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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如懿也不会好到哪里。 她会在天上等着如懿。 琅嬅闭眼等待死亡降临，她已经不在乎了。人死如灯灭，她只想做一回自己。每个夜里她都过想永琏和永琮，白天还要维持一个皇后的脸面。 她真的够了。 ...... 皇上踏出门，心里闪过悔意。他虽然不知哪句话触怒了琅嬅，可她大限将至，自己应该忍让些。人在死之前性情变化也是情理之中。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不满，产生怨愤。 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自己给了她最高贵的荣耀，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 皇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对琅嬅多残忍，反而觉得是琅嬅奢求太多。 今夜让他筋疲力尽，皇上抬头看着一览无余的月色，感觉明晃晃的照得眼睛疼。 ....... 谁知他刚离开不久，船舱里就传来一声悲呼。“皇后薨世了——” 皇上震惊的回头，眼里闪过惊讶、惋惜，不敢相信，他揉了一把脸。神态旋即变成了深情又悲伤的模样。 “皇后！”他眼含热泪。“你怎么抛下朕一人。” 此刻就像是最深情不过的丈夫。 ....... 琅嬅的猝去，一波惊起千层浪。先前的风波被忘却，转而进入紧张的气氛。皇上命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必得让琅嬅走的哀盛又体面。 水路颠簸，一路逆流直上。皇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直到回京才好了一些。琉瑚见他萎靡不振，把调查的消息谨慎说出。 皇上打起精神分辨起来。船板的桐油查不出方向，只是发现了一枚苏绿筠的珠花。可这就足够让皇上对她厌恶。眼下他急需有一个人当出气筏子。 至于桐油一事，不行啊，后宫与前朝环环相扣。他作为皇帝决不能冒然提起。后宫的水太深了啊~那只能拿女人出出气了。 毕竟是赘婿。 苏绿筠被皇上刻意打压，可碍于明面并不直说。皇上思考一番把如懿放了出来打擂台。一是苏绿筠有嫌疑，二是后位空悬，不能一家独大。 他是帝王，要施平衡之术。又有苏绿筠的珠花解了如懿的嫌疑，他便顺势放了如懿出来。 如懿才出来就急吼吼的安慰皇上，内心却有了一点窃喜。琅嬅终于腾出了位置，她与弘历哥哥的距离又近了。 并非她图谋皇后之位，她只想当弘历哥哥的妻子。 如懿的心思浮现了希望，带着这种莫名的期望，她与苏绿筠操办起琅嬅的丧仪。 嫡后薨世，紫禁城漫天的白色带着悲壮，席卷了后宫。只是悲伤之下，波谲云诡的局势如同烈火烹油。琅嬅临终的举荐让众人心思浮动。 苏绿筠眼前面前唾手可得的后位，做梦都想翻身给永璋一个嫡子的身份。在丧式上频频拿乔，做起姿态。金玉妍等人小意恭维。 如懿每每这时，只是清冷一笑。又叫众人想起琅嬅也举荐了如懿。一时间宫里两边倒的人不计其数，有些妃嫔也是左右逢源。 眼见后宫乱了起来，魏嬿婉每日带着璟姝与和敬一处，一心不理外面。只想着管好长春宫上下。 而皇上对这些也厌烦起来，可还是故意纵着众人。他只一味装出深情的样子，成日吊唁琅嬅。或写些御诗烧给琅嬅，过往统统消失，只剩下琅嬅的温柔音容。 如懿担心皇上，几次欲安慰他。海兰看着如懿这般与世无争，起了恶毒主意。故意带着永琪在路上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海兰嘱咐五阿哥在先皇后梓宫奉移的日子必不能哭出声来，好叫皇上刮目相看。 因为当天所有的皇子都会痛哭流涕，若是他能保持清醒，冷静持重，皇上必会对他另眼相待，皇上需要的就是不被悲喜影响，能够成为太子的阿哥。叫永璋听得真真楚楚。 又带了参汤去看皇上，看着皇上假慈悲。写下了述悲赋悼念先皇后，故作深情的感慨自己在皇后生前没有好好对她。 引着永琪说出了听来的话，永璜说起明神宗宠爱郑贵妃所生的第三子朱常洵，不喜欢长子朱常洛。一副怀才不遇的模样。 皇上听出了大阿哥自比不得宠的朱常洛，而永璋便如朱常洵有了成为太子的心思，只怕是仗着生母的缘故。海兰提起宫中人人都说纯贵妃即将被封为继后，皇上对纯贵妃的忌惮更加深了一分。 他随口安慰海兰母子几句就打发了出去。 召了毓瑚打听大阿哥和三阿哥和礼丧的众位大臣相处如何，毓瑚称二人都十分谦和有礼。 可这个回答却让皇上更加怀疑他们二人各怀鬼胎，招揽人心。意在太子之位。 又加上海兰说苏绿筠大出风头。皇上当即冷了苏绿筠，转头去了翊坤宫。要让后宫看出来自己抬举如懿的意思。原本苏绿筠还在钟粹宫等着皇上用膳，听见皇上改了念头去翊坤宫，错愕不及。等永璋回来，说了海兰母子的谈话。苏绿筠已经心如乱麻，只能匆匆叮嘱永璋学着做。 如懿十分惊喜皇上前来，她说了一套安慰皇上的话语，已经看出来皇上今日前来，必然是态度转变。 她想着白日海兰所述，要是自己能养了璟姝，膝下也算添了一女，不再寂寞。刚好聊表自己的心意。她准备了一大通话说给皇上，却没想到皇上只是闭口不提。匆匆用膳就躺下了。 如懿只能安慰自己是皇上还在忧伤琅嬅，打起精神来。
