那番话来告诫他。 在我的认知里, 关于江户川乱步的部分,不算是难过的回忆,所以可以保留。 “允许内部消化。” “教主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吗?”再多说下去,我可能要暴露,只好从为他着想的角度说,“我担心别人说你坏话。” 夏油杰笑得像个昏君:“那就杀了他们啊。” “……” “逗你玩的。”夏油杰捏了捏我鼓起的腮帮子,兴味十足,“铃溪,你在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继续装傻,“难道你准备扣我的零花钱?” 他可能看穿了我没有失忆,也可能还在诈我。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幸好还有个贤治,这个单纯又耿直的孩子,心里始终是向着我的,在看到我揉眼睛的时候,他认为我受到了欺负。 “我要和你们睡一个房间。” 他给自己搭了个小床,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夏油杰好气又好笑:“你都这么大了,还要缠着我们吗?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没像你一样啊。” 贤治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也替菜菜子和美美子搭了两张小床。 贤治:“那大家就睡一个房间好了。” 夏油杰:“!!!” 另外两个女孩也十分开心,因为可以在晚上听夏油杰的睡前故事。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夏油杰本人。 在小朋友面前,连接吻和牵手都要克制,其他的就更别想了。 黑暗中,我听到他轻声叹气,嘴里嘀咕道:“这些坏孩子。” 片刻后,他用更小的声音跟我说:“铃溪,梦里见。” 心被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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