第113章 【两位皇贵妃】 先皇后梓宫奉移之日。 永璋与永璜标新立异，在一众哀声痛哭中格外突出。 皇上雷霆大怒，正中皇上枪口。 他先是打了二人各一个耳光，狠狠两脚补上，主打一个公平。指责他们不忠不孝，内争外斗，图谋不轨。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内忧外患！越俎代庖！前有嫔妃争后位，今有皇子觊觎皇位。好好好，再不给点颜色就怕要谋逆造反了。 苏绿筠替永璋辩解，直接被皇上迁怒。 还刻意挑拨苏绿筠和如懿的关系，“朕真后悔未将永璜和交给娴贵妃抚养，倒让你养出两个不忠不孝的儿子，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在群臣命妇前丢脸。” 皇上余怒未消，继续指责道。“永璜自恃长子身份，心怀对太子之位的非分之想，而永璋，则不甘示弱，处处与永璜针锋相对，竞相讨好朝中权贵，二人之言行，偏离了为人子应有的谦逊与正道，作为皇子却对权力过分渴望，巴不得朕死了腾位置吗？这太子之位想都不要想！” 此话如同一道重击，苏绿筠刚想哀求，皇上补上一记窝心脚。施施然离开，独自一人去追悼发妻。葬礼上的喧闹被金玉妍看在眼里，她暗自得意。还没把苏绿筠算进去，她自己不争气就折了。 这叫她越发有信心自己可以爬上去。她刚写信给北朝想要王爷递折子，却没想到皇上反手一笔，击碎了她的美梦。 皇上突然下旨晋娴贵妃与纯贵妃为皇贵妃，两位皇贵妃共掌宫务，主理后宫。这一手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太后三言两句就改变了宫里走向。 “皇帝啊，你年轻意气用事，却不知这是最要命的。皇后才走，你就贬了两个贵妃，岂不是向朝廷表示，你对后宫不满，企图宫外立继后之意？这未免会叫太多人心思浮动......” “皇额娘，朕绝无此意。皇后才走，朕实在无续娶之心。”皇上的脸色犹存哀伤，仿佛还没从失去爱妻的沉痛里走出来。 太后敲了敲烟杆。“你先是回京前斥责娴贵妃，回京后冷落纯贵妃，迁移梓宫那日，就贬斥了永璜和永璋。你觉得外面是什么念头？你做事太冲动，这只会叫外面的人蠢蠢欲动。” 太后可下抓住了机会，此刻拼命进攻。恨不得用全身力气说教皇上。 这让皇上无比愤怒，可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赘婿，被太后一直牵着鼻子走。“娴贵妃的手下办事不力，朕小惩大诫。纯贵妃有僭越之心，朕不得不罚。而永璜和永璋心思大了，如今手足相残，朕作为父亲实在痛心。” “皇后已薨，你还是该早做打算。你这般是看中了哪个大臣的女儿吗？”太后悠悠问道。 “儿子没有。”皇上低眉搭眼，拳头越攥越紧。 太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娶新后，自然从家世出众的世家选拔。只怕自己也难抵其来势汹汹。 若是从现有的老人里头矮子拔将军，那自己就舒服太多了。 虽然女儿的婚事解决了，可她还不满足。她想要更多。 皇上看着太后的架势，心里敲起鼓来。从外面抬新后，只怕新后年轻立不住，在后宫难以叫众人服众。而且现在打算也太早了，怎么也要度过一年热孝。 “后宫不能一日无主，事到如今也只能哀家这把老骨头出来替你操持操持，你看看后宫乱成什么样了？”太后的眼神落在皇上的脸上，心里抑制不住的野心疯长。 “皇额娘一把年纪辛苦了，朕看还是让其他人来做这些就是，皇额娘颐享天年，让恒媞、恒娖多进宫孝敬孝敬您。”皇上摆出抗拒的姿态。 “其他人，其他人是谁？”太后不依不饶。“纯贵妃膝下有子，依照资历选她可好？” “纯贵妃汉军旗，性情平庸温和，教养儿子不力。汉军旗出身的皇后只怕文武百官会议论纷纷。”皇上想也不想赶紧拒绝，永璜永璋才拉了一坨大的。他现在提苏绿筠上去不就是给野心勃勃的皇子搭梯子，直接赐嫡子身份帮他飞升，跟他说‘永璋这里是皇位快请坐’？ 绝对不行！ “那娴贵妃出身高贵，又是皇帝心爱之人。如何？” “不过她素来不擅这些。前几年才冷宫闹将着宫里出了不少是非。要不是后面强压着消停了一会，只怕会捅破天。”太后冷笑一声，又给皇上以前倒油。当初可是皇上要死要活挪她出来的。 可现在直接丢一边不管不顾，哪里还见以前情深不悔、山盟海誓的样子？ 皇上哪里受得了这么一刺激，这辈子就蠢这么一次，被钉耻辱柱上了。此刻脑瓜顶灵机一动。“皇额娘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可后宫的确需人打理。眼下百般不便，等出了三月就封娴贵妃与纯贵妃为皇贵妃，共同执掌宫政，手令一式两份。如此一来，皇额娘便大安了。” “我朝还没出过两位皇贵妃——” “这就出来了，皇额娘，儿子先走了。”皇上重拾自信，这后宫还是自己说了算。也就这点小事能做做主了。死咬牙也要顶自己面子，他生怕进来一个新后，被朝臣扼脖子。太后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可他也确实不想让苏绿筠或者如懿单方面得势。遂把两个人一起提上来，这样子势均力敌，谁也不会压过谁。龙位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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